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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春宵正浓


可是,一秒、两秒、三秒……十秒,许多时间过去了,韩蓄那嘴角没有血。

        韩蓄并没有见血封喉的那般倒下。

        陈释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

        这长安君与陈释两人面对面站着,他身材高大,一双手甚是有劲。若陈释这会儿忽然出击,有意图把将匕首插入那人的胸膛,面前这人定是没有受损。陈释还极有可能被长安君反手锁喉,命丧当场的说不定是陈大小姐本尊。

        陈释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发抖。匕首藏在袖中,连带着藏匕首的袖子也已经发抖。

        新郎官酒意倒是很有几分,实在是丝毫不见毒发的征兆。

        新郎官喝了合卺酒后,兴致似乎更高了。他摇摇的向陈释走过来,看似他浑身缺了些力气,实则矫健。多个心眼儿的,就会知道他实在力大无比。他那横手一抱,便将陈大小姐给抱了起来。他那动作豪横,还把新娘子掂着往上抖了几抖,就像是在掂量这新娘子究竟有几斤几两的意思。

        这一系列动作竟是完成地十分轻松以及流畅。

        陈释这脖子上的血液都冷静完了,她一脸故作娇羞模样,一只细嫩的手攀上新郎官的脖子,另一只手稳稳藏好她的匕首。

        “夫人,今日你我大婚。夜已经深了,我们的洞房花烛,你可期待?”

        陈释被放在床上,韩蓄随着就欺上身来。陈释只得赶紧找个体面的姿势把自己给靠稳了。

        如此近距离,陈释这脸再是娇羞,也都已经僵完了。

        而新郎官的手指已经伸到了新娘子的领口。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陈释强壮镇定,吞了好几口口水。如果眼前这个男人他并没有毒发身亡的话,那这样的新婚夜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命苦,怨不得别人。

        陈释手中还握着把匕首,而韩蓄已经将今夜这属于他的新娘子压在了身下。

        因为紧张,陈释的鼻子上早已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不得不说,这新郎官的身体真他妈沉。

        此时,她不该说些什么?

        好歹也再找个机会吧!

        “夫君,只饮一杯酒怎么能交心呢?咱们再喝几杯?”

        聊聊人生感悟之类。

        陈释笑对这个男人说。

        而长安君已经伸手,轻轻卸下了新娘子的霞帔。

        新娘子一袭红红的薄衣。

        红得,心猿意马。

        陈释那瞬间心里是很慌乱的,她的匕首已经盖不住了,她再不放下它,可就穿帮了。

        放下了匕首,可她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了。陈释又要遮住韩蓄的眼睛,又要遮自己的胸口,那种尴尬,捉襟见肘。

        “夫君。”陈释换了个法子,“夫君,你好性急。你我今日尚还是初次见面,虽然喝了合卺酒交杯交心,可总是还有些陌生。”

        韩蓄伸手去摸陈释的脸蛋。

        陌生?

        一觉睡下去,总不就熟透了!

        “本君来西京城一十三年有余。本君早已习惯了西京城漫天的大雪,冬日寒梅,春寒冷噤。西京城所有的人情冷暖,我都不陌生。我一见夫人,就知道夫人是我韩蓄这一生当中命定之人。夫人看着为夫,可如为夫看夫人一般,似曾相识?”

        韩蓄看着陈释。

        陈释并不能想起她究竟何时何地见到过韩蓄。或许又是陈释一生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家境优渥,虽然她一直知道西京城里有一个不受众人待见,为大家瞧着下贱的质子长安君韩蓄,知道他就是城里公子哥儿有意无意捉弄陷害的对象,却不知道这位长安君究竟长什么样子。

        今日真正遇见其人,中肯评价,容貌尚可。

        但是,一副好的皮囊终究只是一副皮囊罢了,并不能对他的命运有何改变?

        对于长安君韩蓄来说,好皮囊重不重要,暂且不说。有没有好命,也另当别论。在这人生小登科的洞房花烛夜里,有一幅好身手极其重要。

        韩蓄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完全战胜了陈释。

        陈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新婚事业就是这么顺利地惨败了。

        那一边,**正浓,她腮边红晕羞答答娇滴滴气喘喘。这本该血雨腥风龌龊暗涌的新婚之夜,林凤为陈释所准备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并没有派上用场。那把匕首在新郎官和新娘子床笫之间翻滚**无边的时候,不知道滚到了何处,冷落一宿。

        迷迷糊糊的梦里,陈释觉得乏累,想要好好睡一觉却又不敢沉沉睡过去。

        她在梦里也在找自己那把匕首。

        而陈释和长安君的关系便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她不光是长安君韩蓄明媒正娶八台大轿,三书六礼聘下来拜过堂入过门的夫妻,并且还是喝了交杯酒成功圆了房的男女关系。

        陈释一宿煎熬。

        好歹终于天亮了。

        听到一声鸡鸣,陈释便睁开了眼睛。她身旁是熟睡的韩蓄。

        昨晚,她睡得很迟,折腾到了三更半夜,浑身的骨头像是闪散了架,这会儿脑袋里还有那么一阵空白。

        匕首。

        对了,匕首。

        他睡得正香,这未尝不是一个时机。昨晚翻了车,还有今天早上呢!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陈释幻想,若在长安君熟睡之时,将那把匕首成功插入他的胸膛,那么昨夜不过就是胡乱的一夜罢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陈释顾不得自己这一身不痛快,赶紧腻手蹑脚地爬起来,她甚至来不及给自己穿上衣服,也来不及遮掩床单上面的落红。

        陈释借着窗外的微微的晨光,她从衣服里找到衣服外,又从床尾找到床底下。那把匕首却刚好掉在床底下。怪不得,昨天晚上她几次三番想把它摸出来都没摸着它。

        陈释轻轻捡起匕首,她光脚并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林凤曾告诉陈释,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先帝陛下的某一位太妃曾在它的帮助下逼退过敌人,据说敌人当时怒眼似瞪,凶狠无比,但他一见这把喊匕首寒光如铁,便熄了火焰退了一边儿去。

        陈释已经拔开匕首。

        房间里很安静,韩蓄睡得很沉。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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