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聊崩了
季敛把头抬起，目视前方，心无杂念。
哗啦啦的声音在顷刻间泻出，季敛本无意去听，可他的听力却不由他的思想控制，那声音急不可耐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塞得满满当当。
听着这些声音，季敛想到了无数珍珠被同时倒入玉盘的画面，莹润的珍珠上裹着水，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几天没有排，许沐的身体里确实积了不少需要被排出体外的水份，好几次水流声减弱后，缓个劲儿，又会马上开始新一轮的潺潺细流。
时间大概持续了二十秒左右，许沐完美解决了术后排尿的人生大事，在被这该死的水折磨了多个小时后，许沐得到了解脱。
他的身体也感到畅快和亢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抖了一下。
季敛了然，顺脚把几乎要满了的容器踢到床底下，然后就转身走了，去了玻璃房外。
被留下的许沐并无太大反应，他双手撑在身后，带着自己往后坐了点，等坐稳后，他又开始把自己的腿依次搬上床。
途中他发现上头还有点水，晃荡了一点出来，掉在了大腿上。
许沐刚打算把床单扯烂一块来擦一擦，就被一条无理的手臂挡住了。
无理的手臂晃动两下，许沐注意到对方手里拿着一盒湿纸巾。
“用这个。”季敛说，“不要弄脏床单。”
许沐：……
许沐狠狠抽走两张湿纸巾巾，在腿上擦了擦，又把上头擦了一圈，然后又抽了两三张湿纸巾，把自己的手也擦了一遍。
他用擦了手的湿纸巾包着擦过腿的，团成一团后直接朝着外面丢去，把它们丢到了一堆不可能有人会碰的土灰堆里。
季敛从床尾抓住被子，拎到许沐腿上，把它遮住了。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原本就不太会好好说话的两个人，现在更加没话说，连互呛都变得奇怪。
许沐干脆躺回床上，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处，他偏过头，一只耳朵露了出来，红通通的。
他把小黑拿了出来。
“小黑，我们正在去哪里？”
【回主人，根据路径推测，我们正在前往迦南国生物研究所总部。】
“大概多久会到？”
【根据目前行进速度推算，两小时左右可到达目的地。】
“附近有没有可自由操控的飞行器？”
【回主人，附近——】
小黑被生生从许沐手里夺走，还被强行关机。
双手还维持在握着小黑的状态的许沐，骨鲠在喉，拧着眉头看向季敛。
季敛把小黑放在手心把玩，从床的另一边绕过来，站到许沐面前，膝盖一弯，坐到了床边。
“这里有个在迦南国生活了27年的大活人，有什么问题，不如直接问我。”
他那副气定神闲，还带着点玩味的语气令许沐很不爽，许沐不想搭理他，把脸偏向了另一边。
季敛问他，“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带你走？”
许沐答，“想抓我的人太多了，原因无非就是那几个。”
他顿了顿，又说，“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季敛：“什么？”
许沐：“跟他们一样，想抓我。”
季敛没有立刻回答。
许沐又继续说，“抓我，研究我，再在我身上多扎几针，割几刀，没准还会锯开我的头，看看里面长什么样。”
“你跟他们大概是一样的吧？”
“你最后想做到哪一步呢？季上将。”
季敛掐住许沐的两侧脸颊，把他的脸转回来，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我可比他们凶多了，许少将。”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最后会做到哪一步，那不如你来猜猜，你觉得我会对你……做到什么地步？”
闻言，许沐咧嘴一笑，“难说啊，应该会在玩够之后杀了我吧？”
他刚说完，便明显感觉到季敛掐着他的手骤然收紧，他还看到季敛死咬着后槽牙，好像齿间有他的肉似的。
“你低估了自己的价值，”季敛勾着唇角，“我跟你，怎么玩儿都不会够。”
“我不会杀你，哪怕你还有一口气，我都会把你救回来，直到我死，你都只会是我的。”
“没有人能从我手里带走你，包括他们。”
许沐冷笑一声，“你这话让有心人听了，该以为你是喜欢我。”
“谁又能看出来你是恨我入骨呢？”
“是啊……你说得对，我是恨你，”季敛掐在许沐脸颊的手向上移了一些，他的掌心刚好覆在许沐嘴唇上方，“过去这么多年，我每天夜里都在想你。”
他的食指抬起，落在许沐眉心，沿着挺直的鼻梁向下滑。
“想着找到你后要怎么折磨你，如果用刀的话，应该最先从这里开始割。”
他碰到许沐的鼻尖，觉得那里有点凉。
“你的心上人应该会很难过。”
“你说，没了这张漂亮的脸，他还会那么爱你吗？”
在说什么鬼话。
许沐一巴掌拍开季敛的手。
“你刚才说，不会让别人带走我，可却一直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
