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飞翔这件事情，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其实不是什么困难的梦想。毕竟不管是飞机、热气球，还是滑翔翼之类的东西，都可以成功的帮助大家做到心里期待的拥抱蓝天。

        但是那种情况下的“拥抱”，终究还是隔了个器具的“间接”。像现在这样清楚又直接的感受夜风吹拂脸颊，又看着浮云从身边荡过、好像抬起手就能抓住天边圆月的感觉，绝对是任何工具都无法比拟的。

        韩风鸣此时就切身感受着这种翱翔的快乐。虽说双手仍然不敢松开闻天后颈上的那撮长毛，但即使如此，他也觉得好像是自己多了一双翅膀一样，无论是多远的天边，都能如他所愿的翱翔飞舞。

        “你以前怎么都没告诉我你还会飞？”

        双眼注视着身边极速掠过的夜空，韩风鸣低头朝闻天问道。

        “因为这个也是我成年之后才刚刚学会的，”闻天说，“但是刚学的时候还不大会控制，又想着可以等咱们在一起之后，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想来想去，这事儿也就一直没跟你说了。”

        他说完，似乎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对，又在停顿了一下之后，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你看，从我领悟到这个技能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就是过了一两年的时间而已。这么快就瞒不住了，也算不上是瞒着你吧？”

        韩风鸣眨眨眼，觉得闻天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况且他也就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算追究什么。所以闻天说了，这话题就可以到此为止。韩风鸣低低的“嗯”了一声，思绪也跟着重新转移到了周围的夜空上面。

        闻天侧着脑袋看了看他的模样，见韩风鸣一脸的欢欣，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只是保持着向前的速度，带着他在这深蓝的天空中漫无目的的遨游。

        两人这一夜玩的很晚。直到天边月华逐渐收敛，苍穹进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闻天才终于在自家小区里落了下来。

        这时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有谁发现他们从天而降。韩风鸣从闻天背后下来，后者就重新变回了人类的模样，就好像在夜空中奔跑了一晚上的人不是他一样，仍然是一副颇有活力的样子，牵着韩风鸣的手把人带回了他家里。

        距离上学也就只剩下最后三四个小时了，韩风鸣肯定是不能再往自己家回了，身体的疲倦程度告诉他该休息休息，可精神上却仍然抑制不住的保持着高昂的兴奋。

        闻天看得出来，于是进门之后，就直接抱着人去了床上。韩风鸣原本还嘀嘀咕咕的跟他絮叨着讲述飞翔的快乐，可在他温暖的胸膛上靠了一会儿后，整个人的精神就也慢慢的平静了下去，最后话语变成了意味不清的嘟囔，直至最后，终于伴随着一声声轻轻的呼噜，吞没了一干二净。

        或许是因为真的闹太累了，韩风鸣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但问题是第二天还要上学，哪怕他有多不情愿，在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也还是叹着气从床上老老实实的爬了起来。

        闻天的精神一向都很好，哪怕是前一天晚上陪他闹了那么久，在韩风鸣睁眼的时候，他也已经一如往常的做好了早餐、在桌上摆放整齐，等待着韩风鸣过去直接吃了。

        “你都不会困吗？”韩风鸣洗漱完毕，在桌边坐下，接过闻天递过来的筷子，一边一脸诧异的开口问道。

        后者微微笑笑，摇了摇头，他说：“只要是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困。”

        韩风鸣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么样，盯着闻天看了一会儿，他无奈的摇摇头：“怎么可能？下次咱们再出去玩的话，我会记得看时间的。按理来说昨天累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最后反而是我先睡着，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闻天的表情依然是那般温温柔柔的模样，“如果是你喜欢的话，我一晚上不睡也没问题。”

        “那也不行，”韩风鸣摇头，“我是你老公，我总得为你的身体健康负责才对。”

        闻天摇头笑笑，不置可否。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生活就像是以前一样，除了偶尔韩风鸣会打着“学习”的旗号去闻天家里住上一夜之外，一切都平静又自然的过着。

