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艰难的撮合

老夫人早已打好了腹稿，如何训诫，如何体罚，都想好了，万万没想到，小儿媳也被带来了。

        李老太太对于这个傻子孙媳的观感十分复杂，如今虽有些怜惜之意，可还是无法真心亲近。

        有孙媳在，老太太也不敢训诫孙子，万一吓到对方确实不太好。

        三人一时大眼瞪小眼起来。

        齐沁通过两人捆绑在一起的手使劲拧着李靖然手背上的肉。

        李靖然躲了几次，无果，反手用力捏起齐沁手指来。

        齐沁吃痛，忍不住娇娇地叫了一声，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齐沁惊得浑身都僵直了。

        老太太蹙眉看向她，又狐疑地看向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手，拄着拐杖到了两人跟前。

        俩人仍然被那些人高马大的婆子像捉小鸡一样捉捏着。

        老太太尝试理一理那乱糟糟纠缠在一起的铁锁链，无果。

        她询问婆子：“怎么回事？谁给绑的？”

        婆子齐齐摇头，道：“进去便看到两人绑在一起了，还看到……”

        “看到什么？”老太太追问。

        婆子黝黑的脸泛了一些红道：“看到小少爷，骑……骑在小夫人身上。”

        闻言，李老太太回头，仔仔细细打量了自家孙子一番，眼睛亮了起来。

        “文玉！”，老太太唤自己那贴身婢子，对方顺着老太太来到跟前。

        老太太扶住她递过来的手，道：“你看看靖然这孩子，这样子，这番作为是不是很有他爹当年的样子？”

        文玉闻言又好好看了两人几眼，笑道：“还真有些像呢，当年大爷喜欢上小少爷娘亲时也是这样动不动就欺负人家，实际上就为了让人家多看自己一眼呢！”

        老太太想起往事，眼中多了些笑意。看向齐沁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

        或许这两个孩子真有些奇特的缘分呢。如果孙子看上了对方，那也算好事一桩，只需好好教导他喜欢就好好疼媳妇就好了。

        齐沁看着老太太脸色变换，最后竟然说出自己喜欢齐沁的言论，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的眼尾使劲挣动，试图示意齐沁装晕。

        齐沁觉得李靖然莫不是疯了，加上老太太那奇形怪状的推论，心里不爽更甚。

        偷偷抬脚，试图踹对方一脚。

        李靖然捕捉到了这次攻击，下意识轻巧一躲。

        可他忘了两人此时绑在一起。

        李靖然身体一歪，向前侧扑到下去。

        这一下太突然，别说齐沁，连后面的婆子也被带得向前扑到下去。

        众婆子接二连三砸在两人身上，差点将二人砸个吐血。

        李靖然闭上眼睛，心想，算了，就这样吧，索性装晕过去彻底摆烂起来。

        两人被紧急找去老太太那，又被火速抬出，又延请了府医，闹腾到半夜，老太太又惊又紧张，差点也跟着背过气去。

        将两人搬回厢房后，婆子们为了解开两人绑手的锁链，又折腾到半夜。

        这下，府中下人们对于去大少爷院中做工都起了逃避的心思。

        经此一夜，李老太太不知怎得认定了两人有难得的缘分，开始琢磨着撮合两人，帮两人培养感情起来。

        又是一个大晴天，那特意栽种的玉兰百合开得娇艳。

        李老太太暗中指使丫环带齐沁去放了放风。

        齐沁被满园的清艳花朵迷了眼睛，撒欢地奔跑起来。

        确认了齐沁喜欢那玉兰花园，李老太太开始琢磨起怎么帮着小夫妻约会起来。

        齐沁趴窝在床榻上，找了几个能识字的小丫环,轮流念诵着话本，闲着的便给她打着小扇，添补着瓜果饮料等，小日子惬意又畅快。

        李靖然对她这副模样羡慕极了，远远站着看了会，被身后小厮推搡着到了齐沁面前。

        齐沁抬头，看这伫在眼前的大个子。

        她不解地冲李靖然眨眨眼。李靖然酸气冲天地冲她瞪了一眼。

        齐沁被他这行为搞迷糊了，想了想，戳了戳给她喂水果的丫环，一双眼睛澄澈分明，娇娇道：“姐姐，那是个坏家伙吗，他看起来好想吃我的葡萄呀。”说完，齐沁还示威似的冲李靖然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

        李靖然被她这副骄矜的模样气得够呛，他一把甩开小厮的手，用力将对方向后推了一把，大声抱怨道：“干嘛让我来着啊，这有个丑八怪你不知道吗？”

        小厮和丫环对视一眼，眼中均是好笑和无奈。

        双方都得到了老太太的指令，势必是要撮合一下这对小夫妻的。

        这两人都是先天痴傻，十五六岁了却只有四五岁的智商，这爱情是很难促成了，只能尽量向好玩伴的方向努努力了。

        小厮与丫环又对了一下眼，双方点了点头，心中有了数。

        丫环赶紧摸了摸齐沁的头，安抚道：“怎么会是来偷你的葡萄呢？他是来找小姐你玩耍呀。”

        另一边小厮薅住要逃离现场的李靖然，哄劝道：“公子，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种话呢？你仔细看看，小夫人红润的脸蛋，多可爱啊。”

        李靖然偷觑了齐沁一眼，发现对方也在偷偷瞄他。他故作凶狠地望去，齐沁干脆翻着白眼，仰头嚣张地吐了口中葡萄核，那褐色小核在空中划了个圆润的弧度，恰恰好落在李靖然前额，滑落下来。

        那小核还有着湿热的触感，李靖然清晰地感受着它从肌肤上划过滋味，仿佛被吐芯毒蛇擦身而过，鸡皮疙瘩迅速爬了满身。

        齐沁俏皮地眼尾一勾，回看李靖然，本还一肚子火气的李靖然，突然被那一眼看得熄了火。

        众人眼前，李靖然一时竟呆怔着，有些手足无措。

        齐沁率先出击，哈哈笑着拿起盘中剩下的一串紫晶葡萄塞进李靖然口中，小手遮掩下，悄悄掺进了一颗青梅。

        李靖然下意识咀嚼，青梅破皮，酸浓的汁液充斥口腔又奔涌上头，上头的瞬间，一泡热泪便被逼出了眼角。

        丫环眼看着小夫人魔爪伸向公子，以为手里抓的不过是一把葡萄，小公子眼里出了泪，才发觉果盘里剩下的那个梅果消失了。

        刚刚小夫人吃了一个，捂着牙倒在榻上哀哀叫了半天，吓得丫鬟们哄了半天。

        小公子也吃了这个？

        丫鬟们齐齐看向齐沁，震惊不已。

        傻子也会玩心眼的吗？自家公子竟是傻子中的傻子吗？

        李靖然被丫环那种你竟是个更傻的傻子的眼神激得上前捧起了齐沁的脸。

        他认真仔细地看向眼前女孩的脸庞，轻轻吻了上去，迅速……将半颗青梅渡了进去。

        齐沁脑子都没反应过来，一拳锤在了李靖然后背，对方嗷得一声惨叫，大头狠狠撞向齐沁下巴，齐沁嘴唇碰牙齿，一下子流了血。

        两人杀红了眼，谁也不愿落在下风，又厮打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自然也没人看见一个白衣小厮悄悄转身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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