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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回 甜蜜安心


  宇文皓听得自己母妃落了水,霎时脸色大变,知道这必定是韩征使的调虎离山之计,实在不甘心明明彼此就只隔了几丈的距离,他却不能冲进去拆穿他,让他就范;不甘心自己谋划了这么久,却终究功亏一篑,还得承受不可估量的后果。

  要不是萧琅阻挠,他明明就已经成功了,他离那个位子,也只剩一步之遥了!

  可他也不能不顾自己母妃的死活,母妃只有他一个孩子,阖府上下也只有他一个人真心心疼母妃,要是他也不管母妃的死活,母妃今儿就真只能……难道他还能指望早就与母妃形同陌路,眼里只有他那些宠妾和庶子的父王不成?

  宇文皓终究只能冷笑着扔下一句:“萧表兄,今日之事,我记住了,他日一定会加倍相报的!”

  ‘加倍相报’四个字,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说完便一甩袖子,大步下了台阶,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萧琅这才暗自叹了一口气。

  虽说是宇文皓先撩者贱,咎由自取,三舅母也未必就什么都不知道,可终究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又是大年下的,还是希望三舅母能平安无事吧!

  小杜子见宇文皓终于走了,则是松了一口长气。

  忙自树丛里出来,对着萧琅拜了下去:“多谢萧大人了。”

  连萧大人都差点儿没拦住宇文皓,也就是听见平亲王妃出了事,不然他还不会离开,他一个小太监,哪怕因为干爹的威势,在哪里都算有几分脸面,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肯定更拦不住宇文皓了。

  所以小杜子这一拜,可谓是诚心之至了。

  萧琅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沉声冲众金吾卫吩咐了一声:“我们走。”,便大步去了,心里的感觉简直无以言表,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从来不属于他,可真正彻底的失去时,他心里还是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痛,偏这痛还是自找的,也没法说与任何人知道……

  小杜子待萧琅带着众金吾卫走了,见含清斋四周总算恢复了安静,心里方松了一口气,忙到了房门前,低声问韩征,“干爹,您如今怎么样了?姑娘,您给干爹解毒了吗,干爹没事儿了吧?”

  韩征哪顾得上理小杜子?

  施清如却是知道小杜子的心急如焚,少不得强自稳住呼吸,回答他道:“解得快差不多了,没大碍了,你别担心……”

  却是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小杜子也没见到人出来,也没听到屋里有动静,又不敢催,只能苦哈哈的继续守在门外。

  并不知道里面韩征正柔声哄着施清如,柔情蜜意的话儿跟不要钱一般,任是谁听了,都不敢相信那些话竟出自堂堂韩厂公之口。

  …………………………

  弄得施清如本就没真恼他,更多还是羞着了,自然更恼不起来了。

  给她收拾停妥,韩征又尽快给自己收拾停妥了,开了窗户,才低声与施清如道:“我让小杜子送你回去歇着吧?明儿一早的正旦朝拜也别进宫了,我自会替你兜着的,你回去泡了澡,就好生睡一觉,我争取明儿傍晚能去瞧你。”

  到底宇文皓的内应是谁,他在宫里又到底安插了多少人,上次他没给找出来,既是因为要花时间和精力,也是觉着没那个必要,只要前朝拿住了宇文皓,他在宫里再如何使劲儿都是白搭。

  却是不想,今日他竟发出了这样致命的一击,那他的内应与钉子,便非得立刻清除殆尽不可了!

  除了“安内”,他还得尽快把宇文皓给料理了,省得回头他狗急跳墙,真把事情捅到了隆庆帝面前,可他到底也是堂堂亲王世子,要他死容易,善后却没那么容易,总得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才好动手。

  还有明儿一早的祭天祭祖和正旦朝拜,这些事韩征都缺席不得,不然不止会惹得隆庆帝不高兴,文武百官只怕也要猜测他是不是失势了,指不定还会因此对他少了敬畏之心。

  所以眼下他心里纵再舍不得与施清如分开,纵再想亲自送她回去,也只能把渴望都压下,让小杜子代劳了。

  施清如知道他忙,低声道:“你只管忙你自己的,不用管我,也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那毒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等明儿晚间让师父好生替你瞧瞧吧。”

  韩征不等她把话说完,已忍不住将她抱了个满怀,低声在她头顶道:“清如,我真恨不能将你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一时一刻也不与你分开啊。”

  施清如又何尝真舍得与他分开了,抱着他轻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还有整整几十年的时光呢,也不差这一日半日的了。”

  韩征没再说话,只紧紧又抱了她一会儿,才狠心松开,上前拉开了门。

  小杜子守在台阶下,见门终于开了,他干爹瞧着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忙满脸喜色上前道:“干爹,您没事儿了?”

