第40章 晃神
安静的办公室里，签字笔开合的声音尤为响亮，可当事人却无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敲门都没听见。
余雅星连着敲了几下都没得到回应，干脆就直接进去了。
一进去，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美人放空图。
宁楚曦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合着签字笔，清冷但有神的双眸此刻也变得游离，不是发呆又是什么。
“曦曦？曦曦？”余雅星靠近，伸手在宁楚曦眼前挥了挥。
视线里忽明忽暗，动作带起来一缕风吹开额间的几根碎发，宁楚曦这才从回忆里出来。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余雅星，宁楚曦有一瞬间被吓到了。
身子随着办公椅退后了一些，手也不自觉覆在胸口，随即在系统的警告和余雅星诧异的表情下她又恢复了自然。
余雅星能不诧异吗？认识宁楚曦那么久了，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像几乎见不到她着急的模样。这样想到，她非常好奇宁楚曦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啊？今天又是晚到，又是发呆的！”
宁楚曦轻咳了一声，将椅子拉前，装作没事人：“没什么，工作上的事而已。”
工作上的事
“你是不是在担心下周去录节目的事啊？”余雅星会这么想，是把自己代入了。
作为一个社恐，她以前真的特别害怕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虽然外人是看不出，但是其实她心里慌得很。
只是后来家里破产，为了生计她做过很多兼职，遇到各形各色的人，她才慢慢适应。虽然没到社牛的程度，但好歹也不会像以前无所适从。
不过，想想她又觉得宁楚曦不可能担心这个。
宁楚曦可是比自己有勇气多了。一个人到国外留学生活，特别是她大学时代掌掴渣男的豪举，在今天依旧鲜明。
宁楚曦自然不是在担心录节目的事。目前，能牵动她心弦的，扰乱她心神的，就只有江凛一个。
她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起江凛今天早上那幅认真的模样。
“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当真了”
他每一个字，仿佛都踏在她的心上，让她心跳加快。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宁楚曦深吸了口气，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个话题。
“哦，下周要上新的成衣样板已经做好了，工坊那边已经拿过来了，你要看看吗？”
“好。”宁楚曦努力打起精神，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但是她似乎忘记了，尽管毫无仪式感可言，但她跟江凛已经成为了情侣是事实。
“嗡嗡”
宁楚曦眼睛盯着电脑，手却自觉地去摸手机。亮屏看了一眼，只来得及撇到江凛两个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手机放到一边。
是江凛发来的微信。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深吸了几口气，做足了心里建设，才点开对话框。
江凛：晚上七点，家里的地下车库见，我们一起吃饭。
这是要约会吗？
宁楚曦轻咬着下唇，清丽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动手打了个好字，正准备按下发送，突然有人敲门。
明明根本不会有人看见她在和谁发微信，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内容是什么，但她就是做贼心虚般地锁上了屏幕。
宁楚曦挺直腰板，拿起签字笔，装作一副正在工作的样子。至于为什么要装，她自己也不知道。
“请进。”
“纪总监找我有事？”宁楚曦有些惊讶地望着纪煜伟。
“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也不算帮忙吧！就是想给你推个项目。”
纪煜伟笑着说完，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轻车熟路地在宁楚曦对面坐下。
“你说。”她示意道。
“我一个朋友的朋友，他准备结婚了，她太太之前在夏季发布会见过你的作品，她很喜欢，所以想找你帮他们设计婚礼的礼服。”
“婚礼什么时候？”
“十二月份。”
宁楚曦考虑了一下，答应了。这算是她回国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有客户慕名而来，还挺荣幸的。
“那行，我跟公司申一下这个项目。到时候，找个时间请你吃饭。”纪煜伟一笑，狭长的狐狸眼下的泪痣越发明显，是肆意的邪魅。
送走纪煜伟，宁楚曦又忙了一下工作，直到临下班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回江凛。
急急忙忙点开和江凛的对话框，她差点要晕过去。
宁楚曦：[好]
宁楚曦看着在清一色对话里格外显眼的表情包，使劲地捶胸顿足。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个小兔子可可爱爱说“好”的表情包过去。
她想，估计是她打好字的时候，系统刚好自动跳出这个表情包，她锁屏的时候又一个不小心给按到了。
重点不是她给江凛发了表情包，而是她这算不算是ooc呢！只是系统怎么都没提醒她。
【系统，我是不是ooc了？】
【是。】许久未出来刷存在感的系统，稍显冷漠。
【那我惩罚时长多久，这消息好像已经发出去十几分钟了，算算这不得一两个月呀！】
不算还好，一算宁楚曦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隐隐作痛。三个小时都已经是末日了，一两个月她倒还不如死了算了。可能还没那么痛苦。
谁料，系统回复道：【没有惩罚。】
【没有？怎么会没有？不是ooc了，怎么会没有？】
刚说完，宁楚曦感觉不对，这听起来像是她要求惩罚似的，于是改口：【不用惩罚真是太好了，只是为什么呢？】
【宿主应该知道，ooc的惩罚是根据时间判定的，宿主发表情包确实不符合人设，但是由于文字聊天系统无法判断对方看你的表情包看了多久，因此只能说你ooc，对ooc时长下不了准确的结论。】
系统解释了一大堆，但宁楚曦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系统有bug。
【挺好的。】
不过，受到系统的影响，她从未使用过表情包，突然用起来怎么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点公开处刑的意思。
宁楚曦无心之举，在江凛看来有多了几层含义。
他看着宁楚曦发来的表情包久久不能回神，他以为按照宁楚曦的个性，应该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好字，未曾料想她居然发了表情包过来，这是前所未有的。
一时间，欣悦的情绪涌上心头，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跟她更近了一步？她这般冷清的人，应该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这样放松吧！
江凛唇边勾起一抹笑容，生生将他眉目间的冷然淡化。卸下冷酷面具的他伸手按动遥控器将百叶卷帘拉开，然后脚一蹬，办公椅便转了个方向，正对着落地窗。
他支着椅子扶手站起来，窗外随处可见的高楼林立。太阳逐渐西去，阳光已无正午那般炫目灼热。
但江凛的心，就如同在林间燃起了一把火，风轻轻一吹，便越烧越盛，势如破竹，愈加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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