        当然，在平静之下，也总还是有些不平静的东西——

        就像是之前商量好的那样，柯华时不时会叫韩风鸣去帮忙整理一些东西。而后者也按照和闻天说的，每次在过去实验楼的时候，都会给闻天发条信息，带着对方一起过去，美其名曰找了个帮手，处理起来也会稍微快点。

        对于他的这种做法，柯华并没有说不行。甚至和韩风鸣他们所想颇有偏差的是，他不但不觉得这样不好，反而还一副很赞同韩风鸣的样子，说多一个人确实处理起来会快的多了。

        而有了柯华这句话，韩风鸣之后每次带闻天也带的毫不犹豫了起来。可即使如此，两人也同时发现，实验楼这边儿的温度，似乎是一天比一天的冷了起来。

        日子就这样接连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天气逐渐转暖，闻天距离考大学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起来。

        仍然是一个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的下午，柯华那边儿像往常一样找韩风鸣帮忙，后者联系了一下闻天，结果对面一直没有回复，想想时间差不多是对方还在做最后的模拟考试，他撑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就留了条信息，自己先去了实验楼里。

        那地方一年四季都保持着那副阴森森的模样，韩风鸣进去之后，按照习惯的方向，一路走到了地下室柯华的办公室里。

        在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柯华正在摆放桌上的资料。听到推门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温温柔柔的笑了声，开口问道：“今天闻同学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三年级有模拟考试，他必须参加，”韩风鸣说。

        柯华了然的“哦”了一声。

        韩风鸣见周围没人，最近课程也不会在实验楼里安排。所以根本没有关门，就直接朝柯华的方向走去，一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开口问道：“老师，你没发现这边儿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了吗？”

        “韩同学，就算老师的灵力没有你那么浓厚，但好歹经验和年纪方面我也是占了优势的。你偶尔过来看看都能感受到的变化，我这个天天在这里的人，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柯华应着，表情看来，似乎对于这种变化，他也是挺无奈的。

        韩风鸣皱了皱眉。

        低头思考了一下措辞，在短促的停顿过后，他犹豫着继续问道：“那老师，学校那边儿就没有想过怎么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吗？”

        “当然是想过的，并且也实施了，”柯华说着，摊手给韩风鸣示意了一下他们的周围。然后再一次用那种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不过你看看周围，实施之后的效果怎么样，也不用我说了吧。”

        韩风鸣沉默。

        说白了就是学校根本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他也不知道是柯华单方面的讲述、实际还没有动作，还是学校真的不打算、或者说没能力再要这个实验楼了，总之眼下来看，距离柯华从实验楼搬出去，应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了。

        想到这里，韩风鸣表情多了些让人读不懂的复杂。

        柯华见状，朝他笑了声道：“韩同学又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韩风鸣闻言回神儿。

        赶忙摇了摇头，然后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岔了过去，目光扫视了一下柯华桌子上的那一摞文件，然后问道：“柯老师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整理一下吗？”

        柯华点头。

        在韩风鸣熟门熟路将手伸向那一摞纸时，他似乎是经过了一番的深思熟虑，又开口道：“除了这个之外，老师还有点儿别的事情想稍微拜托你一下。当然你如果拒绝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

        韩风鸣听到这话，脑中立刻又蹦出了自己很久之前得出来的那个猜想。心底顿时多了些许的警惕，但面上的表情却仍然保持着之前的状态，甚至连挂在脸上那浅淡的笑容都没有一点儿改变，他说：“柯老师想叫我做什么啊？”

        “有点儿危险，”柯华挠了挠头，开了个腔，就纠结着没再往后说了。

        韩风鸣看着他那一脸挣扎的模样，也不知道这当中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装出来的。他只是静静等待着柯华后面的话。他知道，他肯定会说出来的。

        果然，在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后，柯华就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道：“韩同学有兴趣陪老师一起看看，这个实验楼里的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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