  韩征心里无比庆幸他什么都不懂,面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嗯”了一声,“你立刻好生送了姑娘出宫家去,待姑娘平安到家后,再进宫服侍。”

  小杜子忙应了“是”,看向施清如,“姑娘,您请随我来……姑娘怎么瞧着这般疲惫,定是方才给干爹解毒累坏了吧?您放心,我带您抄近道,很快就能出宫,上车后您就能歇着了。”

  施清如的脸霎时成了一块红布,狠狠瞪了韩征一眼,才含糊道:“是有些累,不过还撑得住,没事儿。”

  心里简直觉着不公平,明明……到头来他一脸的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她却萎靡得小杜子在黑暗中也能一眼看出来,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瞪了韩征一眼。

  韩征让她瞪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低喝小杜子道:“啰嗦什么,还不快带路?”

  根本没察觉到异样的小杜子便忙笑嘻嘻的先往前走了,韩征这才牵起施清如出了房门,下了台阶。

  本是想到前面的岔路口,便与施清如分开的,前面远远听着都觉着正乱成一片,他也该立时出现坐镇才是,却是到了岔路口后,自己的手跟施清如的手就跟被什么黏住了似的,无论如何都分不开。

  于是又牵着她,一路往前送出了好几个岔路口,送出了好长一段距离,眼见不分开实在不行了,这才狠心松开她的手,转身大步去了。

  余下施清如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才随小杜子继续往前走,一路出了宫后,坐上韩征的马车,回了家去。

  彼时已快交三更了,常太医自来自律,哪怕今夜是大年三十儿,但就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韩征施清如都不在,也没有守岁的必要,是以早早便已梳洗睡下了。

  桃子与采桑却是算着时间施清如该回来了,早早等在了门厅里,见她终于回来了,忙笑着迎了上前,“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冻坏了吧?”

  采桑是宫里出来的人,知道得更多些,又笑问道:“怎么今年的大宴散得这般迟?小姐现下肯定又冷又饿吧,我让厨房给您备了酒酿元宵,您进屋后热热的喝一碗,管保浑身都舒坦了。”

  施清如避重就轻道:“今年皇上和太后兴致都极高,所以散得迟了些,快进屋吧。小杜子,你要不吃一碗酒酿元宵再进宫服侍督主去吧?也好暖暖身子。”

  小杜子却是笑道:“我还是尽快进宫服侍干爹吧,今夜事多,我虽及不上柳哥沈哥他们能替干爹分忧,跑跑腿儿还是能行的,就不打扰姑娘歇息,先告辞了。”

  施清如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快进宫去吧,记得照顾好督主,也照顾好你自己,让督主不要急,不要担心我,只管安心忙他自己的……”

  叮嘱了小杜子一大通,才在目送他走远后,带着桃子采桑回了自己房间去。

  一碗热乎乎的酒酿圆子下肚后,施清如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除了双腿仍酸软无力以外。

  遂叫桃子采桑给自己备了热水,又将二人打发了,才自己整个沉进了水里。

  一时泡完了澡,施清如自浴桶里起来,穿好衣裳,躺到了床上去。

  这下才真正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也感觉到了疲惫,不由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满脸是笑的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宫里韩征此刻便没的睡了,甫一与施清如分开,他便阴了脸,嘴角浸着一抹冷笑,大步走向了大殿里。

  大殿那边却已然散了席,远远便能听见的喧哗声,便是众王公重臣及女眷们退场时发出的,到底几百号人,再是知道宫里规矩森严,不敢造次呢,也不可能一句话不说,一点声音不发出。

  如此几百号人你说一句话,我发出一点声音,可不远远便能听见动静了么?

  至于隆庆帝与太后,自然先已由众王公重臣及女眷们恭送离开了大殿。

  韩征刚出现,在大殿外总领众王公重臣及女眷们退场事宜的沈留便眼尖的瞧见了他,忙忙迎了上前,“督主。”

  “嗯。”韩征应了,先问知隆庆帝与太后都已先回了乾元殿和仁寿殿,隆庆帝也并没找他后,才点头道,“那本督便能放心了,辛苦你了。”

  沈留忙道:“皇上知道督主向来不胜酒力,今晚又着实喝得不少,自然不会怪罪。属下也不过就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当不得督主这‘辛苦’二字,倒是督主身体已无大碍了吧?”

  韩征淡淡“嗯”了一声,“已无碍了。”

  沈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宇文皓那个小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算计到了督主头上,只待督主一声令下,哥儿几个绝不会轻饶了他!”

