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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妻子梅莲出事后,郑智尚的心一刻都没消停过。他在思考对策。

        一方面,他装出轻松自如的样子,开导妻子和儿子;另一方面,在紧锣密鼓筹备计划。

        他深知人心莫测,世道险恶。他太了解贾政经之流的无耻心态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绝对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下流至极。

        他不敢跟梅莲、更不会跟阳阳说这些。他们是那样的天真、单纯。他要想方设法保护他们,保全这个家。

        他之所以同意梅莲搬去岳母家住。实际上,有三大原因。一方面,会将家人所受的伤害降到最低;另一方面,他也想借机观察一番梅莲的动态,确认她是否说了实话,能否经受得住钱严理的再次诱惑;最最重要的一点,梅莲不在身边,便于他开展行动!

        他默默上班、下班,低着头进出小区。完全是一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怂样儿!

        人们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摇头叹息。私下议论,多好的人呐!遭妻子背叛,被领导压榨。好可怜啊!但也太软弱、太窝囊了!一个大男人,妻子被人抢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郑智尚木然承受着一切,在单位越加寡言。他每天一进办公楼就直奔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百叶窗。除了打水、吃饭、上卫生间,几乎足不出户。工作总是超额完成,令大家折服。

        下班时间一到,他立刻就走出办公室,赶路似的,垂着头不看任何人。有人打招呼,也是迅速抬头,咧咧嘴表示感谢,回应一声,复又低下头,专注赶路。

        走在小区里,他几乎不抬头看人,只管专心低头走路,边蹙着眉做思考状。有时候,有人招呼他,他仿佛没听见,直愣愣就走过去了。邻居们也都深深叹息。这个男人,好难啊!你看,都快被压垮了!

        过了大概一个月,人们渐渐淡忘了他们,从他们身上移开了关注的目光。因为,世界日新月异,生活一地鸡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都有需要和命运抗争的地方。别人的喜怒哀乐,只能作为小小的插曲,调剂一下枯燥乏味的生活,而不是人生的主旋律。

        郑智尚开始早出晚归。有时候,去单位露个面,又提着公文包,夹着图纸走了。有时候一天不见人,有时候第一个到单位。还和传达室的大哥闲谈几句,人们感觉,他开朗了许多。

        人,就是这样,适应能力很强。无论多艰难的日子,总有抗过去的那一天。有人如此感慨。

        郑智尚在跟踪贾政经。

        梅莲说过,他们的所谓精英俱乐部,一个月至少组织两次活动。不过,地点不固定。经过调查,他锁定了四个宾馆。派对是在四个宾馆轮流举办的。因为,这四个宾馆的老板,均是俱乐部的成员。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就把举办地点,通通安排在自己人的宾馆里。

        精英俱乐部的成员非富即贵。除了一批大老板,就是律师、教授、单位领导等。这些领导,一般是不会自掏腰包加入的。基本都有人买单。夫妻会员,一年的会费是五十万。

        贾政经夫妻俩是钱严理介绍进去的,会费自然是钱严理出。因为,省机械研究院里,一年的各类办公设备和用品,预算就是三百多万。都是由钱严理的贸易公司提供的。

        这中间的猫腻,人人眼里一本账,但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心人悄悄算了一笔账,多年来,贾政经从中捞到的好处,不下五百万。

        郑智尚就是那些有心人中的一个。他一直在默默做着这些事。他始终相信,天道有轮回,天不藏奸。他被压榨得想不通、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偷偷拿出整理好的资料,看一看,心情就平复了。他仿佛看到了那些人的悲惨结局。他相信,终有一天,报应会来的。

        通过耐心细致的跟踪调查,他发现了贾政经更多的秘密。所谓的“精英俱乐部”,实际上是个聚众淫乱团伙。互换配偶,群居乱搞。还美其名曰调剂生活,增进夫妻感情。

        郑智尚买通酒店的一个保安,在vap室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拍到了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足以证明那个俱乐部的肮脏内幕,及俱乐部成员的真面目。

