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番外三
柳清歌番外（二）
仙盟大会混入大量高级魔物，参加大会的各派弟子瞬间危在旦夕，高台上的长老们纷纷开始御剑飞行飞入结界营救，谢清舒的亲传弟子也在其中，她自是焦急万分，召了佩剑却没有动作。
柳清歌知道为什么。
——她畏高。
修仙之人畏高是极少见的。
不过……她最开始也并不想走修行之道，是他拉她入了这苍穹山，他应该负起责任。
“上来。”
柳清歌站在「乘鸾」之上，朝谢清舒伸出手。
谢清舒颇有些羞怯，柳清歌倒是坦然，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向谢清舒伸出手的时候，她还不是这般模样。
那时候自己还不是百战峰的峰主，只是首席弟子，而谢清舒，不，那时候她还叫谢望舒，也只是一介凡人。
她穿着粗制麻衣在河边用灵力“指挥”棒槌洗衣服，本人则坐在大石头上摇晃着双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疑惑道：“修仙？我为什么要修仙？”
“修仙可以辟谷静心，再不为世俗欲望所扰。”柳清歌当时是这样答的。
柳清歌最初是奉命下山解决鬼怪作祟，到了村镇才发现已经有人在替百姓解决麻烦。那姑娘一看就不是正经仙门出身，处事方法也颇为奇特，竟然是先询问鬼怪为何作祟。
那鬼怪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罪行，只说杀人有趣，那姑娘便一个灵力暴击消灭了它，手法干净利落可见灵脉通畅、灵力不俗。
如此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哪怕已经过了最佳修炼的年纪，但是只要肯拜入正经仙门，肯定能取得一番成就。
柳清歌阴差阳错地跟了上去。
那姑娘婉拒了百姓的谢礼，却到一处客栈接来衣物到河边浆洗来赚钱银两过活，柳清歌也从客栈小厮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
——谢望舒。
或许是出于恻隐之心，或许是惜才之心，柳清歌向谢望舒发出了邀请，没想到谢望舒完全不为所动，轻描淡写地说：“可是我现在生活的很好。”
柳清歌环顾一周，河岸边的木屋就是她的住所，肉眼可见的破旧，显然是别人弃之不用的，风一过门都会吱呀作响。她的屋旁还开了几块小田，尚且是幼苗也不知道种的什么，显然吃饭也是个问题。
——这叫生活的很好？
柳清歌完全不信，他再次劝说对方，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什么修仙可以受人敬仰、万人朝拜、不用再吃东西、不再为凡事所扰、跳脱出生老病死的轮回……
谢望舒忽然目光闪烁。
“我去。”
柳清歌不知道是哪一点让她改变了心意，不过她能想通了最好。
当他准备御剑带谢望舒回苍穹山时，对方一脸严肃地提问：“我可能有点恐高……就是我很害怕高处，以后可能没办法御剑，那还能不能修仙？”
柳清歌一愣，思索一番回答：“修仙门派出门也不是都御剑的，只有危急关头才会，平时都是骑马或者驾车。”
“那太好了！”
谢望舒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柳清歌微微挑眉。
——明明刚才说不愿修仙的也是她……
后来他们二人乘马车到山下，又一步步走上山门，中途还碰上了沈清秋。
那时候的沈清秋还真是让人讨厌，挪移地左右打量着站在一起的谢望舒和柳清歌，嘴边噙着冷笑，似乎在说你柳清歌也有今日。
沈清秋眼中的恶意太过明显，谢望舒便是从那时起有些怕他的。
后来谢望舒入了近尘峰，这是除了苦行峰、安定峰以外最为忙碌辛苦的地方，不过她好像甘之如饴，不论是任务还是练功都是勤勤恳恳，很得近尘峰峰主的喜欢，没多久就成为了首席弟子。
这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谢望舒灵力不俗，性格在苍穹山也是极其难得，明媚开朗不说，又懂得人情世故，礼物往来从不间断，苍穹山上下一致好评，也就不在意她是半路修行了。
见谢清舒在苍穹山混的如鱼得水，柳清歌也就渐渐的不再那么关注她，只觉得自己把她带上山没做错便很好了。
他只是没想到，谢望舒的性格也会如此让人放心不下。
仙盟大会是修仙界难得的盛会，苍穹山的首席弟子们自然也要参加，谢望舒也不例外，不过她灵力高强，甚至修为都超过了沈清秋，照理说自保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刚解决完一个大麻烦，谢望舒自请断后却迟迟不见身影，柳清歌寻过去才发现谢望舒已经晕倒在草地上，魇魔正盘桓在她的头顶吸收她的灵力。
柳清歌一秒都没迟疑，一剑斩杀魇魔，但是谢望舒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她蜷缩着一团，那么小，那么无助，她好像陷入了最深沉的梦境，口中呢喃着什么，柳清歌低下身去，只听到：
“爸，妈，我好怕，月儿想回家……”
魇魔并不是高级魔物，它没有攻击手段，只能靠幻境迷惑那些心有执念的人，而修仙之人最忌讳心有杂念，因此对付魇魔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谢望舒却是个例外，她一路斩魔无数，却陷入了魇魔编制的梦境，迟迟未醒。
——……看来，谢师妹的执念不浅。
——回家？
是了，柳清歌自从第一次见谢望舒，就从来没见过她的家人，他甚至还专门去谢望舒当初居住过是靠河小镇询问过，也不知道谢望舒祖籍何处，她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柳清歌摇了摇头，立刻将谢望舒扶起，从自己的腰间取下装了紫叶薄荷的香囊，放在她的鼻下。
很快谢望舒悠悠转醒，显然她还很迷糊，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是柳清歌救了自己，虚弱地一笑。
后来柳清歌带着谢望舒一路斩妖除魔，跟上了苍穹山的大队伍。大会结束众弟子出谷后，谢望舒因为陷入梦境太久，成绩并不理想，只在两榜前列，沈清秋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沈清秋故作惋惜地直摇头：“唉，本来师兄我还想和师妹在这个仙盟大会上比一比呢，没想到师妹如此不在状态。”
谢望舒并没有沈清秋那么在意成绩，她坦率地接受了自己的失利，等自认为胜利了的沈清秋神清气爽地走了，谢望舒这才来到柳清歌身边。
谢望舒抬头望着柳清歌，止不住地欢喜：“要不是柳师兄相救，我可能都出不来啦，多谢柳师兄！”
就是这个笑颜，柳清歌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点头。
——以后或许有机会，可以问问她的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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