  他只知道宇文皓算计了韩征,在韩征的酒菜里下了东西,还想着韩征肯定难过这一关了,不想这么快便见他无事了,松气之余,不免有几分狐疑。

  督主既这般容易便无事了,宇文皓到底给督主下的什么东西呢,照理他冒这么大的险,不该如此雷声大雨点小才是啊,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但除了狐疑,沈留更多还是恼怒,宇文皓竟敢算计到督主头上,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真当他那个亲王世子很尊贵不成,可惜在他们司礼监和东厂眼里,什么都不是,就等着好好喝一壶吧!

  韩征沉声道:“本督自有主张,尔等随时待命便是。平亲王妃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沈留忙道:“救起来得还算及时,太医说暂无性命之忧,但平亲王妃本就身体不好,如今天儿又冷,只怕回去后少不得要大病一场了,哼,这便叫子债母偿,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韩征“嗯”道:“那你留下继续善后,本督且先会司礼监了,想来柳愚那边也该有进展了。”

  当时他暂时甩掉了宇文皓后,知道宇文皓绝不会轻易放弃,不然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算是彻底白做,也彻底得罪了他,所以他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四处搜寻他的。

  想来想去,最好的解困法子莫过于声东击西,遂把脑筋动到了平亲王妃身上。

  宇文皓人品德行不佳,心思也是深沉歹毒,对自己的母亲却自来孝顺,听得平亲王妃出了事,自然再顾不得旁的,他自然也就暂时安全了。

  果然一听得平亲王妃出了事,宇文皓便离开了,倒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孝子,可惜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往里闯,也只好母子两个一道去地府继续母慈子孝,平亲王妃到了地府后,要怨也只能怨自己的儿子了!

  沈留忙呵腰应道:“督主放心,这里交给属下即可,属下恭送督主。”

  韩征点点头,转身大步去了。

  待一路回了司礼监,柳愚这边也果然有进展了。

  内奸却不是别个,竟是小卓子,司礼监里沈留柳愚等几个大的不论,东厂的档头缇骑们也不论,单论跟前儿服侍听差的小太监里,除了小杜子,也就小卓子最得韩征信任了,——谁事先又能想到他竟就是内奸呢?

  压根儿就没谁怀疑过他,自然经他手后再送到韩征面前的酒菜,韩征也不会怀疑,可不就不知不觉着了宇文皓的道儿,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

  柳愚说完小卓子是内奸后,立刻跪下了,“督主,都是属下识人不清,竟被那小囚囊的给蒙蔽了这么几年,今儿更是害得督主差点儿……亏得督主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不然属下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库了!还请督主责罚,要打要杀,属下都绝无半句怨言!”

  心里不止恨死了小卓子,连他祖宗十八代也一并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当年小卓子能进司礼监服侍,就是因为先入了柳愚的眼,柳愚觉得他聪明伶俐有眼色会来事儿,自己用得顺手了以后,因韩征跟前儿一度缺跑腿儿的小太监,便把小卓子又荐给了韩征。

  所以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柳愚这个当初的推荐人,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偏小卓子知道事败后,已经自尽了,不然他能在司礼监、在柳愚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几年,这一两年更是能近身服侍韩征了,心计有多深、有多能沉得住气,可想而知。

  那他要被揪出来,哪怕是在柳愚拉网式的清查之下,势必也得一定的时间,甚至,他就侥幸逃过了这次清查,能继续潜伏在韩征身边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所以他的暴露,并非是因为柳愚雷厉风行,手段了得,他其实是自曝的。

  叫柳愚怎能不恨上加恨,那小囚囊的不但欺骗了他,让他终日打鹰的反被鹰啄了眼,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还直接死了,让他连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出一口恶气都不成了,简直也太便宜他了!

  当然,他还可以鞭尸,可以将那小囚囊的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可终究人已经死了,也让他痛苦不了了……柳愚及时打住了思绪,面上越发的恭敬羞愧了,当务之急,是求得督主的饶恕,旁的都可以容后再计议。

  韩征听得小卓子就是内奸,还已经死了,面上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浑身的气息却越发的冷戾了。

  这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呢!

  半晌才冷声道:“除了小卓子,司礼监可还有其他奸细?其他地方呢,该拔的钉子可都已拔出来了?本督许你戴罪立功的机会,等事毕了,再酌情看要如何惩戒你也不迟。”

  他御下自来酷厉,越是信任亲近的人,越是要求严格,当然,越是亲近、越是得他信任的人,他也都会给他们能给的最好的一切,凡事能替他们挡下的,也都会挡在头里,所以才能让手下人那般的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柳愚都已做好今日定会被他严惩,不死也得脱层皮的准备了,不想他却还肯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与不惩戒他,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了。

  又喜又幸之下,忙恭声道:“司礼监应当没有其他奸细了,但属下还会把所有人再过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至于其他地方的,三日内定然都能拔出来,若三日后还拔不完,属下提头来见!”

