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喜欢

李光有一个小秘密，他没有恋爱经验，又觉得兄弟朋友支的感情招数不靠谱，配不上他心里的白月光，于是总偷偷自己翻阅图书馆的爱情故事小说，亦或是网上关注几个情感博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取得真经。

        久而久之，他发现书中的情感轰轰烈烈、起起伏伏，而现实中自己看得到感情多半平平淡淡，直到有一天他寝室那位性格腼腆却年纪最大的兄弟告诉他这是因为我们站在上帝视角，可以轻易看到书中人内心的波涛汹涌，却体会不到身旁人的欲言又止。

        陈辰站在落日黄昏里，眼里浮动着笑意。这一秒，李光心里涌现无法抑制的冲动，他想告白，不想再做欲言又止的人，也不继续这藏藏掖掖的暗恋，喜欢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拥抱光又是多么自然的选择。

        “我刚刚看了一下，之前吃火锅那边的明月商场有家西餐不错，如果你不想吃，附近还有一家中餐评价也挺高。”说实在的，陈辰讲出这番话语速是加快的，她看见了李光突然明亮的眼睛，以及那掩饰不住的爱意，原来，不是陈辰之前以为的错觉，李光可能真的是喜欢她，不是学弟对学姐的师门情谊。陈辰有一点害怕，她深知自己对李光没有爱情上一丝一毫感觉，充其量她只是个负责任受欢迎的好学姐，但再看李光今天的架势，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赴义，陈辰只得硬着头皮顶着炽热目光继续说道：“你的车停哪了，我们抓紧去吧，不然吃完就太晚了。”

        有一丝被看透的无奈，李光感受出了陈辰的躲避，他的学姐太聪明了，但李光终究是个好学弟，他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善解人意道：“学姐，这边。”

        白色马自达suv，陈辰认不得是哪款，她只知道自己不想也不能坐在副驾驶，于是拉开车门进了车后排，她对李光解释道：“学弟，我今天只能托大坐后排了。”

        车里音乐缓缓播放，《rightherewaiting》：whateverittakes，orhowmyheartbreaks，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一眼万年，李光抬头从车内后视镜将陈辰微囧的样子看得真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辰的这一面，再斜瞥一眼副驾驶座，李光多希望自己的副驾驶座是陈辰的专座，李光幻想过如果两人在一起，他想一毕业就结婚，每天开车送陈辰上班，再接她下班，每一个节日都准备讨喜的礼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会因为有陈辰在身边而充满幸福，甚至如果可以，他希望是陈辰给两人以后的孩子取名，要是陈辰希望孩子和她姓，也可以，陈辰想要的喜欢的，自己一定会尽全力满足，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陈辰得愿意。

        李光不敢说自己有多爱陈辰，他将这份感情定义为极其喜欢，是让他想将其独占的那种喜欢，是让他想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的那种喜欢。

        良久，陈辰才听到李光回了她一句：“没事的，学姐，你怎么选择都行。”

        多好的学弟，陈辰感慨万千，她内心不止一次的送出对李光的祝福。

        李光和陈辰最后进了一家西餐厅，这家店李光有印象，它被李光记录在案：wootah，老牌西餐，店内装潢非常气派，在时髦中带点温馨，气氛营造得恰到好处。其实在李光惦记陈辰的许多时间里，为了打发这种情绪他做过不少事，其中一件就是将苍市各类美食点评位于前列的店，分门别类记录下来，想着以后有机会就可以带他的学姐探店打卡了，他总是想把最好的和她一起分享。

        “吞拿鱼沙拉，南瓜西米蟹肉汤，烤芦笋，我点这些，学弟其他你随意，不用客气。”

        李光眸子深邃，笑道：“哈哈哈，看来学姐实习收入颇丰，但是学姐你吃的会不会太少了，女孩子都这么小胃口么？”

        “一般一般，不过付这餐绰绰有余哈”，陈辰想到实习律师每月那几千，要不是自己积蓄多，恐怕都要每月倒贴了，“也不是胃口小，只是习惯晚上吃少点，别影响学弟食欲就行。”

        “那我就要一份烤澳洲m3肉眼牛扒，金枪鱼牛油果塔塔，可尔必思冰沙。学姐，等饭后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你看外面下雨了。”

        闻言，陈辰转头望向窗外，最近的雨水特别多，以前陈辰不喜欢雨天，尤其是连续的雨，说起来也是好笑，她之所以不喜欢的原因是因为要防汛24小时值班，穿着雨鞋赶往某个镇里的堤坝，一路泥泞，那个时候她在想，生活的安稳是需要许多人的不断付出。

        “好，那就麻烦学弟了。”

