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杨柳
琼华宫中，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端进，曲阑珊与皇甫浅笙抵达，只见江墨染也被拦在寝殿之外，正焦急万分，康禄在侧也不敢劝说，曲阑珊见状，向康禄招了手，待他过来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医之前不都说这胎无恙吗？”
康禄擦着汗悄声道：“回曲容华，刚刚蓝鸢姑娘出来，奴才问了一句，蓝鸢姑娘说皇上去荣昌宫之后，娘娘还好好的，可没过多久就突然见了红，娘娘也晕了过去。”
“一丁点征兆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曲阑珊大惊，皇甫浅笙凝神道：“少时听闻，世间万物都有相生相克的道理，有些慢毒甚至华佗在世也很难察觉，可宫中谁人医术如此高明？”
“徐太医身为太医院之首，他时刻在琼华宫中都没有察觉，背后操纵之人心机之深，可想而知。”
曲阑珊叹口气，颇为头疼，半个时辰过后，徐太医出来禀告，曲阑珊与皇甫浅笙赶忙过去，只听徐太医说道：“回皇上，两位娘娘，皇后娘娘此胎滑的蹊跷，臣须回太医院和御膳房，查看娘娘近日药渣与膳食。”
江墨染皱着眉，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快去。”
寝殿血腥，江墨染坐在外头焦心不已，看着曲阑珊二人来，便开口问道：“无忧那边如何了？”
曲阑珊叹口气道：“已经传了内庭去办了，宁姐姐她……”
“朕明白，”江墨染颓然的后倚在椅子上，良久才道，“破例，荣昌宫宁婕妤，晋正二品妃位，生死之事朕无从定夺，能弥补的，就只有这些了。”
曲阑珊点点头，刚一回头便看见皇甫浅笙盯着宫门发愣，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怎么了？”
皇甫浅笙噤了一声，随即又仔仔细细闻了闻周边，看着徐太医远去的身影直皱眉：“你有闻到，徐太医身上的味道吗？”
曲阑珊道：“不是血腥味吗？”
“不是，是一股淡淡的香味，”皇甫浅笙幽幽说道，“一股说不上来，但是有点熟悉的味道……”
一旁，江墨染并无心情理会二人，两个多时辰过去，天边鱼肚泛白，寝殿内忙碌渐歇，江墨染停了今日早朝，匆忙进去看望左花辞，宫女已经换了新的被褥，可依旧还是浓郁的血腥味散不去，左花辞仍昏睡着不省人事，曲阑珊与皇甫浅笙见状，只能先抽身退下，让江墨染独自陪伴。
回宫途中，远远从淑和宫方向有人影走来，正是贵人沈轻岫，见了二人便请了安，曲阑珊开口道：“沈妹妹今儿起的早，这天才刚刚亮。”
沈轻岫轻轻叹口气道：“昨夜宫中那么大风波，前有大公主薨逝，后有皇后娘娘小产，合宫无人不惊，嫔妾也是睡不着，不知现下如何了。”
曲阑珊也叹道：“现下，两处都是焦头烂额，皇上急的今儿早朝也给停了，此时宫内血腥气重，还是少出来走动罢。”
沈轻岫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只是嫔妾昨儿晚上派了宫中宫女杨柳去御香局取香料，人到今儿一早还没回来，适才派了人过去问过，可御香局的人说并没有见人前来，嫔妾觉得蹊跷，这才出来一探究竟。”
“人不见了？”皇甫浅笙皱皱眉看向曲阑珊，“宫中规矩森严，巡视之人不在少数，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丢了个宫女。”
曲阑珊听后，便觉出不妥，与皇甫浅笙随着沈轻岫一道去了御香局，还没有进御香局的大门，就已经是香气扑鼻，后宫女人众多，每个嫔妃爱好的香料各有不同，御香局算得上是仅次于御膳房忙碌的地方。
御香局管事的齐公公瞧见曲阑珊进来，即刻凑上来笑道：“哟，奴才给三位主子请安，御香局地方小，从没有哪位妃嫔贵脚踏贱地，不知道今儿是有什么吩咐？”
曲阑珊扫了一眼庭院，御香局地方的确不大，宫人也少，所见之处皆是晒香料的物什，便开口说道：“最近有哪个宫的宫女来取过香料吗？”
齐公公听了，小眼一眯，想了半日才说道：“这御香局每日进进出出的宫人宫女多的很，奴才只记得前几天，宁妃娘娘宫里来过，是南烟姑娘取的，涵贵人宫里也派人取过。”
“是么？可有见过岫贵人宫里的宫女杨柳？”曲阑珊问道。
齐公公摇摇头：“并不曾。”
沈轻岫在后面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这不可能，昨儿晚膳后她便从宫里离开过了来，淑和宫离御香局也不过是一炷香的路程，怎么也该回来的，可杨柳到今儿一早都不曾回宫。”
齐公公听了大吃一惊，立马说道：“贵人，这奴才们是真不知道，昨儿黄昏，御香局因为新晋了一批香料，所有宫人都在分批整理，并没有外人来过。”
曲阑珊便道：“既然如此，本宫派人搜一搜御香局，齐公公不介意吧。”
齐公公立马迎合，招手把所有御香局的宫人都聚到了庭院里，方便搜宫，曲阑珊回头叮嘱了檀心几句，便见檀心带人进去搜查，皇甫浅笙余光瞧着沈轻岫回头与蒹葭对视了一眼，蒹葭便抽身离去，自己也回头对绿衣使了眼色。
另一边，檀心带着人搜了片刻，出来摇摇头，并无异样。
曲阑珊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再去别处寻吧，如今宫里事多，不便张扬，檀心你便多留心此事。”
离开御香局，沈轻岫便也回了宫，檀心领命离开，曲阑珊与皇甫浅笙一路所见的宫人都是神色黯淡，忙里忙外，战战兢兢的模样总让人心里添堵，先是大公主，后是皇后滑胎，这些事凑到一起，的确是祸不单行。
见檀心离去，曲阑珊也注意到皇甫浅笙身侧的绿衣不见了，刚想询问，便见绿衣大老远的赶了过来，悄悄回话道：“奴婢跟着蒹葭一路，发现她去御香局后门，那里有一条小路，是被人为踩出来的，白天就十分隐蔽，晚上应该是也很难让人发现，但是奴婢不敢跟得太紧。”
“小路？”皇甫浅笙皱皱眉，“这沈轻岫，会不会有贼喊捉贼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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