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众人对这里都不熟，不知该选哪条，犯了难。
姚蓁蓁突然就镇静了，非常严肃的采用点兵点将的方法选中左边的路，她说走错了也没有关系，地球是圆的，总能绕回来。
这个方法太儿戏了，裴义恒认为应当找个人先去前方打探一下，其余人原地待命。但王爷都开口了，众人也就姑且相信，大不了重头再来一次。
反正这个女人就是喜欢没事找事。他想。
不过他并不太反感，怎么着也比在王府巡逻强。
正要启程，前方传来说话的声音，言语粗鄙，伴随着哒哒马蹄声，是八个骑马的男人，个个皮肤黝黑粗糙，手上的武器有刀有斧，马背上大包小包，不知装的啥。
他们出现的那一刻，气氛古怪了起来。
姚蓁蓁悄悄探出半个脑壳，心道：看起来不像好人啊，不会是山贼吧。
带头的人长的魁梧，肌肉虬结，左脸上有一道小拇指长的刀疤，在这小道上狭路相逢，谁也没有要让谁的意思，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但这群人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还热情的指了路。
“诸位是迷路了？”刀疤脸开口，仿若捶响了牛皮鼓，“往那儿走上十里路能看到一个村庄，再往右走上五里就能上官道，你们脚程快的话，城门关之前或许能到。”
赵敬抱拳：“多谢壮士。”
“哈哈！”对方亦抱拳：“祝各位好运。”临走前他的那个笑，让人摸不着头脑，又有些不寒而栗。
众人斟酌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裴义恒第一个表示不信任这群人，当即选择了另一条路，其他人也没有反对，却走到了断崖边。
赵敬眉头紧锁，此时天已黑透，野外的温度明显下降，王爷和王妃疲惫不堪，必须立刻找到休息的地方，下令原路返回。
姚蓁蓁嘟囔：“听我的就对了嘛，真是的。”她打了个哈欠，枕在景睿的腿上，摸了摸肚皮，咂咂嘴。
好想吃烤鸡啊。烤鸭烤鱼也来一点。
天黑，怕出意外，走的很慢，赵敬与沙砾打头阵，裴义恒殿后，左右两侧各三名侍卫，六个人将马车包围起来。
赵敬忽然打了个手势，众人都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不明所以，裴义恒正要上前询问，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声音，夹杂着跳动的红点，似乎有千军万马朝着他们奔腾而来。
就在刹那间，漆黑的森林火红一片，数十个黑影在染红的夜色下影影幢幢，如同鬼魅一般。
为首的竟是那刀疤脸。
“各位，又见面了。”刀疤脸的脸上带着惋惜，语气中却又含着嘲讽，“你们这些人啊，聪明反被聪明误，给你们指了正确的路非要往断崖上走，哈哈哈，我还以为当官的有多聪明呢。”
所有的马贼跟着大笑。
裴义恒脸色铁青，显然对方把他们当成了瓮中之鳖。
刀疤脸举起大刀，声如洪钟：“听着，我们只要钱和值钱的东西，不想死就乖乖交出来。如果没有，还请马车里的那位跟我到寨子里住上几天……”
“放肆。”裴义恒大喝，“你可知马车里的人是谁？”
“老子不管是谁，只要值钱就成，看你这身气派，必定是个值钱的玩意儿。”
竟然把王爷王妃说成玩意儿，众侍卫怒不可遏，手纷纷按在刀柄上，霎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席卷了周围的空气。
“交是不交？”刀疤脸的口气很不耐烦。
交你妈。姚蓁蓁腹诽。
她心知这群侍卫都是禁军中的高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他们一共二十多个人，前后夹击，左右全包，硬来是不行的，只能找办法突围，赵敬和裴义恒一对眼，彼此都明白了心中的想法，立刻拔剑相向。
刀疤脸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强悍野蛮，有点练武的底子，而且经常打家劫舍，也算得训练有素，赵敬等人感觉有些棘手。
马贼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马车去的，想方设法的去攻击马车，企图逼里面的人下来，众侍卫守在马车旁奋战。
短兵交接的声音，听的人胆战心惊，姚蓁蓁躲在景睿的怀里，战栗不止。景睿心中也不太有底，悬着心将她抱紧。
忽听赵敬嘶吼：“必须马上护送王爷王妃离开。”
音落，马车飞快的跑了起来，惯性作用下他们一起冲向车璧，景睿用身体挡住了她，姚蓁蓁还是有点晕，惊恐道：“怎么回事？”
景睿掀开门帘一看，心下松了一口气：“是义恒，他突围了，别怕，没事了。”
裴义恒来不及说话，只管扬鞭催马，马吃痛高声嘶鸣，撒蹄飞奔。
山路崎岖不平，颠的里面的人七荤八素，姚蓁蓁有点想吐，吐又吐不出来，只觉得浑身散架似的疼。
本以为甩掉马贼了，后面又传来怪叫声，马贼追了上来，他们的马跑的更快，很快就追上马车，其中一个举起斧头用力砸在车璧上，听到里面的尖叫哈哈大笑，砸的更加用力了，三个人一起砍，很快将那面厢门砸的稀巴烂，一个马贼挥刀砍上去，彻底砍掉。
呼～～冷风蓦地吹来，青涟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惊恐万状。
那马贼挥手高声道：“还有两个女人，长的都得劲。”
众马贼一起大叫：“爽，爽，爽。”
这时，一个马贼越过马车与裴义恒并驾齐驱，他抽出长刀，刀刃闪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寒光，面目狰狞的劈了下去。
只听咔的一声，车辕被斩断，与此同时另一边也断了，马车在原地转了两三圈，翻了，将里面的人倒了出来。
