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苍茫终局，苦乐论道
江风正欲离去，丹青忽然穿过重重星域而来，手中提着奄奄一息的沐阳的衣领。
鹿蜀连忙上前查看，片刻后拍了拍丹青的肩膀，“这个人情，我们端木家记住了。”
争道不能留手，沐阳被重伤至此鹿蜀并不责怪丹青。沐阳的根基未被损伤，假以时日必能恢复。
丹青看向江风，“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来吧，这最后一战，我等了很久了！”
玉临道：“丹青，放弃吧。你应该知道，此次你成不了道。”
江风的手段，玉临已经有所了解。就凭江风镇压北蟒的那一手，就不是丹青可以阻挡的。
丹青摇头道：“不行，只差一步，我不能放弃。”
玉临见丹青执意如此，也不再劝。
丹青看向江风，身上战意越发浓烈，“来！”
玉临几人见状，连忙退出苍茫界域，让二人继续争道。
丹青神情严肃，法相手中的画笔与赤金铁券忽然融合成一番大印，狠狠地压下。此等威力，足以镇压万界。
丹青最后正是凭借这招，击败了沐阳。面对江风，丹青不敢有任何留手。刚一上来，便使用了最强手段。
江风神情自若，星域之身再次凝聚，万古钟忽地变大，铜钟镇魂之声响彻苍茫界域。
“铛！”
万界肃穆，大印与万古钟同时倒飞而出，落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中。
“再来！”丹青怒吼一声，大印融化为赤金液体，将法相包裹。
霎时间，法相不断凝聚，成了一尊威压万方的金身。
万古钟再次压下，却被丹青法相不断震开，无法近身。
“铛！铛！铛！”
丹青的金身法相，徒手间便将万古钟打出无数掌印。这金身法相，竟好似专修肉身之道的仙君，举手投足间可撕穿重重星域。
“炼体么。”江风手掌再次按下，天人五衰瞬间降临。
然而丹青身后金轮不断显化，五衰之相居然无法靠近。
“咚！”丹青一步踏出，好似踏在了苍茫界域之上，巨响不断。
这才是丹青真正的杀招，司徒家的传承绝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
哪怕与沐阳缠斗时，丹青也没有使用此招。一是此绝技只有仙王才能完全掌控，丹青生怕控制不住，失手打死了沐阳，让端木家心生嫌隙。
二是丹青以仙君修为使用此绝技，必遭反噬。如此霸道的金身，使用过后会损伤根基。
丹青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是大道之争到了如此地步，若是失败，比杀了他还难受。即便根基损伤，他也要击败江风，赢得这仙王之位。
江风眉头一皱，丹青的实力比北蟒更强。仅凭此时的泽噬已远远不够。
若是召唤本尊融合，必定能击败丹青。只是这样一来，本尊的身份也瞒不住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尘光想看到的，也不是江风想看到的。
江风再出一掌，依旧是天人五衰。
丹青法相威压，口含天宪，“你应该知道，这一招对我没有用。”
“是吗？”江风手指苍穹，本源不断聚来。时光之力忽现，将丹青包裹住。
金身法相忽然凝滞下来，再也无法触碰到江风。天人五衰，无可阻挡地落在了金身法相上。
法相上金光不断脱落，眨眼间便被打回了原形。丹青七窍不断流出精血，愤怒嘶吼想要杀向江风，却又无可奈何。
“铛！”
万古钟飞出，将丹青镇压。续命灯瞬间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大局已定！
时光之力破了丹青的金身法相，丹青已不能再次施展，无法抗住天人五衰与万古钟的侵蚀。
玉临眉头紧皱，“江风，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北蟒的下场，历历在目。玉临不忍看自家培养的天才，毁在这里。
江风心念一动，神通法器齐齐消失，露出颓丧坐地的丹青。
江风道：“你输了，散去本源。”
丹青沉默不语，眼中隐隐有泪花闪过。
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哪怕他已使出了最强杀招，依旧没有敌过真仙修为的江风。
金身法相反噬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他心中之痛。作为司徒家的绝顶天才，他从未败过，这是第一次。
就是这第一次失败，让他丧失了仙王之位。
玉临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此次不成还有下次，我会给你想办法。听话，先把本源散了。”
玉临生怕丹青不服，与江风再起冲突。如果真的是这样，即便江风杀了丹青，他也不能阻拦。
丹青虽然他的后辈族人，但尘光的命令，他绝对不会违背。真要在江风和丹青中间选，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江风，他也只能选江风。