        这天早上,一则爆炸性新闻,迅速在全市传开了。

        本市著名企业家——钱严理,坠崖身亡了。

        那天早晨五点多钟,天刚麻麻亮,四周一片寂静。九曲桥下一院平房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穿运动服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活动几下腿脚,哼着小曲儿,向满是树木的九泉山爬去。这是他的日常锻炼,只要天气状况允许,天天如此。

        是个好天气。早起的不知名的鸟儿在林间瞅啾,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清香和泥土潮湿的腥味。他边爬边深长呼吸。那气味,令他心旷神怡,浑身舒坦。

        爬了十几分钟,天空渐渐明朗起来。他在拐弯处的亭台上停下,转身看向山下,边弯腰踢腿放松腰身。

        此时,东边天际出现一抹橘红,染得云层娇艳浓烈,鱼鳞般一层层渐次扩大。他欣赏着,等待着,心情激动。几分钟后,太阳呼一下跳出来,半个亮闪闪的轮廓缓缓上升。再一跳,整个挣脱出来,挂在彩霞之间。

        他展开笑脸,心满意足地转身,朝山上继续爬去。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见一个奇怪的东西,挂在树杈上,来回晃悠。定睛一看,是个人形的东西。他一惊,探出半个身子努力张望,确定是个人!

        他左右看看,高喊:“快来人啊!快来看!树上挂着个人!”边掏出手机拨打110。

        附近几个晨练者被他的惊呼吸引过来,挤在平台上观看,议论纷纷。

        “好像从山上掉下来的?”

        “是上吊的吗?哎吆,好像不是!”

        “是意外?还是谋杀?”

        说这话的是个年轻人。语气里透着兴奋。

        他的同伴说,“偶尔兴起爬回山,竟然遇见这样的奇事!这山爬的得有意思!”

        上上下下的晨练者,都忘了爬山,聚在平台看热闹。

        几辆警车鸣叫着开上山,在众人头顶的方位停下来。一会儿,出现五六名警察,顺着爬山道飞快跑到众人身边。

        为首的,是一位浓眉大眼的高个儿帅警察,市刑警队大队长雷鸣。报警男子赶紧迎上前,汇报当时的情况,其他警官翻过栅栏,小心翼翼侧着身子,慢慢靠近那棵树。

        很快,有人向雷大队长招手,雷鸣说,“谢谢你老乡,一会儿跟我们去局里做笔录吧。”

        雷鸣下去仔细观看,掏出手机打电话。有警官在尸体附近拉起警戒线。不久,更多警察赶了过来。分散开劝阻围观者散开。一路人马从山顶到尸体的垂直区域,都拉上警戒线,开始仔细检查。

        有消息灵通人士说,那人是从山上掉下来的,树枝刺穿他身体多处,衣不遮体,早就没气了。

        有人神秘莫测地说,那是个名人。有警察认出了他,是本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钱严理。

        当天下午,五点左右。市公安局刑警队大办公室里,大队长雷鸣,正在和众人交流情况,探讨案情。

        谢文东小眼闪着光,指点着面前装在透明密封袋里的手机,说,“钱严理的手机最后收到的一个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的。只有短短几个字‘晚上十点,老地方不见不散’。那个号码,是个不记名卡,只用过这一次,再没活动过,目前关机状态,估计已被毁了。”

        戴着厚厚无框眼镜的瘦高个法医吕绍良,拿着一摞纸,翻开看看,说:“根据死者胃内的食物残留物分析,钱严理死于昨天晚上11点15分左右。他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也停在这个时间段。他是从悬崖上坠落在密密匝匝的树林里,被树枝不断刺穿身体,很快就流血而死。”

        他停顿片刻,又翻翻手里的纸:“根据化验分析,钱严理昨晚大概八点半左右进的餐,吃的是海鲜。是在本市最有名的海鲜酒店—名人堂海鲜酒店吃的饭。”

