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简旭初见
按照路上遇到的那个人的指引，果然很快就到了春日宴。
两层的酒楼，门口站着两个迎客的小厮很热情的引着赵旭往里走。
酒楼里装饰的很有风情，酒楼中间有个铺着朱红毯子的高台，台上约摸有十几个跳舞的姑娘家，其中领舞的穿着鹅黄色的舞衣，长袖迎风，像是花心里一点娇嫩的蕊儿。
酒楼从楼顶垂下颜色各异的丝缎，丝缎下依照颜色的不同，有的系了铜铃，有的系了陶偶，有的系了女子的手钏和簪花。
店小二引着赵旭去一去被屏风罩着的座位处。
“没有雅间儿吗”
赵旭不大喜欢和一堆人挤在一间大堂里吃吃喝喝。
“有是有。”小二有些为难的说“但雅间儿都在二楼。”
小二竖着指头往上指了指，然后对赵旭说“上边有人在打架。”
赵旭探着身子往外瞅，果然在二楼的栏杆处有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且看纠缠在一起的架势，一紫一蓝，像是两个姑娘。
“有人在你们酒楼打架，你们都不管管吗”赵旭问
“两个姑娘家打架，无非就是争首饰抢男人，连衙门里的官老爷都管不着，咱们这开门做生意有什么好管的。”
“你们就不怕战况激烈，把你们家酒楼拆了”
店小二凑到赵旭耳边说“那两个姑娘都是有钱的主儿，我们老板巴不得她们把整家酒楼都拆了，好再给我们翻新一回呢”
“哦哦”赵旭恍然大悟的点头问“那你们老板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精。”
赵旭寻了个靠近中心的座儿，视线很好，无论是高台上的柘枝舞，高台下的弹月琴的乐师还是在二楼打的很欢的两个姑娘，都能一览无余，清清楚楚的瞧到眼里。
点了几道店小二推荐的菜，赵旭便开始支着胳膊倚在桌子上一边等菜一边看歌舞。
柘枝舞很好看，配舞的曲子也很悦耳，桌上的茶盏里袅袅茶香氤氲，白瓷碟里还放着糍糕和芝麻酱。
就在他回身看到店小二端着他点的一道橙酒排骨朝他走过来的时候。
二楼突然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顿，按说姑娘家打架应该不至于闹出这么大阵仗啊
他抬头向上看，二楼栏杆处的那个紫色身影正拽着一根白色丝缎往下落。
丝缎尾梢绑着一串银色的铃铛，穿紫衣的是个年轻姑娘，长发束在后面，带着紫晶耳坠，额头上似乎还有些擦伤。
丝缎承受不住姑娘的重量，所有在半空中嗤啦裂开。
姑娘猛的往下落，正好跌到在楼下不知不觉就张开手的赵旭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扑到地上。
春日宴的地板上铺了一层软软的鹅绒毯子，毯子上又撒了数不清的粉色的花瓣。
舞娘在高台上跳着柘枝，腰肢纤细，媚眼横波，高台下的姑娘笑语盈盈的用月琴弹着春风桃花曲，曲调婉转，音音含情。
扑到赵旭身上的姑娘其实很轻巧，压在身上也不觉得重。
姑娘的头发从肩后滑到身前，发尾钻到赵旭衣领里，贴在脖颈上，酥酥痒痒。
下意识的将她拢在怀里，手指触碰到她背后冰冰凉凉衣料，柔软沁凉，握到手里很舒服。
赵旭一瞬间有种舍不得松开的想法，因为衣料滑软，还沾上了花香。
姑娘从赵旭身上爬起了，而后弯下腰，莞尔一笑，将不知何时被赵旭握到手里的衣带夺过来。
趁着赵旭还没从地上站起来，姑娘笑着将还握在手里的那半根丝缎上系着的银铃铛解下了扔到赵旭身边。
“铃铛不错，送你了。”
很小很简陋的一串银铃铛，却正好落到赵旭手心。
铃铛落下时在手心一颤，叮铃响了一声，声音清脆，像是轻轻敲击赵旭的心神。
姑娘刚在楼上打了一架，伤的不重，脸上却挂了彩。
右腮有些红肿，眼角和额头都有些擦伤，发髻稍微有些松，襦裙裙尾有些勾丝。
姑娘低下头拂去身上沾的花瓣，往前挪了几步，磕磕绊绊的，走的勉强，像是扭伤了脚。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扶着点儿”
离她最近的赵旭想都没想的搭上她架在半空中的胳膊，理所当然的扶着她往前走。
姑娘不领情的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撤回自己的胳膊无奈的苦笑。
“不是叫你。”
赵旭只好尴尬的收回收背到身后。
就在他发着呆看着那姑娘的时候，一个文静的书生气喘吁吁的从楼梯上跑下，越过赵旭搭着那姑娘的手臂搀着她。
“吓死我了”书生长吁一口气说“还好您没事，要不然老师回来肯定拿刀劈了我。”
“扶好点。”姑娘被书生搀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都说不让您打架了，老师又不在，您要是输了，伤着了，谁去给您撑腰收拾烂摊子”
“情敌，不打她一顿我心里不痛快。”
“老师都不认识那姑娘，算什么情敌”
“我说算就算，敢觊觎你老师的人，本姑娘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姑娘刚走出春日宴的门口，在楼上同她打架的另一个姑娘就被两个小厮拿桌子板儿抬了下来。
这个姑娘伤的似乎不轻，手里还握着半截被砍断的鞭子，恶狠狠的盯着门外长街上紫衣摇摇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才回过头来将一大袋银子扔到地上，趾高气扬的说“今日打坏的，我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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