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雪

钟歆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先是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随后又清醒了些，想坐起来看清楚自己在哪。她还没起来，吴瀚提着个保温桶就进来了：“诶，你醒啦。”吴瀚匆匆把保温桶放下，又递给钟歆一个保温杯：“先喝点水吧。我给你熬了粥，一会在喝。”

        保温杯看着是新买的，米白色的杯壁上是一只黑色地猫咪在散步，杯子是带吸管的，对于刚退了高烧浑身没力气的钟歆很方便。看钟歆盯着杯子出神，吴瀚又开口：“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注重身体，这里气候干，要多喝水。”

        钟歆却反射弧长的问道：“我为什么在医院？你怎么会来看我？”“你昨天在大街上昏倒了，我本来想打电话问问你也加油到家，然后一个阿姨拿着你的手机接了电话，告诉我你倒在路边叫不醒，我就去找你了。昨天那么冷，我去的时候已经开始飘雪了，我一摸你头又烧的厉害，就把你送来医院了。”吴瀚解释完又看似随口说道：“钟歆，烧的那么厉害，你难不难受啊。”

        他赶到的时候，钟歆就那样蜷缩在地上，脸上泪水被冷风吹干，只留下满脸的泪痕。寒风在耳边呼啸，初雪飘落盖住钟歆满脸的泪痕，这个仅仅二十岁的女孩倒在冰天雪地中，来找她的却只有她才认识了两天的吴瀚。

        吴瀚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钟歆，你的家人呢？”随后他又后悔：“我只是好奇昨天到现在怎么都没人来找你，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好啊，那就不说了。”

        该怎么说呢？说和自己相依为命三年的母亲把自己抛弃了？说出来怪委屈的，钟歆不说。她只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想看看风景，所以来到这里打工赚钱。等我攒够一笔钱，我要去西北旅游。然后再攒钱，再去南方看看。哈哈，潇洒吧？”吴瀚应和着笑：“潇洒，我欣赏。不过小朋友，你饿不饿啊？”

        钟歆这才意识到，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确实是饿了，她就看着吴瀚从保温桶里拿出一碗小米粥和一份青菜：“你刚退烧，先喝点清淡的小米粥，还有青菜，是补充维生素的，不许嫌弃。”

        钟歆怎么会嫌弃呢？很久没人对她这么用心了。她就着青菜把小米粥喝完，吴瀚才满意地点点头：“好，我收拾一下，你再躺会，待会我给你办出院。”

        天色将暗的时候，钟歆跟着吴瀚从住院部的大楼走出来，这是离开家后的第一场初雪，其实心里是有些难过的。这时身边的人开口：“钟歆，来我家住吧。你租的那个小屋子条件不好不说，万一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一定还会有个阿姨给我打电话。”钟歆抱着那个米白色的保温杯歪头看着吴瀚说：“好，吴瀚，谢谢你。”

        初雪之后的天气晴朗，月亮高悬在半空，眼前人就这么笑盈盈地歪头看着自己。吴瀚想起了余光中先生地一首诗：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晧影，上面流转着亮银，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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