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影子怪物
第四层，[陈]房间。
男人把床单剪成布条后连接起来，末端绑着床腿，剩下的布条绳扔下窗户，长度刚好让一楼的人爬上来。
陈静全力奔跑，甩开身后紧追的护士鬼和怪物病人，抓住同伴抛下的布条绳缠绕腰间，朝上面喊了一声：“蒋晤，拉我上去！”
蒋晤动作很快，确定陈静拉稳之后，开始往里拉布绳子。他一边拉同伴，一边观察远处的护士鬼和怪物病人。
怪物病人跑在前面，扭曲的动作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后面两只护士鬼相视一眼，加快脚步走到怪物病人两边，分别抓住怪物病人的胳膊，当做暗器投向攀爬的陈静。
“噗——”
怪物病人砸在陈静脚下的墙壁上，黑色的血浆飞溅在她裤脚。
“别往下看！”蒋晤紧张地喊道，拉绳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感觉到脚下的情况，陈静额间的细汗慢慢变多，她点点头，继续往上爬。
没有砸中目标，护士鬼们似乎有些不满，她们没有继续追陈静，从衣领里拿出迷你通讯器说了什么，随后往原路离开。
走在中途，护士鬼突然回头看向四楼窗口的蒋晤，怪异一笑，冲他说了什么。
蒋晤扶着陈静爬进房间，冷汗已经浸湿后背的衣服。
“你脸色好难看！”陈静察觉他的异样，回头去看走远的护士鬼，问他：“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鬼护士说”蒋晤喉结动了动，艰难开口：“乖乖别跑，等她查寝。”
“啊？”陈静满脸问号。
“先不说这个。”蒋晤拉着陈静来到床边，把外面找到的线索条拿给她看，“这是我从npc病人身上找到的，你看看。”
陈静接过线索纸，小心将它展开。
地图的残片，上面标注的名称是“第八层”。
第八层，[hj]房间。
贺究抱着薄荷大腿进屋，用脚把门关上。
被抱起后，薄荷几乎是下意识用腿勾着他的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贺究压在床上，胳膊环着他的脖子。
这种亲密的动作，就好像进行过很多次。
他身上的血腥气没了，只有独属于他的气息。
太近了，薄荷感觉脸又热了起来，她试着在脑子里寻找记忆片段，类似的记忆有，全部都止步于此，没有后续发展。
贺究安静地看着她，喉结微动。他轻轻抚上她的小腿，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哑声道：“薄荷，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薄荷轻声回应。
小腿被影子怪物抓到过，被他这么一摸，还真有点疼。她倒吸凉气，忽然很想把他推开，大脑给出的信息却是——
亲他！
往死里亲！
就算你脱衣服，他也不敢动你！
别怂啊！
去脱他裤子！！
只要你胆大，怂的就是他！！
上他啊——！！！
薄荷要窒息了。
说实话，她不敢动。
先前主动亲那只披着贺究皮的影子也是潜意识动作，她凑近之后，那东西果然跑了。
贺究真是她男朋友？
这么怂的吗？！！
她不信。
薄荷心脏在狂跳，她缩回小腿做发力准备，视线往下挪到他的唇上，然后像之前一样凑近他。预想中的被躲开没有出现，她从他放大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震惊的脸。
触感冰凉，和记忆中一样。
她缩回手扶住贺究的肩膀，往下倒回床上，开始装傻：“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贺究喉结滚了一下，注视她的眼睛：“到时间查寝了，有人敲门你不要回应。”
“好的，我会闭嘴的。”薄荷乖巧点头，“你快去快回。”
贺究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
他忽然回头看门，眉眼中透露着不满，一句话没说，放开薄荷下床，拿出篮子里沾血的白大褂和听诊器，披衣出门了。
薄荷坐在床上，无声地挥手再见。
门外站着穿白大褂的好友。
冯不疑看着贺究的黑脸，打趣道：“我这是坏了你的好事？”
贺究不作回应，没有温度的眼睛上下打量冯不疑，依旧没说话，转身往楼道口走去。
冯不疑也不恼，嬉笑着跟上。