  韩征半晌才“嗯”了一声,“那本督就给你三日时间。来人,叫孙钊来见本督,沈留回来了吗?小杜子呢?”

  却是说曹操曹操到,他话语刚落,小杜子就人未到声先至:“干爹,儿子回来了。”

  韩征叫了小杜子进来,再以眼神示意柳愚先退下后,方问小杜子,“姑娘平安送回家了?”

  小杜子笑道:“回干爹,送到了,姑娘还留儿子吃酒酿圆子呢。儿子想着干爹跟前儿正是用人之际,儿子虽拙,帮忙跑跑腿儿还是成了,就谢了姑娘,先回来了。对了,姑娘还让儿子带话儿给干爹,千万照顾好日子,不要着急,不要担心她呢。”

  韩征闻言,整个人便都无形中柔和了下来。

  他从来就知道她美,却没想到她能美到那个地步,尤其她的眼睛,尤其在她定定的看着他时,更是潋滟的如三月里的春光一般……

  韩征忙压住了满腔的念头,当务之急是怎么善后,怎么解决了宇文皓,不留后患好吗?他却还在想这些,他和他的宝贝可还有整整几十年呢,至于急在这一时吗?

  韩征手握成拳,抵到嘴边咳嗽了一下,方道:“姑娘还说什么了没?姑娘瞧着还好吧?”

  之前他瞧她走路时,脚步一直都很虚浮,本来他该亲自送她回去的,却实在分身乏术,实在对她不住,也只能以后慢慢的补偿她了。

  小杜子笑道:“姑娘挺好的,就是瞧着有些累,想来好生睡上一觉,就无事了。”

  韩征点点头,吩咐道:“叫沈留柳愚孙钊都进来,本督有话说。”

  小杜子忙应了“是”,却行退了出去。

  施清如这一觉睡得极沉,连子时城里各处都开始此起彼伏的燃放焰火爆竹的声音也没能吵醒她。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浑身都觉着说不出的舒坦。

  脑子里不由得又浮过了昨晚上的一些场面,虽有几分担心韩征,不知道宇文皓会不会还有什么后着,他能不能应付得来,更多却是甜蜜……

  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把脸捂进了被子里,无声的笑起来。

  还是听得外面隐隐传来桃子和采桑的说话儿声,她才把脸自被子里露出来,掀被下了床。

  身体仍有些无力,但比之心里的安定与幸福,那点微不足道的不适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更是黛眉朱唇,满面红光,不过一夜之间,便连自己都觉得不一样了一般。

  施清如忍不住又抿嘴笑了片刻,才自己穿好一应衣物,——以免桃子采桑瞧见她的不一样,立时便能猜到昨晚上发生了什么,虽然迟早她们都会知道的,但眼下她还不想让她们知道。

  随即叫了她们进屋。

  桃子和采桑很快端了热水进屋,见施清如满面红光,气色大好,都笑道:“看来小姐昨晚上睡得很好。”

  施清如点头笑道:“是很好,去年的昨夜我记得我几乎一夜就没睡着过,总是听见时远时近的焰火爆竹声,今年倒好,一声都没听见过,睡得那叫一个踏实。师父呢,肯定早就起了吧?”

  桃子笑道:“肯定是小姐昨晚累坏了。太医他老人家也才刚起没多会儿,一直等着小姐吃汤圆呢。”

  采桑也笑道:“宫里哪次大宴不是劳心又劳力,也不怪小姐累坏了。”

  施清如想到自己昨晚心倒是没怎么劳,力说到底其实也都不是她劳的……脸上一热,道:“是有些累,师父既一直等着我,你们怎么也不说早些叫醒我呢?”

  桃子笑道:“太医不让我们叫您的,说您难得睡个懒觉,自家师徒,不必理会那些虚的。”

  施清如便没再说话,由着二人服侍自己梳洗完,又受了她们的拜年,给她们发了红包后,才去了前面见常太医。

  见了常太医后,先也不说旁的,跪下便是一个大礼,笑嘻嘻道:“徒儿给师父拜年了,祝师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康健,万事遂心。所以,师父的红包可以拿来了吧?”

  常太医笑骂道:“就知道你肯定早想着我的红包了,拿去吧,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韩征的我是回头见了他给他,还是现下便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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