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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034章


坐在那儿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沈昭禾,而是穿着与她完全相同衣服已然已经没了气息的女子。

        谢江清僵硬的伸手去拿那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果然端端正正的放着一颗药……

        昨夜徐淮意几近是一夜未眠,不是不想歇息,而是实在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睛便克制不住的沈昭禾站在众人中央坚定的同他说愿意为了江州百姓牺牲的模样,很奇怪,他觉得自个那个时候分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沈昭禾身上,只是听见她说那话时有些意外,便多看了她一眼而已,可为何竟会将她的神态语气,甚至于说话时微微皱起的眉头都记得那样清楚?

        他越是想着就越觉得心乱,又想起了那日春日宴的景象,他很少被算计,那日春日宴算是一次,而那一次让他失去了许多,所以他一直记着,也一直因此厌恶沈昭禾。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有一日质疑过当日的判断,毕竟那日之事,沈昭禾算是最大的赢家,且除却他尊贵的储君之位,在沈苏苏多次有意无意的提醒之下,他也能隐约察觉沈昭禾对他的那几分若有若无的情意。

        如此想来,沈昭禾暗中动手合情合理,没什么可质疑的。

        但这会儿,他越是回去想那些事就越是不安,一个愿意为了江州百姓不顾性命牺牲的人,真的会为了私利谋害嫡姐吗?

        早上,温夷过来同他汇报疫症的事,事情说完,徐淮意却多问了一句,“温大夫曾四处游历,可曾见过有人时而自私自利,为达目的可对至亲之人动手,时而又心存大义,愿意为陌生人深陷险境?”

        温夷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徐淮意说的是谁,他前头就已经是意识到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无一句真话,并未提醒徐淮意就是觉得他既然身在局中,必然是不肯听信自己之言,既如此,不若等他自个发觉。

        不曾想他竟是这样快想到了这一层。

        但却也没有说破,只是恭敬道:“草民未曾见过。”

        又道:“若有人心怀大义,愿舍己而救人,想来便不可能会为了利益做出杀伤亲人之事来。”

        徐淮意手中的笔顿了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温夷离开的时候,徐淮意想着等她回来就给她一个辩驳的机会,若她说当初之事并非如此,那他便暂且信她几分,待到回到京都再查一查当初之事。

        如果背后动手之人真的不是她,那便……还她清白。

        到这会儿为止,他还未曾想过沈昭禾会出事。

        那破庙他曾去看过,不过就是小小的一处破烂屋子而已,即便是在外头都能看清楚里头景象,只要他派去的那些人能将外头死死守住了,那必然是不会出问题的。

        他确信。

        江州的天气一日好过一日,这会儿时候还早太阳就已经高悬,千丝万缕的阳光洒下,好似只要看着,就能让人心头生出些暖意来。

        可即便这样的阳光,却无法让谢江清的心稍稍回温。

        他坐在马车上,手心紧紧攥着那只木盒子,即便是指尖发白也未曾放松分毫,或许是因为一夜未歇,他眼下乌青分明,嘴唇也血色全无,那精气神瞧起来竟是比外头染了病的灾民还要差些。

        到了驿站,他一步步的往书房走去。

        一只脚踏进书房时,徐淮意还未曾抬起头来,只浑不在意道:“可有将徐景恪的人带回来?”

        谢江清站在那儿,顿了半晌后道:“没有。”

        徐淮意听出他声音里面的异样,这才抬眼望向他,瞧见他仿佛丢了魂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殿下。”谢江清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木盒放在了徐淮意面前,“这是用奉仪换来的药,您拿去,应当就能救这江州满城百姓了。”

        徐淮意心中一震,“沈昭禾被带走了?”

        怎么可能,那破庙外头守着那样多的人,怎么会出这种意外?

        谢江清回答,只语气嘲讽的说了句:“反正殿下也厌倦她,如今她被带走,药亦是拿到了手,殿下应当从未如此舒心吧。”

        这是谢江清头一回用这样的语气去质疑徐淮意。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徐淮意却没忍住叫住他:“谢江清,要是人被带走了,现在就应当去找,而不是同孤在这里发脾气!”

        “找?”他的脚步顿住,“如何找?我同那样多的弟兄在外头守了一夜,却连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这应当从何找起?”