丹青久久未曾开口，江风也不催促。
玉临以为丹青只是因为失败而感到沮丧，却不知丹青已经和江风定下赌约。他这一输，输得不止是仙王之位，还有自由。
良久，丹青挣扎起身，单膝跪在江风面前，“主人。”
玉临惊呼道：“丹青，你这是干什么！”
直到看见江风手中的道誓印记后，玉临这才明白发生了何事。
哪怕玉临脾气再好，也终于控制不住心中怒火，“江风，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江风道：“这破局之法，是他提出来的，这道誓也是他自愿立的，没人逼他。”
丹青苦涩道：“老祖宗，不用可怜我。争道失败，我能有如此结局，已经不错了。”
玉临张嘴许久，却不知该说什么。这破局之法是他教给丹青的，最后最害了丹青。
鹿蜀劝道：“玉临道友，看开点吧，争道本就凶险万分，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苦乐也劝道：“福祸相依，这未必是坏事，道友莫要执着。”
玉临不忍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内心的愧疚与自责，却让这手迟迟落不下去。
江风道：“他跟着我，日后还有成道机会。”
玉临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江风微微颔首。
玉临心中愧疚这才冲淡不少，江风与仙帝的关系太过复杂。尘光对江风如此在意，就像苦乐所说，这未必是坏事。
玉临深吸一口气，“那好，苍茫界域，归你了。”
江风问道：“即便我此时不成道，苍茫界域也归我？”
玉临眉头紧皱，“什么意思，你不在苍茫界域成道，你争道干什么？”
不仅玉临，鹿蜀和苦乐也是惊疑不定，不知江风想要干什么。
江风神色淡然，“我干什么你不用管，你只用告诉我，这苍茫界域往后，是不是归我？”
“当然归你。”
尘光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出现，依旧是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似乎这长空仙域，他尘光无处不在。
玉临几人，神色顿时恭敬了起来。
江风道：“可有凭证？”
尘光道：“我已晓谕长空仙域，这苍茫界域，归你江风所有。谁成道，你说了算。”
玉临几人心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他们惊的不是尘光将苍茫界域赐给江风，而是尘光对江风的态度。二人这对话，不像属下，更像平等的朋友。
玉临本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尘光对江风的重视，只是现在看来，依旧是低估了，远远低估。
想到此处，玉临对于丹青成为江风奴仆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怨言。
苍茫界域，突生寂静。
良久，玉临道：“既然苍茫界域争道之事结束，我们便回去复命了。江风，希望你能善待丹青。苦乐兄，去我哪儿坐坐吧，多年不见，正好叙叙旧。”
鹿蜀道：“去我哪儿也行，等我将沐阳伤治好，咱们再好好亲热亲热。”
苦乐摇摇头，“二位好意在下心领，只是我有话要与江风道友说，就不叨扰二位了。”
江风问道：“什么话？”
玉临与鹿蜀顿时紧张了起来，苦乐与江风素昧平生，唯一有联系的，便是弟子上官幽的死了。
莫非，苦乐是想报仇？
此时争道结束，苦乐对江风出手不算破坏规矩。只是看尘光对江风的态度，即便是傻子也知道不能得罪江风。
鹿蜀连忙说道：“苦乐，别冲动，千万不能做傻事。”
玉临下意识地拦在江风身前，“苦乐道友，三思后行。”
苦乐面色平静：“二位请放心，在下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向江风道友讨教。二位若是不放心，在边上看着就是。”
玉临见苦乐神情严肃，这才让开身子。
江风眉头一皱，“问吧。”
初时江风也以为苦乐是想替上官幽报仇，只是苦乐如此模样，哪里有一点报仇的意思。
庄严肃穆，更像是朝圣。
苦乐双手合十，“敢问，为何众生皆苦？”
江风眉头紧锁，不知苦乐何意。就连玉临和鹿蜀，也是面面相觑。
但苦乐既然发问，江风只能回答。
江风道：“凡生灵必有苦，起心动念，便有爱恨憎欲。有爱恨憎欲，便有苦。”
这个回答，是江风修道至此的所有感悟。虽还不够完善，但已是江风能想出的最好答案。
至此，江风终于明白，苦乐不是要报仇，而是要与自己论道。
只是为何，苦乐会想与自己论道？
苦乐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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