        交谈氛围可以说是很好，李光很健谈，抛出的话题都是陈辰能接得上、聊得下去的，比如李光问陈辰之前法院工作的内容，又比如问陈辰上次朋友圈发的猫是什么品种。

        有来有往，陈辰在轻快的聊天中逐渐放下心，顺着话题问李光之后的职业规划。

        “学姐，如果我也想尝试做律师，可以吗？”李光就是明知故问，上次还告诉陈辰自己是准备往体制发展，这次就变了。

        年轻人确实是有点善变，陈辰腹诽不已，但嘴上却说着：“没有什么不可以，年轻总是有很多选择的权利和机会，要自己做好权衡，不浪费不遗憾。”

        不遗憾，真的可以不遗憾对么，李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辰：“学姐，感情之事是否也如此？”

        陈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明明来的路上她想了好多可以婉拒的话，可此刻面对这样干净又真诚的眼神，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李光手心里全是热汗，紧张得不行，好像又回到自己刚刚上大四第一次见到陈辰的那天。作为院学生会副主席，李光按例去给新入校的研究生学长学姐帮忙，那么多人乌泱泱，可他就是一眼锁定独自拖着黑色拉杆箱的陈辰，风中飘着细雨，李光撑着伞赶过去和陈辰走了一小段路，时至今日，在西餐厅等待一个答案的他，那一刹那的怦然心动至今没能平复。

        思量再三，陈辰给出了心中的答案：“感情呐，应该是双向奔赴，我更希望优秀如你，可以遇到这样的感情和对的人。”

        李光笑了笑，眸光微闪，听到陈辰的回答，他并不意外，更多的感觉居然是这才是他认识的陈辰，温柔的拒绝，不会让他难堪，最重要的是李光愿意大大方方为了自己的心动买单，至少坦诚、真挚地对待过这段“单箭头”。

        再后来两人聊了什么，李光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她那双清亮的眸子，笑起来时会微微眯起。但实际上，人生很多事情都要延迟许久才会感到疼，现在的李光还不懂，他只当是表白被婉拒，不够暗得暗恋无疾而终。可若干年后，在一次师门同学聚会上，她没有来，听说是和对象旅行去了，他破天荒喝得伶仃大醉，攥紧手机却不敢拨出熟悉的那串号码。

        小区门口，陈辰拒绝了李光递过来的雨伞，她说雨天其实也不错，不用伞，这点雨走一走，没多远就当雨中漫步了。

        风易止，意难平，李光站在车旁，拿着伞，没有再坚持，更没有像爱情小说里面英勇的男主角那般作为，他只是说了声再见，这声再见既是和她说，也是和自己多年的喜欢说。

        其实陈辰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好友发微信告诉她，徐怡这两天抽风了一直打电话给自己，一开始自己看她锲而不舍的样子就接了一个，谁知道刚接通徐怡就咄咄逼人的要陈辰现在的住址，自己没理会挂了电话，徐怡就继续打，只能拉黑号码，却又不断的收到徐疫的短信轰炸，只好将其号码标记为骚扰电话。

        陈辰听得出好友没有要指责自己的意思，以前确实是给过徐怡自己好友的联系方式，只是两人当时尚在热恋期，做的事情总是有点扯。陈辰向好友表示自己会小心，也一定会过好现在的日子。

        徐怡变了，陈辰觉得自己早就不认识她了，分手了还多次骚扰，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明明最要面子的是她，劈腿出轨脚踩两条船的是她，怎么现在还有脸找自己，陈辰想不通，想不通就不去想，想多了生气，女人气多了容易得病，陈辰不允许自己遭这个罪。逻辑满分。

        无声无息，有人在暗处盯着陈辰若有所思。

        “辰辰。”

        刚迈入入户大厅的陈辰吓了一跳，看了来人才硬生生止住想爆的粗口。

        陈辰的反应特别像应激的猫，华韫也吓了一跳，但面上维持着平静：“怎么，心虚，前面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还走得飞快。”

        两人一并进入电梯，陈辰几轮深呼吸后才开口：“回了趟学校，吃了个晚饭刚刚才回来，没有想到变天这么快。”

        华韫见陈辰没解释送她来的车和人，有点无语自己是个近视眼，雨天看得还不真切，又有点无语自己站得远，完全听不见对话内容，她只感觉那个男生淋着雨，拿着被拒绝的雨伞，傻站在车旁望着陈辰背影的样子有点，青春。换作自己是他，华韫想自己一定会追上去，至少把人送到屋檐下才能放心吧。

        谢过华韫递来的纸巾，是茉莉花香的，陈辰问道：“那你呢，怎么在外头。”

        华韫示意陈辰看她左手提的东西，一把伞和印有小区门口便利店字样的塑料袋，不言而喻。

        “晚安，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好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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