立刻有马贼跳下马想来抢姚蓁蓁，景睿咬紧牙关，将人拽了过去，护在身下。那马贼红了眼，举起了刀，就在脑袋上方三寸处，裴义恒大喊一声王爷，一掌拍在马背上，飞身一踹，马贼被踹飞，刀落在景睿的手臂上，他闷哼一声，差点脱力托不住姚蓁蓁。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了？”姚蓁蓁手忙脚乱的去扒景睿受伤的地方。
“我没事，你别哭。”他刚抬起手，一滴泪砸在手背上。
这真实的血腥场面把姚蓁蓁吓得手脚发软，几乎晕厥过去，她还以为自己学了武就能像女侠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日才知自己根本做不到，连看都不敢看。
裴义恒从马车底下抽出一个东西，回手一甩，啪的一脆声抽在了马身上。马痛疯了，发出尖锐的嘶鸣声，前蹄高扬，重重落下，拼命乱跳，将背上的人甩了下去，若不是那人反应迅速，已经被踏死了。
那竟是一柄长/枪，姚蓁蓁见他耍过，比剑厉害多了。
转瞬间，又挑穿了一个马贼的心窝。
而那摔下马的马贼估计气傻了，竟然挥刀砍断了马的前蹄，可怜的马轰然倒地，浑身抽抽，眼睁睁的瞪着血流不止的腿，艰难的哈气。
“王爷，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太黑，属下怕误伤。”裴义恒一边迎战一边嘱咐。
混乱中，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是破了音的呼唤：“救我救我啊。”
他们都听见了，却忙着顾自己的安危，没有闲暇去看发生了什么，景睿带着姚蓁蓁没入了黑暗之处，四个马贼被长/枪拦着，抽不开身，只能看着他们消失不见。
战斗大约又持续了半个小时，众侍卫渐渐体力不支，有人甚至挂了彩，而马贼死伤无数，却越战越猛似的，突然更远的地方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那声音来势汹汹，仿若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火光几乎照亮半边天。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马贼惊道：“大哥，来了好多官兵。”
原来是车夫趁着混战没有人注意到他，偷偷跑了，途中又遇到脱了缰绳的马，那马是他养的，一声口哨就安静了下来，车夫骑马赶到知州府衙，听闻睿王遇难，知州立马亲自带数百士兵前来支援。
刀疤脸的大刀在头顶上空抡了一圈：“撤！撤！撤！”
换作平时他们是不怕这些只会吃干饭的官兵，但今天已经战斗许久，疲惫了。
都说穷寇莫追，但这次袭击的是王爷，众人都想好好的表现一番，留下一队人守护王爷，另外两队追了上去。
“王爷和王妃呢？”赵敬问。
景睿带着姚蓁蓁从树林走了出来，知州忙带着人下跪迎接，“下官该死，竟不知王爷王妃到了荆州境地，害得王爷王妃受惊了，还请恕罪。”
“本王与爱妃是微服出游，本就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没曾想时运不济，竟遇到了马贼。”
还好王爷王妃没有受伤，只是王妃吓得不轻。知州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裴义恒道：“王爷，你的伤势如何？”
知州：“……”
“无碍。皮外伤。”
姚蓁蓁抖着抖着，突然看着他们：“涟儿涟儿呢，你们谁看到她了？”
赵敬道：“现场没有青涟姑娘的尸身，大概被抓走了。”
“什么？”
危险之际，侍卫都只想着保护王爷王妃，那里会管一个婢女的死活。
姚蓁蓁晃了晃，大叫：“救她救她，快去，我要活的，要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知州忙道：“下官的人定会将她解救出来的，王妃别担心。”
“遇到这种事，连我都忘记了她，他们还会顾得上？”姚蓁蓁冷冷道，“谁将人救出，本宫重重有赏。”
王妃说有赏，荆州的士兵跃跃欲试，王府的侍卫都还迟疑着不动，裴义恒已翻身上马，他说：“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将青涟姑娘平安无事的带回来。驾。”
知州还是弯腰恭敬的模样：“是下官治理不好，这群马贼着实可恶，时不时侵扰周边百姓，□□，那是无恶不作啊，这一次下官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还荆州百姓一个太平。”
“曹大人是该好好治理了。”景睿道。
“是是是。”
没想到睿王竟然知道自己的姓名，曹大人受宠若惊，又胆战心惊，生怕他一句话就断送自己的前程。
“王爷王妃请上车。”
回到府衙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夫，所幸并无大碍，知州先让人准备热水给王爷王妃沐浴，然后吩咐厨房准备丰盛的饭菜，但姚蓁蓁担忧青涟的安危，什么都不想做，坐在桌子前发呆。
景睿握住她的手：“义恒一定会将她安全带回来的。”
姚蓁蓁眨眨眼，点头：“还疼吗？”
景睿笑笑：“不疼。”
“我给你上药吧。”
子时初刻，大队人马终于回来了，青涟包在裴义恒的风衣下，小小的一只，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倒是裴义恒为了保护她，背上被砍了一刀。
姚蓁蓁拿出金疮药：“喏，把这个拿去给裴统领，是背吧？上药不方便，记得把药上了再好好道谢。”
青涟有些扭捏，但姚蓁蓁要她一定去。
她早就看出来这个小妮子喜欢裴义恒，她也暗中观察许久，裴义恒虽然脾气臭，为人又很高傲，但心正直，生活上也不胡作非为，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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