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暂告一段落
尤异环视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人，小心翼翼地问：“我现在，是完全好了吧？”
年梁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好了”
尤异刚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额头有阵刺痛。她用手一抹，就抹了一手已经几乎发黑的血。
尤异还没来得及倒吸一口气，就感觉自己嘴里也不对劲，砸吧砸吧有一股奇怪的血腥味。
“你们…”尤异震惊了：“真的给我喂…”
“对咯！黑驴血，再加点符箓水，看起来效果不错。”年梁恶劣地笑道。
尤异一口气提不上来，脸都憋红了，一把揪住年梁，哇地一声吐了年梁一身黑血，把年梁吓得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
郝诚、丁芸柔：活该！让你作！
年梁绿着一张脸要跑出去清洗，被尤异狠狠拽住，继续往他身上呸呸了两口，年梁一张脸由绿变红，由红变白，由白变黑，气得抖着手指着尤异，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狠狠推开尤异夺门而出。
年梁一出去，丁芸柔就笑疯了，还是郝诚找了纸让尤异先擦擦。尤异想漱口却说不出话，还怕自己弄的秽物弄脏床，急急地要下床来。
郝诚山一般的身子灵活地在小小的房间绕来绕去，找到水壶，水盆和水杯，还趁尤异漱口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条湿毛巾，尤异一抬头，就被湿毛巾糊了一脸。郝诚警官猛男搓脸。
模模糊糊地，尤异听到郝诚在说：“很不错，小家伙，你做了件大事。”
“唔—你是说…我吐了年梁警官一身吗…”尤异在毛巾下回答。
一听这话，郝诚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本来已经渐渐平复的丁芸柔笑得更大声了。
“是，这也是件了不起的大事。”郝诚把毛巾拿下来，尤异露出被冷水搓得有些发白的脸，不明所以地看着语气态度突然变温柔的郝诚，在认真想眼前这人吃错药的可能性。
郝诚支走丁芸柔，要她再去提点水。
“你也别叫我们警官了，”郝诚突然说：“我们其实都不是公安系统的。”
尤异瞳孔地震，抬头看郝诚。
“特殊部门哦。”郝诚又给尤异接了一杯水。
吴桐在意识里说：“他们，这是冒充警察吧？”
尤异悄悄问：“是犯法的吗？”
吴桐：“当然！犯的法大了去了！”
尤异惊怒，拍案而起：“好嘛！你们冒充警察，犯法了！我去叫丁…唔！”
郝诚折了折毛巾，把它糊回尤异脸上：“都是国家的人，都是一家，我们是为了方便办公，虽然不是公安系统的，但也是特批可以在特殊情况下以公安身份参与办案的。”
“丁队他们也都知道。”郝诚补充道，继续用力搓尤异的脸。
“你额头流血了，自己捂一下。”郝诚把毛巾按在尤异额头。
尤异郁闷自己的话被堵了回去，突然耍起了脾气：“我不要这个毛巾，脏了！”
吴桐听出了尤异话语里的小性子，原本有些劫后余生的惶恐感都没有了，一个拳头狠敲尤异的头：“好好说话！”
好在郝诚是个脾气好的，转身不知道从哪里又取出来一条毛巾：“好，好好止血。”
尤异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心说早有新毛巾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被吴桐听到了，又是狠狠一戳，尤异委屈撇嘴。
“我额头的伤怎么来的！”尤异反应过来了。
郝诚扯嘴角笑了笑，拉出自己脖子里戴的棋奁，举了举，学着年梁的语气：“效果不错。”
尤异知道自己被砸了，气得不行，但又碍于吴桐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再睡一会，一会送你去检查身体。”郝诚说。
吴桐心跳漏了一拍，剧烈的心理活动让尤异也感受到了，她有些疑惑地看吴桐。
“不是检查，是不是，要拉我们去做实验…我们表现的太异常了！”
吴桐的声音慢慢抖了起来。
尤异的眼神也变了。郝诚看着尤异狼一般的眼神，有些同情，张张嘴想要说什么，门把锁扭动的声音传来，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年梁和丁芸柔都进来了，沛丰警官也终于回来了：“这个灯有些不好找，我在库里面翻了好久。”
沛丰警官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紫外线灯：“闭眼。”
沛丰警官把尤异的额头照了一会，发现血液没有变色。
“真不错，完全清理干净了。”年梁抱着胸说，尤异知道他指的是那只怪物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呼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你呀，休息一会，天还没天亮呢，”年梁这么说，尤异刚刚还有些松懈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她知道年梁下一句就是跟郝诚一样的那句检查。