        吕绍良汇报完毕,和雷鸣打声招呼,离开办公室,回化验室了。

        周胜利咳嗽一声,开口了。他中气十足,声如洪钟。

        “经过我们调查,有三个人和钱严理一起吃的晚饭。这点,那三个人都已确认。海鲜酒店的服务员也辨认过几人的照片。他们分别是…”

        周胜利起身来到投影前,内勤小晓放出一张图片。

        “这个眉尖有颗黑痣的女人,叫韩贤淑,钱严理的老婆;这个长着一双金鱼眼的女人,叫吴仁迪,市一中的数学老师。这个油头粉面的高胖中年男子,叫贾政经,省机械研究院的副院长。”

        有谁发出一声轻笑:“贾政经?假正经?嘻嘻嘻。”

        大家哄堂大笑。雷鸣笑着拍拍桌子,道:“哎哎哎!大家严肃点儿,在探讨案情呢!”

        周胜利忍住笑。接着说:“今天,我们已经分别询问过这三个人了。三个人说法一致。钱严理吃饭的时候,接到过一个短信。当时就说,有事要先走一步。其他三人说,基本吃好了。于是,大家一起离开了酒店。因为这两家人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钱严理独自开车离开。另外三个人,同乘贾政经的车回了小区。三人说,回家之后,再没有出过门。”

        卢延浩说:“我们小组查了钱严理的社会关系。钱严理是上门女婿。结婚不久,接受了老婆韩贤淑家的家族生意,一个家具生产厂。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壮大,扩张为一家大型贸易公司,生意遍布全国二十多个省市县,是个商业奇才,很有钱。但是,这个人极度好色,智商很高。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断,妻子还爱他爱得不离不弃。”

        大家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雷鸣接着说:“我补充一下!这个钱严理,是我市最大的一个地下淫乱组织的组织者,涉案人员很复杂,调查难度系数很大,我们已经深入调查了半年多,基本掌握了情况。前段时间,还接到过几次匿名举报,提供的信息很充分。最近,正准备收网呢,这头目钱严理却死了。不过,收网工作已经展开了。”

        雷鸣看着投影,指了指贾政经和吴仁迪:“这两个人,都是那个精英俱乐部的成员!”

        小晓惊呼:“天哪!那女的,还是学校老师呢!据查,还是连续两届优秀教师、劳动模范!”

        谢文东把手中的笔扔在桌子上,气愤道:“是啊,让那样的人为人师表?那能带好学生吗?简直误人子弟!污蔑了教师这个崇高的职业!”

        “吴仁迪!误人子弟还差不多!”小晓骂道。

        雷鸣浓眉上扬,敲敲桌子:“伙计们,少发感慨,回归正题!”

        周胜利说:“钱严理是那样的一个人?那,要杀他的人,恐怕太多了!”他挪了挪身子,继续道,“首先,他是个好色之徒,祸害了不少女性。这些女人或者她们的家人,有可能杀他;钱严理生意做得很大,难免会有竞争对手,有几个仇家也不为过;其次,  有人图谋他的钱财。”

        雷鸣道:“好!胜利这个思路非常好。接下来,你这一组,就去查钱严理的生意伙伴,和他的风流史。”

        “是!”周胜利回答得很干脆。

        “文东!”

        “在!”谢文东抬头看过来。

        雷鸣说:“文东!你带着你的人,去查钱严理的爱人韩贤淑!”

        谢文东有些迷惑:小眼睛转了转,马上展开笑脸:“是!”

        “延浩!”

        “在!”

        “你带着你的人,明天跟着我,再上九泉山,再仔细实地调查一遍。并查看沿途交通监管摄像头!”

        “好唻!”卢延浩操着东北口音回答。大家轻松笑笑,开始三三两两自由交流、分析案情,整理第二天的工作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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