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闲谈
她们并排走在下午的阳光下，时而有三三两两的外门弟子经过，对她们微躬行礼，有许多是来看这两位师姐的，因为派里面有个辩题“厌思和魏婧熟美”。
两位姑娘也注意到了，厌思便带着魏婧走进了一处较幽深的小径上。
“此处人少些。”
那里有一处矮墙，宁静又美好，让魏婧不经感叹，原以为凌问派已经是幽静了，没想到居然里面还有这样一个，种满花草之地，无人问津之处。
“厌师……思姐”魏婧停下了脚步“师姐是有话要同魏婧讲？这也走了些许了，也没有外人了，师姐这一路上与魏婧讲的都是些琐事，我想应该不止想要讲这些吧。”
厌思轻瞥了她一眼，低头浅笑了一下，回答说，“对，不止。”
“魏婧洗耳恭听？”
“其实亦无他，我闻师兄师父讲过汝，有奇于子，故欲问君何来也？”
魏婧心中存疑，她为何要以书面的形式讲，记得小时候也只是那些刻板的大臣之间显摆学文的罢了，心中也不乏对她，有多了几分好奇。
“你不会听不懂吧？你不是魏国公主吗”厌思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虽非公主，岁余。然汝新造之语，吾犹有所明也。汝亦思念以此久不？”对答如流
“算啦，回答吧。”厌思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没有继续盯着她，只是转到一边，用手拨弄着越过矮墙的木槿，又小声嘀咕道：“花又开了啊。”
“我想师姐应该不会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来的吧。”魏婧回答道。
“亡国公主，我知道啊，我只是想知道师父都同你说了些什么。可有说魏国皇族？”
魏婧愣了一下。
厌思自然是注意到了，“看来是问你了。”表面上装的是风轻云淡的，附在木槿花上的手却用了力，一多开的正艳的花折在了她的手上。
“师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魏国皇族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师姐知道什么可否同魏婧讲一讲。心中实在存疑。”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厌思拒绝了她，指了指矮墙旁边的植物，“这里是一排黄色的郁金香，我希望十年之后我可以和你在这里观赏。”
魏婧自认为自己是了解人的某些行为举止，甚至可以洞析出他们的感情，但是眼前的这个眉眼之间充满让她疑惑的气息，说话上篇也不接着下篇。也跟不上她心里所想，盖其意可谓幻矣。
“我跟你简单说一说我的故事吧，礼尚往来。”
厌思走在前面一些，向矮墙里走去，“我是凉定人，是凉定皇族的旁支……也算不上，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要用皇族礼仪的，算了，还是有他们所说的惯用称呼吧，一个小官之女罢了。”
魏婧跟着她坐在了矮墙里的木槿树旁，她用一种轻松释然的语气继续讲着，“无意招惹上了那位刁蛮公主的未婚夫婿……”
厌思是凉定古皇城的一个小姐，虽是小官之女，在凉定也被人成为一大才女，容貌佼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媒之人将门槛都踏平了，这本是一个比上天眷顾着的姑娘，她的一生似乎可以在世家公子中找一个最好的共度余生中结束，可以留得个凉定才女的称号。
然而这一切却在一次凉定皇族举办的一次宴会中，以识得百花，出彩的对诗赋词赢得了一位贵族皇子的青睐，这位花花公子名声传在外，厌思高傲的性格又怎会答应。于是乎，这古皇城之中便传出：
“各国各季鲜花扑满皇城只为夺得美人一笑。”
“归隐山林大师写词作画赠佳人。”
“府前等五个时辰。”
……
很浪漫，厌思自己也说。但偏偏公主也喜欢啊。
让一个被大家赞美不绝的才女，却在一天晚上被人诬陷失去了清白，百口莫辩，验了身，那些嬷嬷却被买通了。
“我当时挺震惊的，看着她们趴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告诉旁人，我已经不是处女之身，还真是好笑。”
那位公主挽着昨日还在说爱她的皇族公子，从小巧的嘴里吐出“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公子这么爱姐姐，看得我都动摇要放弃了……”
“我只看着他，我听不进她的话，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想的，很显然他不信，唉，毕竟那也是他’亲眼看见的’。”魏婧望着她，眼里的心疼藏不住。但是厌思说的很坦然，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公主还害死了她的父母，一个君动动手指就能杀死一个小臣子，这自然是容易的。
她当着众人的面跳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她的高傲不允许她以任何污点，不洁的模样活在人世间，最后是凌问接住了她，并告诉她当她变强了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虽然我现在没什么想保护的人。”
然后啊从此凉定才女厌思便是已经死了，这世上只剩下无思了……
魏婧静静地聆听着，听得出来故事很长很痛苦，她望着厌思的脸，和她一样，也是那么的要强，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也，没了父母。
“抱歉，讲得有点多了。”
“没事，如果你要是想讲，我一定会听。”魏婧想了想又说，“汝何所欲言之皆可与闻。”
厌思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姑娘，迎着微风吹过发丝，悄悄的点点头。
“师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和你，挺像的，不觉得吗。”
“有点。”魏婧有一瞬间这么感觉。
“第一次有一个师妹，同师哥又不能讲，师父更不可能了。”
“哦。”
“你要复仇？”
“对。”
“想好怎么复仇了吗，”厌思转头看看向魏婧，“一个国家诶，你再怎么往上修炼，也困难吧。”
“对啊，很困难。”
“那你？”
魏婧望向远方回答道：“我知道那个国家里面还有无辜之人，我要找到的是师父告诉我那个主导一切的人，他必须死。还有我的国人都是死于哪些人之手，一个不留。”
“看来师父跟你说了些什么。”
暮色已经模煳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将要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
“时辰不早了。”厌思打破了宁静的气氛，二人站在木槿树下，魏婧这才注意到厌思比她高一个手掌。
“最后，你只要记得是师父赋予了我们之后的生命，她不会害……对我们差的，凡事都要先去了解了解，再做打算。”
魏婧听到一头雾水，果然还是这个人还是让人看不清的厌思，也点了点头，“知道了。”
厌思将刚刚捏在手里的木槿花扎在了魏婧的发鬓里，“要有女孩的样。”
说罢，便离开了，只留下魏婧一人站在木槿花树下，“这里就是师父给师姐专门修的百花台……”
夏末秋初的晚风吹过脸颊，让树枝飘荡。
木槿，温柔的坚持，永恒的美丽，还有坚韧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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