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蒋念被带回了公安局。
躺倒在地的确实是在逃的几个人无疑，无一例外死亡，警察将尸体运回了警察局。
被解救出来的孩子都由特殊心理辅导师负责，安抚情绪，以免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联系父母将他们送回安排。
一个孩子，杀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这听起来，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今不比平常。
红衣男子杀人，广场黑雾事件，对于普通人可能尚且遥远，在公安系统已经传遍了。
不敢怎么轻举妄动，他们握着枪，站在原地，沉默地对峙着。
“要去公安局吗？”反倒是蒋念打破了这股诡异的平静。
说巧不巧，墨九也正在公安局。
特别行动处成立得仓促，办公处还没建起来，在公安局批了一处地方作为临时办公点。
经过长时间的交谈，秦江最终说服了孙平夫妇将儿子交给国家负责，选择了国家大义。孙平夫妇经过内心艰难的抉择后，安抚和嘱咐了儿子孙又锡。
一行人全部来到公安局做一些基本的登记。墨九虽不怎么有耐心，看在徒弟的面子上，勉强配合。
相应的，经过特殊登记手续，蒋念也被送到特别行动处的办公点，连带着监控录像呈递到秦江的办公桌上。
“是这小子啊？”墨九无意间瞟了一眼，起了兴致，摸着下巴凑过来看。
“先生，您认识？”
墨九没应声，收回目光，拍了拍自己徒弟的头，“小崽子，一会儿跟师父去练基本功。”
墨九的确与蒋念打过交道，一个看守者一个被看守者。
在墨九看来，蒋念这个小子，脑子有病。墨九当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顶多算是对琴比较痴迷，别的什么问题也没有，这怎么能是有病呢？
他想了想，嗤了一声：“别把这小子当成个小孩子。”算是给秦江一个提醒。
墨九还记得当时他刚被关进去没多久，同房间的人见来看守的是个小孩子，没当一回事儿，蠢蠢欲动地想着怎么蒙骗过去好把自己放出去。
他起先谨慎了些，见到同伴真的出去了，又羡慕又懊悔。下一秒，情况陡然转变。刚获得自由的同伴，像一只狗一样贴在地上，脸撞在墙上撞得变了形。
规矩在哪里都有。
对于看守者来说，无论有多么痛恨的私人仇恨，在被看守者未违规规矩情况下，不可动手。倘若擅自出逃，自然不一样。
蒋念起初就是七八岁的孩子的样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
偏偏是这么一个孩子，握着鞭子，不慌不忙地抽下去，血从衣服里渗出来，血痕交错。那双眼睛，隔着铁栏，同墨九对视。
一分也不让，铁栏金属的不带温度的光泽，反射在他眼里。
是个狼崽子。
蒋念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墨九的后一句提醒。
谢稚一了悟，果然，逻辑线又进行了延伸，只是不清楚，这到底是按照什么规律延展完善的。
似乎，是让各个捏出来的人物，都产生了更深的交集？
她暂且按兵不动，观察一下事情的发展，再做打算。
特别行动处的办公点不算大，临时腾出来的，地上还散乱着搬离的工作人员留下的废旧的纸张和文件。人也挺多，吵吵嚷嚷，很混乱嘈杂。
蒋念生得粉雕玉琢，一时间，整个房间都亮堂了。
被墨九这么一提醒，秦江更是谨慎了起来：“您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您？”
蒋念刚杀了几个人贩子，此时心情不错，不介意给别人一点面子：“你怎么叫他啊？”他抬了抬下巴，冲秦江示意了一下墨九。
“称呼他墨先生。”
“墨先生啊？”蒋念笑了，“叫我蒋念吧。”
墨九不干了：“怎么小子？喊我墨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蒋念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找了个椅子，自顾自地靠了上去。
淦！
墨九被那一眼瞥得心里发凉，有股寒意从脚底下窜起来。他啐了自己一下，还真有点怂这小子。像温棣慎那种人比较有原则，顾明轩也尚且恃于身份不做什么，但蒋念可不一样，这种疯子……
这两人聊天，秦江自然是不敢插话的。等着两人都静默不言后，他才再次上前。
他也不敢托大：“蒋念先生，您方便做个登记吗？”
蒋念对登记什么的事情兴致缺缺，倒是问了些关于人贩子的惩处措施，末了，还要了本刑法的书，在凳子上悠哉悠哉地看。
谢稚一突然觉得那股束缚她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了，她试着动了动手，发觉自己可以自如地行动了。
她隐约明白了，似乎，被控制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更加贴合人物的设定？
这算什么？人物的自动完善？
挺有意思的，还很智能化。
“秦江，我住哪儿啊？”眼看着天色黑了，孙又锡趴在墨九的腿上睡得熟，秦江捻了捻他软和的头发。
孙又锡翻了个身醒了，直起身子，“师父，去我们家！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
“行，走吧。”秦江把他抱起来，直接从窗子跳下去，雾化的身体包裹着孙又锡的身体，将他托着扶起来。
孙又锡兴奋地大笑，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很欢喜。
秦江松口气，转过身，低了身子问：“蒋念……小先生，不知道您介不介意去我家住？”他笑得有几分尴尬，事出紧急，并没有什么专门修建的地方能让这些“特异者”们居住。
蒋念合上书，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行……那走吧。”
秦江家住在军区大院里，秦家世代从军，秦江是个被看好的继承人。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他此时应该效命于军队。
秦江带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回来，这显然是个爆炸性新闻。
秦家上下不免好奇。
蒋念生得很有迷惑性，卖萌逗趣一把好手，很容易讨长辈的喜欢。若不是知晓了些底细，秦江也真要以为蒋念就是个简单的七八岁的小朋友。
“小少爷，这个糖水可好喝了，你尝尝。”
蒋念尝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谢谢婶婶，真的特别好喝。”
“好喝就好。”
秦妈妈显然对于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毫无招架之力，她用手撑着脸，坐在蒋念对面，笑得很高兴：“你看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什么时候我们秦江也生一个。”
秦爷爷在旁边搭话：“哼，女朋友都不找。”
秦江本来还提心吊胆的，见状放下心来，进房间去换睡衣。他想起白任白天说的话，剧情的关键触发点。
那蒋念的触发点是什么？
墨九喜欢别人夸自己弹琴，不给钱会发狂。蒋念……听汇报说，杀了几个人贩子，又总是问这些事情。
他看着七八岁，是因为七八岁被拐了吗？所以痛恨人贩子，那或许他喜欢家庭的温暖？
秦江开了条缝，透过门缝观察客厅，一派其乐融融之景象。
好像自己想的没错。
“砰砰砰……”
秦江和上门，转头去看窗户，窗帘抖动，颤着轻微的幅度。
有人敲窗？
他走过去，拉开帘子，没人？他试探着推开窗子，刚推开，就有人从外面窜进来。
谁？！
秦江立刻合上窗，背靠着墙壁站好，凝神看向房内。
可不正是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剑客和红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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