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孙平怔在了原地，下一秒，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拔腿就往外冲。
周边的武警队员都跑进广场，展开一系列营救活动；特别行动组的两个组员跟着进去，拿相机对裂痕拍照；白任是个大胆的，戴着白手套，捡起破碎的头骨观察。
秦江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听见孙平接了个电话，然后疯一样的向前冲。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拽住孙平的胳膊。
“孙队长，怎么了？”
孙平被狠狠地一扯，猛然醒悟过来一样，反握住秦江的手，“秦队，我儿子，我儿子那边！那个头在他们那边！”
“什么？”秦江立马领悟过来，“快！白任把车开过来！”
这一切当然都在谢稚一的谋划之中。
能被关押这么多年，最后成功逃出来，又可以雾化的墨九，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被杀掉。
而会发疯，却也会施恩于一个小朋友的墨九，自然也不能是纯粹的恶人或者好人。
也恰好是这样的立场，以及不可控性，作为与政府接触的切入点，再好不过。
不可控制，又可产生极大的威慑力。
恰好墨九又给那个男孩留了一团雾气，重生点设置在那个男孩身边，最是合理不过。
可是这个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在孙夫人眼里，自己和儿子在附近一家医院的病房里。儿子不知缘由突然昏迷，下一刻，有一颗披散着黑色长发、头颈处留着凌乱的血迹。
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推摔在墙上。
“孙平！”
“没事没事，不害怕。”孙平轻轻地拍着孙夫人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又锡呢？”
秦江等人迅速赶到，目瞪口呆地看着病房内发生的一切。
只见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孙又锡的眼睛里一点点地飞出来，升腾到空中，旋转，凝结，由细小的一小点逐渐变大。又逐渐降低，绕着头颅，往下延伸，凝聚成实体。
雾气散开，赫然是墨九。
孙又锡随之悠悠转醒。
他困惑地睁着眼睛，看着堵在门口如临大敌的父母和警察，转过头，迷茫地看着站在窗边的墨九。
也许是出于一种自我防护，他已经忘了刚刚噩梦般的事情。
“叔叔，你弹琴……弹得真好听！”
显然易见，孙又锡是个勇敢善良的小男孩，他还记挂着父母所言“叔叔受伤赚钱养家”的事情。
他似乎很高兴。
秦江觉得自己疯了。
竟然能从那么一张面无表情，甚至因为两道疤而凶神恶煞的脸上，看出如此的心情。
“小鬼，叫什么？”
孙夫人一听这话，紧张地掐住丈夫的胳膊，下意识地抬腿要走过去。
孙平一把抓住阻止了她，看如今的情况，自己的儿子应当是安全的，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叔叔，我叫孙又锡。叔叔呢？”
“墨九。”
“好的，墨九叔叔。”孙又锡从床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膛，“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不让别人欺负你。我爸爸可厉害了，他也会保护你的。”
墨九没回答，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轻点，黑色的雾气随之而动，形成一个看不懂的诡异符号。他迅速在空中结了个印，符号迅速飞进孙又锡的眉心，闪出一道浓重的黑光后，印记就消失不见了。
“有这个印记在，以后你遇到无定堂的人，他们不会攻击你的。”墨九伸出手，将孙又锡额头散乱的碎发理顺，“小鬼……要不要拜我为师，我教你术法？”
“是奥特曼那种吗？”孙又锡眼睛一亮。
墨九一愣，半晌，他才又道：“奥特曼是……是吧。”
“真的吗？”孙又锡几小步，靠近了墨九，双手圈住他的一只胳膊，“那，那我可以。”
谢稚一完全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给与了自己目前捏造的人物自主性，毕竟如果全靠她来运行，她大概率会精分。
按照她的设定，墨九是个琴痴。
但她完全料想不到，只因为几句夸奖和那十元钱，墨九就迅速给自己收了个徒弟。
再说医院病房这边。
当着孙平孙夫人以及一众警察的面，孙又锡被墨九教着，很认真地磕了个头，拜了师父。
倒不是他们不想阻止。
孙夫人挣脱了孙平的束缚，刚要开口。墨九转过头来，直接抬手弹了几道黑雾出来。
众人便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张嘴说话也没有什么声音。
“墨叔叔，怎么了？”
“没什么事。”墨九挪了几步，挡住了孙又锡的目光，“你的仪式还没有完成。”
对于秦江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墨九不好沟通，孙又锡却不一样，是个小朋友。而且看样子，墨九似乎挺看重这个小徒弟。
虽然对一个孩子这样，十分恶劣；但秦江别无他法，他身上承担的责任，让他不能对这件事情忽略不计，他的身后是国家民族和数以亿计的人民。
秦江想得很多。
对于墨九而言，他正发愁怎么顺理成章完成本体给的要求。秦江这一举动，完全是打瞌睡送枕头的雪中送炭般的行为。
作为一个琴痴，他只为琴而发狂，的确不擅长巧妙地与人对话交往。
因而，他颇为赞许地看了秦江一眼，表示自己的欣赏。
秦江转着手里的扳指，垂下眼，只觉得此人当真是喜怒无常难辨。
担心惹到墨九不满，也没转个其他地点，直接在病房展开询问。
“墨先生，不知道您是从哪里来的？”
“逃出来的。”
“额……从哪里逃出来的呢？”
“不清楚。”
“那……您为何突然在广场上发……发怒？”
“听完琴不用给钱的吗？”墨九很难理解，若非不是本体没有给他钱，他也不至于向这么一群庸俗之人展现自己的琴艺。
他有点不耐烦了。
“就是就是，听完琴要给钱。”孙又锡出于特殊的考虑，也留在了病房坐在墨九旁边，奶声奶气地补充，“墨九叔叔弹得可好了！应该要给钱，要吃饭的。”
孙又锡始终牢记着父母的话。
弹得可好了！
墨九的心情突然就好转了，他顺顺孙又锡的头发，觉得收个徒弟真是个不错的体验。
这边一切进展正常，谢稚一暂时放下心，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重新换回了温琼苒的脸，找了个附近隐蔽的巷子，降落下来。
按照记忆下来的路线，她几个跃步，翻窗翻回了程沐家。
刚一落地，谢稚一就呆在了原地。
程沐，以及她捏的两个壳子，温棣慎与顾明轩齐齐地坐在客厅，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势。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可怕的是，下一秒，程沐站起身，直直地走过来，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说：“我们俩个的确是真心相爱的，琼苒为我逃婚，我也愿意为琼苒做我能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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