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只

尚未变身的狼人被卡尔死死压在身下。

        无论如何，从外表上看，这就是一个特别瘦弱的人类，面对突如其来的震撼弹和卡尔的打击，他现在已经晕厥了过去。

        “按住他。”安德烈让自己的手下过来将其制服。

        卡尔站起身，朝着狼人藏匿的山洞方向走去，他朝着安德烈挥了挥手。安德烈过来跟在身后。

        “看起来非常顺利。”他有些讨好般地对卡尔说。

        “嗯。去洞子里找一些证据。”

        卡尔说着朝着黑暗的洞穴里走去。

        这一个小小的洞穴里，充满了潮湿、腐败和恶臭的气味。

        借着洞外渗透的光，卡尔看见墙壁上沾有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在地上铺放着杂乱无章的、已经发黄的动物毛发，被堆放在一起，像是被当作为了简陋的床铺。

        “床铺”旁，还有已经燃烧殆尽的黑色木炭，看来是在夜晚升起过篝火。

        安德烈蹲下身拾起毛发，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羊毛。”

        卡尔点点头。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突然发现在”床铺“的另一边也同样堆放着一摊毛发。

        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来自猎探的危机感，来自一种预先没有设想好特殊情况的大意。

        “你说，狼人的胃口有这么大吗？那么一个瘦弱的人，能够在变身为狼人之后独自吃下这么多食物？”

        安德烈看着这一地的动物毛发，发出不经意的疑问。他转过头来，看见正在发呆的卡尔。

        “怎么了？”

        卡尔没有说话，他瞪大着眼睛，迈出脚步迅速朝着洞穴外面走去。

        “卡尔，怎么了？”

        “还有一只！”卡尔跑起来，“我们太大意了，有两只狼人！”

        安德烈心里一愣，也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走出洞穴，就听见了来自洞穴外面传来的呼喊声和狼嚎声。

        冲到洞口，卡尔看见了那一身黑色的兽毛下，是高度发达的、狰狞的肌肉。三米高的身躯给所有从未面对如此怪物的警探们带来了恶魔般的压迫感。

        他们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只被束缚起来，尚未变身的狼人身旁，颤抖地举起手里的祝福武器和震撼弹。

        “散开，全部都散开！不要聚在一起！”

        卡尔绝望地大喊着，他企图冲上去独自吸引开狼人的注意。

        但晚了，一个警探已经点燃了手中的震撼弹朝着狼人扔去，其余的人纷纷效仿。

        他们天真地以为会像抓捕第一只狼人一样，可以用震撼弹轻松取胜。

        但狼人很迅速地弯下了高大的身躯，它伸展出两只前爪，匍匐在地，闭上了那双暗黄色的眼睛。

        如同一张拉满的长弓，狼人后脚蹬地，弹射般朝着警探们冲来。它的四肢不断交替奔跑，像一只正在黑夜中狩猎的奔狼，敏捷，强壮，充满智慧。

        扔出的那一把震撼弹在狼人奔跑的路径上纷纷炸裂，发出炫目的光和震耳欲聋的响声。

        由于它闭上了眼睛，所以那刺目的光芒并不能伤害到它。

        仅凭嗅觉，它就能过闻到人类身上的臭味。

        这些味道像是漂浮在黑暗中的一条条线，牵引着狼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能找到自己的猎物。

        警探们已经彻底傻眼了。狼人一挥尖爪，一个人的身体和脑袋立马就分家了。在鲜血的刺激下，它发疯一般地在人群中撕咬、穿刺，就像挥刀割下野草一般。

        林地里霎时间鲜血四溅，残肢断臂四处散落。

        尽管有护甲的保护，这些警探还不至于立马咽气，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卡尔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的瞳孔颤抖着，呼吸颤抖着，他的右手也颤抖着。

        指尖已经碰到了腰间的左轮手枪，其中满膛银质弹药，只要拼搏，尚有一线希望。

        但是，他无法瞄准。

        右手报废的场景似乎就发生在当下，他眼睁睁看着背叛者举起锻造锤，朝着右手砸去。

        是的，他并没有告诉儿子自己退出猎团的真相。卡尔实在不忍，也不想再去复述一遍那个故事。

        现在，他眼睁睁看着队友死在狼人的利爪下，无法举起右手反抗，就像当年一样。

        嗜血杀戮的狼人转过身来，看着站在洞口处的卡尔。它舔了舔沾满爪子的鲜血，铁锈味让狼人暗黄色的瞳孔有了更加鲜亮的色彩。

        卡尔的目光沉静下来，他似乎已经冷静地预见了自己的死亡，只是在死亡前，还有最后一场狩猎。

        他将两只手背在背后，再一次玩起了遮挡视线的技俩。

        狼人看见这个人类的动作，知道他要使诈，很快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朝着卡尔冲去。

        但卡尔亮出左手，他并非点燃了震撼弹，而是掏出了一柄银制的匕首朝着狼人飞刺而去。

        匕首的尖端在空中旋转着，精准地刺进了狼人的左眼。狼人的眼睛瞬间灼烧起来，它发出疼痛的嘶吼声，匕首的银刃灼烧着这具被诅咒的身体。

        受伤的狼人失去了平衡，它那具巨大的身躯朝着卡尔跌撞而来，靠着高速而导致的惯性撞上了卡尔。

        被三米的狼人撞上，像是撞上了被一面高速飞来的墙，卡尔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坚韧的狼人强忍着疼痛，它拔出了那把匕首，左眼已经烧的只剩下了窟窿和血水。

        “人类我也是但意识”

        狼人那狰狞的嘴里冒出奇怪的词语，踉跄地走到卡尔跟前，阴影笼罩着卡尔的身体。

        一只利爪瞬间戳进卡尔的肚子，他感到黑暗在脑海里打转。

        另一只利爪已经抬起，但卡尔在最后的时刻，用左手掏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对准狼人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银质弹药穿过大脑，灼烧着狼人的全部生命。

        这个庞然大物站立了一会儿，最后倒了下去。脑袋上多了一个更大的窟窿眼。

        “左手能用但是，”卡尔看着倒在身旁的怪物，竭力笑了起来，“也只能这么近了。”

        鲜血从他的肚子里流出，但卡尔知道自己还有救。

        护甲为他阻挡了这一次攻击，起码没有被两只爪子撕扯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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