意思是他不相信季敛能阻止他被带去生物研究所。
“别急。”
季敛俯身，轻轻拍了拍许沐的脸蛋。
“会有人来带走你，你要在家乖乖等我。”
许沐：……
“把小黑还给我。”
季敛努了努嘴，把小黑还了回去。
就在许沐垂眸给小黑开机的时候，季敛就从玻璃房中离开，没等许沐看清他要去哪儿，这人就消失了。
许沐中途还坐起身往外看了一下，确认季敛已经完全不在附近，应该是从这半个卧室中离开了。
机甲正处于高空飞行中，如果出去的时候不注意，直接从天上坠下去，那可是全尸都不会留下的。
真够莽的。
许沐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间瞅见之前被自己丢出去的那团已经变成灰白相间的湿纸巾，又瞥到放到床上的湿纸巾盒，忽然觉得手有些痒。
他轻轻挠了挠，觉得大脑有些钝，瞬间什么都想不出来。
以后还是不要憋尿了。
对脑子不好。
【主人，有冲锋机甲正在朝这边加速靠近。】
小黑突然出声。
许沐：“是迦南国本土机甲吗？”
小黑：【是的主人，是季敛带领的赤霄队所属机甲。】
许沐：“有几架？”
小黑：【一架，有驾驶员。】
小黑：【距离仅剩1000米】
小黑：【距离仅剩300米】
小黑：【警告！机甲在无限靠近！已超过安全距离！】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屋子开始剧烈摇晃。
许沐扶着床沿，稳住身体，同时屋子开始向一侧翻倒，玻璃房位于下方，出现强烈的悬空感。
这意味着这半个卧室从机甲手中脱出，开始向下坠落。
如果是往常的许沐，他会直接跳出去，踩着屋子坠落时的最高点，借力上攀，抓住处于高空的任意一个悬空武器。
只要他在空中找到位置，就总能想办法活下来。
可惜他现在双腿废了。
别说在高空进行跳跃了，他连小便都不能靠自己解决。
许沐向侧面望去，房间没有墙的一面朝向天空，他看到一颗被砍飞的机甲的头，正在空中加速旋转。
那颗机甲头是属于艾伯特带来的那架冲锋机甲的。
在那颗头划过天边的时候，另一架鹅黄色的机甲从高处俯冲下来，它好像很悠闲，还跟许沐比了个“耶”。
【准备飞停，准备飞停】
从鹅黄色驾驶舱内穿来高亮的声音。
它在激烈的问好声中接住了已经向下坠了百米的半间房子。
接稳后，两个穿着和季敛一样的作战服的人从驾驶舱出来，踩着升降器进入房间。
两个都是alpha，一个是金色的头发，身型看起来还没成年，另一个是褐色头发，比身边的金发要高两个头。
他们迅速进入玻璃房，连床单带人一起抬了出去，带上了机甲，转身折返。
驾驶舱内仅有两个人，除自己外，许沐没有看到第三人。
他往外看了几眼，发现可见的天空中一片平静，连鸟都没有。
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许沐扭头。
“嗨！”
是那个金发少年，他连声音都很稚嫩。
“我叫黎枝。”
许沐：“你好，许沐。”
黎枝：“我知道你！战神嘛！”
“小黎，”背对着黎枝坐着的褐发冷不防开口，“别忘了季哥跟你交代过什么。”
“哎呀，”黎枝不满地噘嘴，“我又不跟他打，交个朋友不行啊？”
说着，他又兴冲冲地开始跟许沐进行单方面热情地聊天。
黎枝：“你比传说中好看太多了，酷毙了你简直！”
许沐：“谢谢。”
黎枝：“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遮半张脸啊？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为了装酷吸引omega！”
许沐：……
黎枝：“你真有想法诶，怪不得那么多人崇拜你。”
黎枝：“改天我也戴个酷毙了的面具。”
黎枝：“哎，你老家是哪儿的？家里几口人？”
……
许沐头一回遇到这么能问问题的陌生人，在回程的半个多小时里，黎枝的嘴巴都没停过。
他原本还期待一下褐发再制止一下黎枝，结果发现那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耳塞。
回到季敛家时，天色大变，许沐想起早上小黑预报过今天会有暴雨，季家上下所有人都在忙碌，他们正在把一些家具和日用品从满目疮痍的季敛家往后搬。
许沐等人落地的时候，伊莲娜和两位女佣在地面等着，他们还准备了一个轮椅。
伊莲娜招呼其中一个女佣来搀扶许沐，把他扶到轮椅上，之后示意女佣直接推着许沐离开。
地上有很多碎石，女佣推得很小心，走得很慢。
许沐听到伊莲娜问他们，“先生怎么没回来？”
他听他们答：“先生跟艾伯特所长一起去见总统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风刮得呼呼的，落叶四处乱飞，那几人的谈话声很快就被风声淹没。
许沐摸着小黑，回想起早上游菲医生刚来的时候，窗外飞过的那架悬浮摩托，还有小黑不断的提示音——
【是否匹配，是否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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