“休息好了就找时间回家吧，估计等你睡到下午，你的房子也干净了。这两天也辛苦你了。”
尤异一哽，难以相信年梁就这么轻轻放过了。
然而年梁没有再管她，看尤异清理的差不多了，就招呼大家出去让尤异好好睡一觉。丁芸柔很不赞同地带着尤异去好好洗了个澡，仔细给她的额头敷上了药，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套衣服，有些宽大，到底让尤异套上了。
尤异洗完澡，整个人都舒服得不行，一头栽倒在丁芸柔指使沛丰警官新收拾的床上。
“享受哟~烦恼统统都忘掉~”尤异哼着歌就闭上了眼，本想这几天都是身体睡，自己在小黑屋捣鼓这么久就没有睡过，想要好好睡一觉，谁想又被吴桐拉了过去。
吴桐把那个怪物造出来的熊塞给尤异，指着小黑屋床让她躺上去。
“咋地啦。”尤异拥着暖呼呼的熊，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东西是怪物做出来的。
吴桐张了张嘴，想问尤异到底是怎么算出怪物会制作出熊，也想骂尤异不顾危险自己面对这么危险的怪物，但是看着尤异眼底掩饰不住的疲惫，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你精神力枯竭了，用这个恢复得快一些，抱着它好好睡一觉吧。”
尤异正好也不想回答，她实在是太累了，脑袋一抽一抽的疼痛感在战斗完后就一直存在着，现在她就像绷紧的弦终于松下来了，一刻都提不起劲头。
尤异嘟嘟囔囔：“这里的天被那东西变成晚上了，真是一个大工程，还要变回白天才行…”
闻言，吴桐转头看向窗外零星的光点，再转头，尤异的呼吸声已经逐渐均匀了。
吴桐摇摇头，伸手要帮尤异盖上被子。然而盖上的瞬间，看着尤异放松的脸，她有些愣住了。她忽然明白了尤异为什么敢赌那个怪物会花费巨大的精神力做那么多事了。
朋友…
这两个字像一股暖流划过吴桐的心间，又好像有沉甸甸的份量，让她忍不住捂住心口。
尤异再醒来的时候，吴桐已经到家了，尤异吸了一晚上的玩具熊，睡得死沉死沉，小黑屋因为身体的移动而发出的震动都没有吵醒她。
她睡眼惺忪地走出小黑屋，看见吴桐盘腿坐着，正在摆棋。
“天亮了？”尤异打了个哈欠。
吴桐早就发现尤异醒了，回了一句：“你醒啦？你睡了三年了。”
尤异：！！！
吴桐看着尤异仿佛石化的表情，扑哧一笑：“骗你的，但你也睡了一整天了。”
尤异白了吴桐一眼，伸了个懒腰，玩具熊掉到了地上，尤异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只熊变小了不少，刚开始还有她半个人高，这一会儿足足缩小了一半。
吴桐撇了一眼，说：“最近我发现小黑屋有些问题。”
尤异挑眉：“你这几天都在小黑屋，也确实应该发现了，你想说在小黑屋不需要睡觉是吗？”
但是刚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但是我发现精神力枯竭的情况下，还是在小黑屋睡觉恢复得最快啊。”
吴桐恍惚，也对，之前尤异在小黑屋造出了这么多东西，估计都是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成果，她发现这个状况的时间肯定比自己早。
“我之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发现，我猜你肯定会在下棋下得忘记时间了的情况下会反应过来，没想到…哦不，意料之中，我猜对了，嘿嘿。”
“对，我就是你去乌鹭山那天早上下完棋发现的。”吴桐落下一子。
“你这是在哪呢？”尤异凑上来，试图让吴桐的眼睛移开，她可不想再看见满目的黑白子了。
“家。”吴桐抬起头，目光所到之处是一间虽然小但是很干净的卧室，吴桐正盘腿坐在床上，一个用塑料布画的棋盘铺在她叠好的被子上，方便她下棋。
窗户没关严，风漏了进来，呼呼作响，吴桐为了不让窗帘跟着乱飞，也根本没拉窗帘。棋盘对着风口，塑料布棋盘被棋子压着，边边角角泄愤般地随风舞动。吴桐的右手被冻得通红，但这些都不能影响吴桐的好心情。
她愉快地落下最后一字，就开始收拾棋盘，下了床推开门。
尤异在意识里先是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露水的味道，随着吴桐打开灯，尤异就看到了眼前干净的客厅。这个房子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扫除，所有的东西都整齐地摆放着，但是显然这客厅里的家具都用得有些年头了，这些岁月的沉淀是无论怎么清扫都清理不了的。
“给你看看我的家。”吴桐高兴地说着。
这个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并不大，所以一览无余，吴桐还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了客厅里唯一的一个小柜子，拿出了里面的烧水壶，这个客厅更是没什么空间值得探索了。
“我给你煮面。”吴桐拎着水壶，打开大门跑到走廊的尽头，在这里的洗手间接了一壶水，原来这个房子连厕所也没有。
走廊的另一头有一个灶台，吴桐把烧水壶架上，用力转了几下，终于打着了火。
