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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山南 第45章 鬼先生


传言还说,这恶灵作乱不是直接杀戮,而是要锁人魂魄,它将自己隐身于寻常人家中的一盏灯,一书卷,抑或是其他器物,靠这人长期以来的喂养,直至使人暴毙,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几年间四海八荒无数的人遭于此手,一时人心不安,天下大乱。
        这死法也是千奇百怪,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所以恶灵如同幽灵一般,不知不觉间就让你变成了盘中餐,除却于此,有人曾因为畏惧求饶而逃过“鬼先生”的锁魂,所以人们这样称呼,也是出于害怕,希望能不提前得罪它,这也在理,谁愿意被别人称呼“孽障”啊
        毕竟当时意图诛斩“鬼先生”的逾一千多仙门百家一起上战场都拿它没办法,寻常的百姓也只能靠这样的法子自保,再小的战场也是有伤亡的,百姓们深知这个道理,南山和临海的威望并不能一一普照整个神州大地。
        高耸入云的南山群山深处,一座庙堂在夜间灯火通明,暗夜肃杀之中,庙堂内的氛围也显得极其的严肃,其间人塞得满满当当,无一例外,他们都看着堂上一位苍颜白发者,似乎在等待他做出什么回应。
        但他一直犹豫不决,不停的用食指敲打手里握着的楠木座椅,一双眼睛生生变得红润,只是,没有人看出来,大家眼中的他总是那样沉稳而端重,必然他也不会在紧要关头被大家抬出来做评判,表面上,他还是那个能镇得住八方的玉衡主人。
        一个满脸胡茬,穿着黑绸子的大汉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了前方,对着玉棋抱拳,然后说“若是此刻玉衡都不能做决断,那么我胡汉将来就是冒大不韪都要取那蛮子的性命”他说话的语气铿锵,丝毫不容任何人反抗。
        席间有人反驳“可他毕竟是仙家第一人,当年也正是他才能降服鬼先生还给我们几世清净,现在即便是顶着玉君的名号,你也不能治他于死地啊”
        “是啊,即便能降服在座的各位,将来又如何降服天下人更何况,即便是在座的诸位,都不一定听得进去你的话。”一个反驳胡汉的男子说完这句话,将目光投在了一旁一直静坐没有发声的另一位公子,“这山南主人若要亡,他玉公子怎会愿意”男子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
        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玉公子,手里的扇子略微颤动了一下,一双眼睛抬起来望着面前挑衅的男子,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他那一双如死水般的眼睛单是往男子那边望过去,都已经吓得他直哆嗦了,也就不敢再继续放肆,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玉公子身上的肃杀之气可是难得的会如此展露无遗。
        “山南主人既然出自玉衡,不作为,可不是玉衡的做派”胡汉不是个怕事的主,他是个糙汉,即便对方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一定嘘一声,白起自然是他尊重的前辈,但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尊道法为第一。
        “是啊是啊”这一说,不少人都跟着胡汉应和起来,连方才要留给玉琪考虑的清净都不复存在了,他干脆轻喝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从胡汉的身边转移了回来。
        “他是我玉衡的儿徒,即便要诛杀,那也该是我玉衡做决断。”玉琪憋着一口气,虽然语气铿锵有力,但心中难免抑郁,连带着声音都有一点嘶哑。
        “玉衡果然还是要护他,这是要置天下于不顾啊”之前挑衅的那个男子又开始说大话,他看白起一直没有多余的反应,心思又活络起来,况且他在这大堂上碍于身份,也不会对他一个小辈斤斤计较。
        只是不然,他话音刚落,白起就瞬间从刚刚坐着的地方站在了他的面前,白起背立着男子,一把玄铁剑在手上,刀锋直指男子眉心,离他近一些的仙家们都能感受到强烈的肃杀之气,男子也为自己再次低估白起的心性而后悔,但此刻也不能做什么,硬着头皮都要往前冲,干脆抵赖起来“玉公子可是素来讲究名门正派,怎么今日也要为那山南蛮子辩护”。
        “也罢。”白起随手收起手里的兰君,不想多言语,而是看着台上的玉琪,“玉衡自古受人尊重,先生做的决定,我自当尊重。”
        玉琪看着面前的白起,似有千百种滋味,但最后,还是不温不火的看着一旁的随侍弟子,对他轻微点头,他便理会的走上前来,为门长老传递玉衡的意思。
        “师父的意思是,可诛之”那三个字一字一顿的从玉冠嘴里说出来,作为玉衡的一员,他也是心如刀绞,那可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师弟啊,在他被众人逼到刀口浪尖的时候,门派还是要做一个大义者,这“大义”二字,也着实荒唐。
        此话一出,场下大部分人终究是吐了一口气,乐得正义,白起站立原地,并没有再理会刚刚对他不敬的那个小辈得瑟的嘴脸,他随手将兰君插回鞘中,一人独立,一身冷峻。
        刚刚叫得最凶的胡汉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但看起来,他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和白起一样,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提起了另一口气。
        与庙宇之内“皆大欢喜”氛围不同的是山南的另一处竹林,清冷月色之下,一座竹屋坐落于林寒涧溯之间,一个少年撞破竹屋的大门,跌跌撞撞的冲进屋子里,又随手将门反锁起来,一个人费力的爬到一旁柜子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摸索索,摸到一个药瓶,这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柜子旁边,趁着一点点的月色,将药瓶里的散粉一把敷在自己的创口上,在此时,他的牙齿竟然开始打颤,虽然努力的在用自己的忍耐力扛过这痛苦,但还是发出了好几声闷哼。伤口的过激反应在随后血流如注,他用去抑制血流的一只手被完全浸湿,伤势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他想唤出自己器灵来疗治伤口,可刚伸出手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无奈得叹了一口气,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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