        这便是让谢江清感觉到最为绝望的地方。

        徐淮意思索片刻后道:“那就好好查查那个破庙,若人不是从外面来的,那就只能是从里面来的。”

        “里面……”他这几句话让谢江清好似想到了些什么,“殿下的意思是说,那破庙原本就是有暗道的?”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给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他竟是完全没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徐淮意点头,“若真如此,此事须得尽快动手。”

        谢江清明白过来,也害怕误了时间,推开书房的门便走了。

        多耽误一刻,沈昭禾在端王手中的危险便要多承受上一分,要知道,端王要这些女子为的是饲养蛊虫的。

        去的晚了,沈昭禾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或许就要变成一具被蛊虫啃噬干净血肉的白骨了。

        眼看着谢江清离开,徐淮意站在那儿怔愣了许久方才颓然坐下,沈昭禾出事了,也许人人都觉得他应当舒畅快活,连着他自个也这样想。

        可是他没有。

        外头的阳光很好,洒扫的下人帮他将窗子打开,三两阳光照进屋子里,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不少,他却不自觉的捂住了心口的位置,疼意一阵漫过一阵。

        额头细密的冷汗甚至已经顺着他的脸滑落下来,他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实在是太疼了,他头一回疼成这个样子,可他死死咬着牙,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不是为了她。”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同自个强调,“我心里只有苏苏一人。”

        好似只有这样,那种疼痛方才能稍稍缓和一些。

        沈昭禾是被一盆凉入骨子里的水浇醒的。

        虽已入了春,可这地方本就阴凉,这一盆水下去,她也是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然后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来,眼前的是徐景恪。

        她被吓了一跳,正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个的手脚都被死死捆在木头做的架子上,难怪她竟是动弹不得分毫。

        “可算是醒了。”徐景恪往前走了几步,用手中折扇去挑她下巴,却被沈昭禾厌恶的躲开,“堂堂大齐端王殿下,背地里竟做这种肮脏事,同阴沟里的老鼠又有何区别?”

        之前听谢江清说端王是这一切背后之人,她虽信,可也只是信了七分,如今亲眼在这儿见着了他本人,那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听了她这一番唾弃的话,徐景恪倒也不觉得生气,他自从动手沾染了这些事情开始,就已经对自个有了清晰的认知,他可不算是什么好人。

        所以别说是沈昭禾这三言两语,即便是她的话说得再难听几分,他亦是无所谓的。

        “你早便知晓殿下的计划,为何还要将我带走?”那盆水虽然冰凉彻骨,可却是是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头清醒了过来,冷静了之后她很快想到了奇怪之处。

        徐景恪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沈奉仪如何知晓本王早已洞悉五弟计划?”

        他方才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啊。

        沈昭禾瞥他一眼,轻声道:“我在破庙中没待多久便觉得昏昏沉沉,仿佛随时能睡过去一般,即便是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掐自个也没有用,若不是吸食什么致使人昏迷的东西,绝不会如此。”

        “可那破庙本就并非密闭之所,有一堵墙都被水冲垮了,若是点迷香之类,怕是还不到我跟前就被风吹散了,那你若不是在轿子上动的手,便是在驿站动的手了。”

        沈昭禾说到这儿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了,因为她的意思已经极为明了,除却破庙,不管徐景恪是在什么地方动的手,那都能说明他早就知晓这个计划。

        徐景恪一笑,感慨道:“真是个聪明的女子,竟能在这样短的时间中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那本王便也告诉你,将你带过来,是因为本王想到了一个更是有趣的玩法。”

        “要知道,你可是本王用治疗疫症的药换来的,该是要派上些用场才是。”

        “你……留下治疗疫症的药了?”沈昭禾有些意外,“你不怕他们能弄清楚制药的方子?”

        拿到药之后,温夷必然能揣摩清楚这药是如何制成的,到时候徐景恪费尽心思安排的一场疫症岂不白费?

        徐景恪却没有再给沈昭禾回答,只是转身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一句,身边的人会意,点点头之后便走了出去。

        沈昭禾正欲再问,却见方才那人从外头拖了一个麻袋进来,那麻袋约莫一人长,里头装着的大约是……人,沈昭禾想到这,心里不由得一震。

        她实在不知道徐景恪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徐景恪从衣袖里面取出一把匕首,探手将那麻袋划开,里头一个脸上皆是痤疮脓包的男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脸色很红,可是嘴唇却白得可怕。

        “王爷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沈昭禾实在是有些忍耐不住,她能看出躺在地上这男子大约是患了疫症,而且应当是已经病入膏肓,可她不知为什么徐景恪要将这人带到自个跟前来。

        徐景恪侧目看向沈昭禾,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本王听说沈奉仪亦是不折手段之人,曾为了能嫁入东宫不惜坏了嫡姐姻缘,害得嫡姐被迫远嫁。”