煤气的声音升起，蓝色的火焰和走廊昏黄的灯让吴桐无比放松，她不由得站了许久，才转身回房拿出了一袋方便面和碗筷，还不知从哪搬来一个小凳子，抱着碗筷坐在灶台边的样子就像眼巴巴等待主人放食的小狗。
尤异感受着吴桐内心的快活不断传来，心绪也颇受感染，吴桐眯着眼睛，喃喃说：“尤异，你不知道，我真的太开心了，真谢谢年梁警官他们…”
她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上：“我今天收拾了一整天，还是不累，房子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下棋才行…”
尤异没有搭话，难得安静地享受吴桐的絮叨：“小黑屋下棋不会累，我以后白天在家里下棋，晚上就去小黑屋下棋。”
“我要看好多棋谱，我要做好多道死活题。”
“等开学的时候我肯定就不是倒数第一啦，说不定…”
“说不定我真的有机会…尤异，遇见你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以后放假再也不用东跑西跑了，我…我再也不想睡天桥了…”
吴桐的声音有瞬间的哽咽，但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不能哭，你说过的，我以后不会哭了。”
“只要你陪我下棋，我什么都听你的。”吴桐吸了吸鼻子。
尤异笑了笑，吴桐不敢看尤异，也没有心力读心，自顾自地说着一大堆一点逻辑都没有的话。
水咕噜咕噜响起来了，吴桐听着水声，才像终于反应过来一样，慌乱地把水壶拿了下来。
面泡好了，吴桐坐好，给尤异让位置：“你来吃。”
尤异一出来，就觉得整个身子都疼得不行，筷子差点没有拿住：“我天呐，怎么还是这么疼？！”
吴桐在意识里说：“乳酸堆积，之前不是运动量特别大吗？睡了一觉，身体长时间不动，乳酸堆积很正常。我今天可是一刻不停地打扫了一天的屋子，好歹运动了一会儿，还是很疼吗？”
尤异在意识里的时候其实能够感受到疼痛的，之前吴桐在意识里，都是她一直压制着痛感传递，吴桐才没有什么感觉。显然，吴桐也在尝试给尤异压制痛感，虽然压制的不是很彻底，但是尤异刚出来的瞬间就感受到了身体和意识中痛感的不一样。
“你学得挺快，”尤异高兴地说：“压制身体感觉的传导这一招我琢磨了好久呢！”
吴桐一听尤异就知道她在耍宝，说对精神力的掌控，谁能比得上你尤异，她可是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自己开发出精神力的这么多种用法的，除了尤异精神枯竭的那段时间难以兼顾压制传导，她几乎没怎么感受到疼痛。
吴桐感受着尤异心里传来的小心翼翼的情绪，明悟了尤异只是想岔开话题，逗自己笑一笑。
“你这就侮辱人了啊，”吴桐如她所愿，换了个轻松快活的语气：“这个方法你可是自己就弄出来的啊，你这夸得我真是…”
尤异嘿嘿一笑，筷子挑起面条，香味窜入鼻子的瞬间她才发现肚子饿的不行，连忙狼吞虎咽吃进去一大口，嚼都没怎么嚼，被烫得一个激灵。
吴桐发现自己在意识里多了一些饱腹感，但是身体各处的疼痛却是完全没有了。
不愧是你，尤异…
吴桐由衷地感到佩服，尤异已经能用精神力区别压制身体的感受了。
“你一整天都没吃饭？！”尤异好不容易从香味中挣扎出来，对着吴桐就是一通谴责。
吴桐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沉浸在房子回来的兴奋中，从早打扫到如今深夜，现在估计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确实没有想起来要吃饭，只是在把一些废纸留给邻居老奶奶的时候被塞了一个鸡蛋，稀里糊涂就着水垫吧了一下。
“对了…”尤异呼哧又吸了口面，问：“那年梁警官他们真的没有为难你？就这么放我们回来了？”
吴桐点头“确实，很奇怪吧，但还是挺谢谢他们的，我一起床，沛丰警官就让牛警官把我送回来了，对了，丁警官还给我发了钱！”
吴桐突然兴奋，还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足足五百，我藏在床下面的盒子里了，说是你上次帮忙认那个嫌疑犯是个大犯，他们局里给参与的人都发了奖金，专门给我匀出来的！”
尤异也兴奋起来了，哧溜吸了一口面：“我要吃冰棍儿！”
吴桐直点头：“买！买小布丁！”
尤异高兴得又大吸一口面，再举筷去捞，却发现没面了，这好大一碗面被她三口吃了个精光。尤异咕嘟咕嘟把汤也喝干净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
根据吴桐的指挥去收拾了碗筷，尤异打开房门，浓郁的花露水香气又一次扑面而来。
“我收拾出来小半瓶花露水，虽然只够拖一下客厅的地的，但也算是换了个新气味。”意识里的吴桐吸了吸鼻子。
尤异挺喜欢这个味道的，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就跑去卧室，窗户还是开着，尤异往下一看，零星停着几辆车，路灯也只有远处一个小灯泡，这是无比宁静的深夜。
“吴桐，我觉得我们身子太弱了，你看我们能不能锻炼一下身子？”
吴桐这个时候已经坐在小黑屋摆起棋子了，闻言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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