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祭坟
脚步声渐近，林辰和疤叔屏住呼吸，躲在草丛中看着从半山腰上下来的二十多人从山泉旁走过。
灯光迷乱，虽然天黑看不清这二十多人的样貌，但是从走路姿势，身体轮廓还是大概能将他们区分开的。
二十几人中有几名老人，她们背微微有些驼，走路的步伐也小一点儿。
还有十来名成年人和两三个孩子，不过这些成年人虽然看起来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但是好多走起路来都一蹦一跳的，就像是小孩子一般。
林辰和疤叔远远的跟了上去。
封林村的一行人，沿着羊肠小道一路七拐八拐，几乎将山绕了一小半，终于到了目的地。
是一处坟地，准确的来说是一片整整齐齐的坟地。
打眼望去，足足有六七十座土坟。
封林村的村民走到最前面的十几座坟前停了下来。
这十几座坟，有新坟也有旧坟。
有的坟土堆大，前面也立有石碑，有的坟土堆小，前面立的是木牌。
八名上了年纪的老人，静静地站在了坟前，而年轻人和孩子们听从老人的要求，一起跪在了坟场前。
只不过他们跪的东倒西歪的。
疤叔和林辰就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悄悄的看着坟场。
疤叔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些村民半夜跑坟场来干嘛了？是不是想去见老先人？”
林辰摇了摇头，示意再看看。
火柴划动，一缕火光出现在黑夜中，照亮了周围。
八名老人从手中的篮子中取出一摞又一摞厚厚的黄纸，开始在坟场前烧了起来。
黄纸越烧越旺。
一瞬间，便火光冲天。
火光映在周遭所有人的脸上，林辰和疤叔也看清了这二十多名封林村村民的脸。
八名老人，全部都是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婆婆，张婆婆也赫然在列，而且似乎是居首位者。
而跪在地上的成年人和小孩子，虽然林辰和疤叔算不清他们所有人的面貌，但仅从能看见的面貌来看，似乎多少都有点不正常。
张婆婆手中拿了一把黄纸，双手搓了搓，将黄纸搓散之后，轻轻放进了火堆中。
火焰烧的更高了。
张婆婆面向坟堆，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老爷子们，各位先人们，保佑保佑封林村的后人们吧。
自从十三年前，那个该死的女人带着肚子里虎子的孩子投井以后，孩子们相继都疯了，出生的孩子也都疯了。
封林村的媳妇们都跑完了。
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保佑保佑，这次来封林村的这个女人能给孩子们生一个正常的娃儿。”
说着，张婆婆又将一摞黄纸搓开，扔进了火堆之中。
“孩子们，给你们的父亲、爷爷、老先人们磕头！”
随着张婆婆一声令下，跪在地上的大人和孩子们，就像是好玩一样，凌乱的磕起了头。
甚至还有许多一边笑一边磕头，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张婆婆和其他几位老人，看着眼前这些疯疯癫癫的孩子，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趁着十几名孩子磕头的功夫，张婆婆跟几位老人围在一起，开始商量了起来。
张婆婆先开口说道：“刚才我已经给那两人的水里下了药，这会应该已经睡熟了。
待会回去，再等等就先将那个男的拿下。”
“那…拿下之后怎么处理？”另外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开口问道。
其他几名老妪也同时看向了张婆婆。
张婆婆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戳了几下，说道：“扔了井里吧，反正那个该死的女人还在井里，多一个不多。”
张婆婆此言一出，其他几个老婆婆先是心中一惊，而后竟然也默许的点了点头。
“那…那个女人呢？”看着似乎是几位中最年轻的老妪开口问道。
张婆婆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成年人和孩子们，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先从每家的老大开始吧。今年先给我家虎子生孩子，生完之后去二梅家给平娃生孩子，然后是去…”
张婆婆很快就将苏雪未来几年安排的妥妥当当，而后她又说道：“等再骗来女孩了，就从各家的老二开始给生孩子吧。”
其他几位老妪听完后点了点头，她们齐齐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自己的孩子们。
有几个老妪突然眼中老泪纵横，一边用袖筒擦着眼睛，一边哽咽的说道：“哎，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呀，这些年也没少请和尚和道士来做法。
可是孩子们的病情非但没好，反而越来越疯，每到晚上他们都说看见这不干净的东西，那不干净的东西，真不知道咱们要是不在了他们该怎么活下去。”
说着，几名老妪同时齐刷刷的哭了起来。
躲在不远处的林辰和疤叔虽然没全听到，但是也听了个大概。
他们并不为眼前这些老婆子和疯癫的人感到可怜。
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是这些人要对王重文和苏雪下手，他们可不能坐视不管，要不然可就找不到一只小蚯蚓了。
在将带来的黄纸全部燃烧成灰后，几名老妪招呼着自己的傻儿子、傻孙子们开始返程回村子。
林辰和疤叔也继续悄悄跟了上去。
封林村一行人在路过山泉旁时，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一只手握着抱在胸前的傻子忽然喊道：“妈，我渴了，我要喝水。”
那名看起来最年轻的老妪看了看山泉，自从村里那口井废了后，全村人都在这里打水。
平时她也带着喜子来这打水，所以她并未太过担心。
“喜子，少喝点，晚上喝多了容易拉肚子。”
喜子答应了一声，一瘸一拐的便走向了山泉边。
他趴在石头上，用手舀了几下送进口里。
这时大家已经往前走了几十米了，喜子妈走在最后面，时不时的不放心回头看两眼。
见喜子喝完水，喜子妈大喊一声，“喜子，快跟上回家去！”
见喜子慢慢的跟了上来，喜子妈便放心的跟着其他人一起向村子走去。
走在最后面的喜子，跟其他人差了有五六十米的距离。
他一瘸一拐的走在泥地上，越走越感觉自己离其他人越来越远。
喜子感觉自己的头开始沉闷了起来，而且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重。
他用手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
突然，喜子感觉好像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而且似乎还有女人在身后轻轻叫了他一声。
喜子口歪眼斜，哈喇子流了一地。
他缓缓向后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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