        “王爷。”沈昭禾皱了皱眉,她没有去同徐景恪解释什么,只是再度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这种人,沈昭禾说话的语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可徐景恪却依旧不见什么脾气,解释道:“本王只是觉得,若是让沈奉仪死生抉择,奉仪应当会选自己活,他人死。”

        说着,徐景恪将手中匕首递给身边守卫,守卫接过匕首又不知从何处拿了一只碗过来,接着便是蹲在那患了疫症的人面前,当着沈昭禾的面直接从那人的手腕处割断。

        那原本奄奄一息的男子疼得叫喊出了声,艰难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去捡自己已经被砍断了的手,徐景恪见他还要挣扎,有些不耐烦的起身抬脚踩在了那男子身子。

        许是用的力气太大,男子嚎叫得越发痛苦,徐景恪不耐烦得看了守卫一眼,守卫反应过来,左右没看见什么合适的物件,迟疑了片刻还是用那被砍下来的手堵住了男子的嘴。

        瞧他终于是发不出声响了方才松了口气,又用手中的碗去接那手腕处汩汩流出的鲜血。

        而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沈昭禾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散开来的刺鼻血腥味刺得她几乎要吐出来,她艰难的张嘴,想为那个男子说说情,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也不会有用。

        徐景恪简直就是个疯子,沈昭禾看着那个依旧是脸带笑意的男子,止不住的冒出了这个念头。

        守卫用碗接了满满当当的一碗血恭敬的递给了徐景恪,徐景恪接过,这才挪开了踩在那男子身上的脚,可那男子分明已经是没了气息。

        他眼睛睁得很大,沈昭禾闭了闭眼睛,这人应当是死不瞑目的。

        徐景恪端着那一碗血来到她面前,原以为能从她脸上瞧出些畏惧来,不曾想她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

        “王爷到底要做什么?”沈昭禾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的感觉到有些疲惫,“在我面前表现这一场,又是何用意呢?”

        他好像就只是想让她看着这个无辜的人痛苦死去一般,这是想让她畏惧吗?还是想让她苦苦哀求留这人一条性命?

        徐景恪没说话,但却动了手。

        他竟生生将要将那一碗血灌进沈昭禾口中。

        沈昭禾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打算,自然是拼了命的挣扎,可奈何她一个柔弱女子的力气,如何能与徐景恪抗衡,即便是那碗血在她挣扎之下已经洒了不少,可也依旧有一半被灌进了她口中。

        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唇舌进入腹中,徐景恪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只死死的将那一碗血往她口中灌,她根本没法呼吸,入目可见皆是一片鲜红,压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终于一碗血到了底,徐景恪也松开了沈昭禾,见她呛得不断咳嗽,又被那血腥味恶心的连连呕吐的模样,只将那碗递给守卫,轻笑道:“这便是本王想对奉仪做的事。”

        他若只是想要让沈昭禾染上这病,那有的是法子,根本不必生生灌她一碗人血,他这样做,不过是想折磨人罢了。

        沈昭禾逼着自个忍住呕吐的冲动之后,也想明白了这一茬。

        “奉仪可帮我一个忙。”徐景恪语气缓缓,和方才那个疯了一般的往沈昭禾的嘴里灌人血的人仿佛已经不是同一个了。

        沈昭禾没有回答他,他也不在意,只自顾自的继续道:“这患了疫症的人浑身无一处不是宝贝,奉仪可知,只要你指尖一滴血,便能让一个身子健壮的男子染上此病。”

        又道:“本王会放奉仪回去,若是奉仪能让我高高在上的五弟也尝一尝这疫症的滋味,那本王便给奉仪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否则……”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早已断了气的男子的身上,这话虽未直言,可意思已经很是明了了。

        他要沈昭禾害徐淮意染病,若成了,她能活,若不成,她便是死路一条。

        至于他给的所谓解药,沈昭禾猜,那应当压根不是什么解药。

        “王爷。”沈昭禾忽然开口,“你是想要那个位置吗?”

