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恍惚

钟歆总不愿意和母亲生气，只是想着自己再长大点，挣钱了就好了。

        只是后来，姐姐高考发挥失常，成绩并不理想。姐姐不开心，母亲也不开心。偏偏姐姐出门丢了二百块钱，母亲受刺激一般对着姐姐破口大骂，仿佛那二百块钱比命还重要。姐姐本就因为成绩心情不好，两个人大吵一架，屋子里能摔得都摔了。姐姐骂母亲尖酸刻薄，母亲讽刺姐姐成绩不好又没本事捂住兜里的钱。

        钟歆能怎么办呢？她没办法的。她总嫌自己太无能，只会默默流眼泪。自那以后，姐姐和母亲隔三差五总要在家里闹一场，她们用最恶心的话侮辱对方，给对方下最毒的诅咒，她们都希望对方不得好死，甚至忘了她们本是最亲近的人！

        每当这时，钟歆总默默的听着，偷偷地流眼泪。人类好像有一个bug，就是只有一直盯着一个字，就会突然不认识了。于是那些恶毒的话语，被钟歆在心里一遍遍拆解、又拼凑，直到神经元细胞被重复刺激，直到神经疲惫，直到她读不懂。

        而她们就这样争吵，直到姐姐大学开学，她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家，我这辈子都不好回来了。”钟歆无可奈何。她就守在这个家，守着脾气愈发暴躁的妈妈。守着守着，高中毕业、大学都已经上了两年。

        母亲却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个瘸腿的男人，也没和钟歆说，直接扯了证就把男人领家里了。钟歆也不反对，母亲一个人这么多年太苦了，她希望她幸福的。那男人也确实老实温和，把母亲哄的每天都乐呵呵的。恍惚间，钟歆仿佛看到了九岁之前地母亲，她顺滑光泽的披肩发总是随意扎着，然后笑眯眯地朝钟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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