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笨蛋
带着一身疲惫，陈辰磨磨蹭蹭的掀起被子，她不清楚华韫是今天几点回来，也不想问，陈辰考虑到这个点胖胖应该饿了，所以她才开始强行起床模式。
“喵喵喵~”
每次按完密码进入华韫家，陈辰都有些恍惚，华韫就这么容易相信当时只是与她见过几次的自己么。胖胖早就饿了，昨晚陈辰将它送回家，自动投喂机再好用也没有被人一边“服侍”一边就餐舒坦啊，胖胖一贯就是只懂得享受猫生的猫，不然也不会胖到要减肥。
胖胖听见开门的动静，从猫爬架上一跃而下，冲着陈辰叫唤，有卖惨的嫌疑。
陈辰略带歉意的给胖胖倒好猫粮，添上水，随意地席地而坐，一下看着胖胖甩动的尾巴，一下盯着地面散落的猫毛，陈辰扭动着些许僵硬的脖颈，想着最近缺乏运动，导致体质和心情都变差了，她得加强锻炼才行，否则动不动就emo，心累。
直到陈辰吃完午饭，才收到华韫说要到下午两点半左右到家的消息，她回了个“好的”，就没再看手机。陈辰心里涌现过的一丝期待在时钟走动的一分一秒里慢慢消散，她也不能肯定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有什么值得期待。
华韫是被闹铃吵醒的，她有些抓狂的按掉铃声，明明自己才准备睡就要起床了，这一刻她总算是明白什么叫想毁掉最喜欢的一首歌，有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设置成闹铃的铃声。
“呃。”镜子里的人是谁，脸色不佳，气血不足，黑圆圈明晃晃的在向华韫sayhi，好不容易上好妆，华韫把自己一顿收拾利落已经是早上十点，将将卡在早餐自助时间的尾巴，她饿得有点低血糖，期间工作电话一个又一个，华韫像旋转的陀螺，将“三牛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好不容易暂时结束通话，华韫握着的手机都微微发烫了，她耳边似乎还在回荡大客户说的后天中午见，而她的秘书也被连带着节假日没得休息，公司临时年底业务激增，对于华总刚刚给她发的工作安排以及需要准备的材料内容，秘书除了嘴上嘀咕一句“还我假期”外，动作依旧麻利，身体异常诚实，都已经在回公司加班的路上了，毕竟谁会和高额的年终奖过不去，这年头经济不算景气，公司还能有这么多新增订单，秘书都计划过两天去寺庙烧香感谢老天爷了。
两点二十五，“咚咚咚”，华韫轻轻叩门，无人应答，她打开微信看着陈辰回的“好的”愣愣出神，半小时前华韫开车回到苍市，当她进家门看到这只吃饱喝足的胖猫还有些诧异。这几天华韫都没看视频监控，故而一直以为胖胖留宿在陈辰那，当然如果胖胖此刻会说人话，那它铁定要告诉华韫，隔壁好人陈辰状态不对劲，居然从昨晚起就“不要”它了。
还好胖胖不会说话，不然早就被抓起来研究了。
在门外等待时间里，华韫抱着胖胖面容平静，她决定再等等，其实也不是这么急的事。在遇到陈辰之前，华韫原以为自己会不适应慢节奏的追人方式，谁知现在却越陷越深，一点点的靠近，不断增加的羁绊，都让华韫甘之若饴，真正的爱情也许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两个人相互欣赏，互相选择，与时日一同成长。
那头有人等待，这头就有人茫然。陈辰确实没有听见敲门声，因为她正躺在沙发上小憩。
大约半小时前，陈辰在拿着碗筷起身的那一刻双眼一黑，头晕目眩，险些栽倒。一个人在家，陈辰怕一坐下去就很难再次起身，于是支撑着站在桌前闭目缓缓，过来好一会，陈辰确定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一点点恢复，她才慢慢坐在椅子上，虚汗沿着脸庞从下巴出滴落，等呼吸正常，翻涌的恶心感消失，陈辰睁开眼有些后怕，又缓了十分钟，她才慢慢起身绕到沙发上躺着。
门外的人，抱着胖猫逐渐吃力，睡眠不足的弊端显现，华韫不得不倚着门，耳朵贴着门听里面动静，这个期间华韫挺担心有其他人路过会觉得她有病。
“喵喵喵~”胖胖被抱久了难免感到不舒服，它试图从华韫怀里跳出去，未果。华韫抓着胖胖，在手忙脚乱之际手肘使劲磕到了门，发出“嘣嘣”的两声，动静大到将陈辰惊醒，她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在哪，回过神后坐起身。
华韫无视捣蛋鬼胖胖，揉了揉撞击在门上的手肘，有些无语，“咔”门悄然打开，六目相对。
陈辰让华韫进屋后就去厨房接水，她身后的华韫注视这清瘦背影频频皱眉，华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陈辰很疲惫，但想到陈辰开门后说自己前面躺沙发睡着了，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吧，华韫顺势打消进一步询问陈辰的念头。
胖胖在客厅踱步，华韫愣愣的伸出手将横在客厅的桌椅提溜回桌边，平日里干净整洁的桌面现在是“一盘散沙”，上面有尚未清洗的碗筷和散开的烘焙材料，而桌下的垃圾桶则散发着鸡蛋腥味，华韫心头疑云密布。
两人坐在沙发，华韫直勾勾的盯着陈辰侧脸看，在她眼里陈辰还是那么好看，只是这脸色比早上镜子里的自己都差，这轻微浮肿的眼睛，这有福气的耳垂，华韫的视线开始以陈辰为中心，四处游走，思绪越飘越远。
“所以，马哥很厉害，我又打听到他”说着说着陈辰突然收音，她扭头发现边上这人明显在走神，于是陈辰用手里的笔轻戳华韫的膝盖，问道：“怎么了？”