        他做这样多,要的应当是储君之位,或者说皇位吧。

        徐景恪勾了勾嘴角,两步走到沈昭禾身前,伸手去擦她嘴角残留的血迹,“奉仪应当明白一个道理,其实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不需说出来的。”

        沈昭禾看着他那副亲昵的模样,若不是她被死死捆在这儿,恐怕还会以为徐景恪是在轻抚着他心爱之人的脸颊,想到这,她不由自主的觉得有几分恶心,“我不会那样做的。”

        她语气很坚定。

        她曾说过从不曾怨恨徐淮意,她没道理为了徐景恪这种人一个是否能履行的承诺而真的去动手害人。

        且若是徐淮意死了,徐景恪登上了那个位置,不说能力,以他这样为了达到自个目的连江州这样多百姓的生死都不顾的性子,日后随随便便屠杀百姓之事怕都是能做得出来的。

        这样的人,大齐落入他的手中,恐怕距离覆灭也不远了。

        徐景恪却并不意外,只是语带嘲讽道:“如今沈奉仪只是还未曾受过那疫症的折磨,等过几日,想来奉仪就会有不同的念头了。”

        他见过许多得了疫症的人,知道他们会被折磨到何种痛不欲生的地步,沈昭禾不过是个柔柔弱弱,未曾吃过一点苦,受过一点累的官家女子,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所以根本不需多言。

        沈昭禾没同他去辩解,只想问问他解药的事。

        如若他留下的并非是能治疗疫症的药的话,那他留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到脖颈处一疼,而后便昏了过去。

        距离沈昭禾被带走已经有好几日功夫了,谢江清带着人几乎是要将那破庙掀了,但却依旧是未曾发现什么线索。

        木盒子里面的药被交到了温夷的手中,他研究了几个时辰便发现了这药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能治疗疫症的药物,也只是用来缓和病情的而已。

        同官府熬制的药不同的是,这药药性要更加凶猛一些,服用时候短时间之内看起来竟是如同正常人一般无二,即便是让大夫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来,只会觉得这人应当就是痊愈了。

        可实际上没过几日功夫,那些服用了药的人便会恢复原样,甚至情况比原来还要更糟。

        当温夷同徐淮意说起此事的时候,徐淮意不禁觉得有些头疼,“那这药竟是什么用场都排不上吗?”

        “那倒也不是。”温夷摇头,“虽说这药并非是真正能治疗疫症的药,但它在缓和疫症方面却有奇效,想来若是仔细研究一番,或许能知晓这疫症的根源以及解决之法。”

        “只是这样一来所需时间就更多了。”

        时间对于如今的江州来说着实是太过重要了,这几日江州因为疫症而出事的百姓一日多过一日,消息早已压制不住,整个江州到处可见患了疫症的人。

        徐淮意已经在竭力控制局势,可却依旧难以真正控制,再耗下去,江州恐怕都要成为一座死城了。

        更为可怕的是,最近已经有了封城的传闻,且若是再无解决之法,就真的只能封城,到那时,偌大的江州,就真的要成为一座死城了。

        所以这会儿,徐淮意听着温夷所言,也并非安心一些,只是让他得尽快找寻到治疗之法。

        温夷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退了下去。

        这会儿沈昭禾不见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沈昭禾不见的第二日,阿孟就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联想起前些日子她同自个说的话,又想起昨日夜里的那碗浓汤就更是不安了。

        只是那日阿孟却无法去问谁到底出了何事。

        也是今日方才拦下了看起来憔悴许多的谢江清,央求他将那事情真相说了,“便是谢大人不说,奴婢也能猜到小姐大抵是为了江州那些百姓用她自个去换药了,来问您只是想要个答复,到底是也不是?”

        谢江清没敢去看阿孟的眼睛,他这些日子每每回想起那天明明是自个守在破庙外头却没能将沈昭禾护住便极为悔恨,但阿孟将话都问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想瞒着,沉默着点点头。

        阿孟眼圈瞬间就红了,“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将小姐找回来?”

        “已经带人在破庙里头找了好些天了。”谢江清的声音沙哑干涩,同往日清朗的声音没了半分相似,他一直低着头,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叹了口气,“还未曾找到线索。”

        顿了片刻,又道:“不过我一定不会放弃,我会日日去寻她,直到找到她为止。”

        阿孟的眼泪已经是落了下来,她轻声同谢江清道了谢便要转身离开。

        谢江清见阿孟并非是往沈昭禾住的那屋的方向走去也不禁有些担忧,开口询问道:“阿孟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他知道沈昭禾与阿孟之间的感情是很好的,若是有朝一日沈昭禾回来,想来也不会想看到自个身边的人出了事的。

        阿孟没回头,只是依旧轻声道:“小姐是为了江州那些百姓才身处险境的,如今她还能不能回来都无人能够保证,奴婢不求小姐能流芳百世,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总不应该再扣在她身上了。”

        “殿下,他也应当知道知道我家小姐是如何被冤枉,被陷害,被欺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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