“嗯？什么。”被戳到的华韫下意识回答道。
陈辰当即询问道：“我刚刚说的那些你有听到么？我不重复了。”
华韫不由有些心虚，脑中疯狂回忆刚刚听到的内容，小心翼翼道：“有，有的，我在听。”
“嗯，那我接着说了。马哥在湾市有一家私家侦探所，对于李道仁我感觉马哥手上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搞他，这条线我们得抓牢。如果你打算起诉，我的建议是找诊所所在地的湾市律师，你自己做决定，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找带教老师帮忙，实际上这次能较为顺利也是通过带教老师引荐的人。”
“马哥很厉害，如果不是有人引荐，像我自己只能在湾市抓瞎，这多少吃了大亏。”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号人物出现，一度以为都只存在电视机里，就短暂的接触来看，马哥是一位有技术保障的商人，并且还很有可能是一位和李道仁结过梁子的技术型商人。至于其他我昨天都已经在电话里面和你说过了，术业有专攻，我还在实习期，不能独立办案，而且这次牵扯的比较多，”
华韫转头望向茶几上的一叠资料，上面满是陈辰划的重点以及做的记录。
气氛忽而凝重，华韫灵光乍现，她猛地抬眼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陈辰在为她的事情不断奔波，陈辰是在意她的，不然不会在肩膀受伤的情况下去调查，甚至就连国庆难得休息时间，还联系马哥拿资料写分析，而自己却没有真的为陈辰做过什么，华韫心里一阵感动与内疚叠加，她此刻才恍然大悟陈辰才是那个不断“润物细无声”付出的人。
也许是从那夜交谈流的眼泪开始，陈辰就没法在华韫这里完美的掩藏自己，她知道现在应该重新开口说些什么，不应该让气氛尴尬，可是陈辰有些委屈，人无完人，如若自己糟糕的一面如若总是隐藏，那之后呢，又如何自洽，陈辰内心陷入矛盾状态。
开始后怕和醒悟的华韫则一点点挪到陈辰边上，靠得很近，是危险又暧昧的距离，华韫握住陈辰的手臂后，在她耳边认真说了一句：“陈辰，我在。”
华韫倍感抱歉，心一点点收紧，她开始害怕陈辰现在的沉默，她怕陈辰不愿再见她，这都是自己的错，华韫保持着刚刚说话姿势一动不动，她在等。
良久，陈辰妥协了，她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委屈道：“你不明白。”
在华韫的脑海里闪过许多能隐晦表达想念与爱的诗句，但她都未选择，在这一刻她只想将陈辰抱在怀里，只想抛开含蓄，用直白简洁的话语告诉她，她在，遇到烦恼和委屈都可以说，不说也没事，她都会在。
“陈辰，我很抱歉，是我忽略了你的付出，对不起，这是我的问题，如果我做得不好，请陈大状务必教我，我愿做你最虔诚的学生。”
陪伴与懂得是最浪漫的事。温柔又磁性，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名字叫得如此魅惑，陈辰一直觉得名字就是个代号，自己的名字取得普通又大众，可刚刚从华韫嘴里喊出来，却让陈辰怀疑自己是这天上挂着的星辰，有人虔诚的许下承诺。
陈辰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华韫身上散发的香气，不知是香水味还是体香，都太诱人。陈辰在心里原谅了某人，她说服自己，和华韫认识时间也不长，彼此都是三十上下的年纪，不是青春期的小朋友，对于某些感情没有那么苛刻，一如当时陈辰对父母说的那番话，放在当下也勉强合适。
“嗯，好。”其实陈辰一度有破功，她觉得华韫怪讨厌的，每次逗自己都喜欢喊“陈大状”，这次居然还说自己可以做“学生”。
堂堂华总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惜陈辰不着调。
理智上线的陈辰嘴角上扬，她脆生生的开口道：“你笨。”
“好的，好的，是我笨。你最聪明、最乖，可以么？学生愿意听陈大状教导，如果你感觉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任何时候我都在。”华韫有意踩界，再多试探些。
在昨天晚上，王珂曼还吐槽华韫对陈辰说的话有点油腻，可是华韫不觉得，她真的很想抱抱陈辰，也压根控制不住想对陈辰用上宠溺的语气。
见陈辰一副思考的样子，华韫有点担忧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投资处理不好也就这样了，但对你，我做得也不好。”
陈辰听不得、舍不得华韫难过，她闻言急忙出声肯定华韫，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将心意裹挟：“阿韫啊，我自诩坦荡，行走人间，本以为再无风可掀涟漪，可这一池春水却浑了又浑。你是这么好，哪怕有不好，那也都是你，对么。”
装傻的人一旦开窍，说出来的话直叫人脸红心跳，华韫想将陈辰说的话悄悄录下来，在无数个日夜里反复播放。陈辰仿若踩着漫长星辰的光，华韫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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