“我听说你家小女朋友被玩家推下了楼。”冯不疑走到贺究身边，笑着看他：“你不管她吗？至少别在她生死不明的时候卧轨……我闭嘴。”
对上贺究的视线，冯不疑做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
“我没出轨，有东西盯上她了。”
贺究镜片泛着冷光，他看着冯不疑，若有所指地说：“它会伪装成我的镰刀影子，还在她的腿上做了记号，暂时还不知道是医院里面的东西，还是外面的东西。”
冯不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抬头看上面，贺究的影子怪物一直爬在天花板跟着他们，或者说跟着他，镰刀刀尖正对着他的脑袋。
镰刀怪物是贺究分割出来的影子，没有贺究的命令，不会随意行动。
“你觉得它跟着薄荷有什么意图。”贺究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冯不疑，勾起嘴角：“是想吞掉她，还是报复我。”
听到他的话，冯不疑歪头笑起来，渐渐变成女人的怪笑声。
他一边笑一边往前走，转过身用贺究的脸面对他，嗓音也和贺究一样，只是更加尖锐：“报复你？我为什么要报复你？薄荷那么喜欢你，我不会让她伤心的，我只是想让她离开你！！”
“你是什么东西？”贺究实在认不出眼前怪物的本体，他其实有想过，影子怪物会不会是医院里面原本就存在的东西，只是他们租借场地的时候没有察觉到。
想想又打消了猜想，他们这么多鬼都没发现，要么对方太强，要么太弱。
太强打不过，太弱不用管。
镰刀怪物慢慢往下靠近影子鬼，镰刀高举。
“我？”影子鬼捧脸羞涩地笑，像是没察觉危险，嗓音阴阳莫辨：“我就是你呀！你把她的记忆洗了，她把你忘了——我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离开你。”
它说着又尖笑起来：“你说得对，是有东西盯上她了，我得快点了。”
“你知道那东西在哪？”贺究抬手示意镰刀怪物别动，“你想让她离开医院，我可以帮你。”
影子鬼抬头看向天花板的镰刀怪物，指着对方说：“那个东西很喜欢它，它会伪装成它的样子去找她，它和你一样危险，你得快些了。”
它的脸出现波纹，慢慢变成薄荷的样子，学着她的声音——
“贺究，救我。”
“薄荷。”
贺究看着影子鬼慢慢变淡消失，隐隐觉得头疼，他抬头对镰刀怪物说：“回房间去，陪着薄荷。”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影子没有说谎。
这座疯人院里面，藏着两只影子。
他走向公告栏，用手机拍了张照，发给薄荷。
[大猪蹄子：（图片）]
[大猪蹄子：注意陷阱，镰刀影子过去了。]
房里，薄荷躺在床上发呆。感觉到手机震动，她从身下摸出来看屏幕的气泡消息，点开图片发现是医院的入住提示。
[住院提示：
天黑后，病人不可以离开病房。
请等待护士查寝。]
注意陷阱？
薄荷没看懂他的意思，他说听到敲门声不要回应，是让她假装房间里没人？看着消息，她爬到床头把灯关了，下一秒就看见抱着镰刀的影子怪物站在床边“看着”她。
镰刀怪物笑容慈爱。
薄荷：？？？
她啪一下开灯，床边的影子没了。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薄荷连忙跳下床去门边看猫眼，猫眼里漆黑一片。她冷静一秒，默默离开房门，假装没听见，差点忘记贺究的叮嘱。
按照电影里的套路，现在开门就是给鬼送外卖。
“砰砰砰砰——”
果然，门外的敲门声变得剧烈。
刚转身，薄荷就看见一团黑色的影子从窗外爬进来，黑团团手里握着熟悉的镰刀，她的视线往上，一愣，它是贺究身后的镰刀怪物。
爬进来的是贺究的镰刀怪物，那床头站着的是什么？
薄荷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剩下的一颗糖，撕开糖纸吃掉。糖果甜滋滋的，或多或少缓解了她的紧张，一瞬间狂跳的心脏也在慢慢平复。
不管是谁的怪物，总有一个是贺究的怪物。
她不怕，大不了喊救命。
薄荷抬头看向它，突然问：“你带纸了吗？”
镰刀怪物似乎被问住了，它静止了好一会，黑乎乎的手伸入身体里掏了掏，掏出贺究的工牌和一堆沾着黑血的纸块朝她伸过去，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身份。
线索纸是它在一楼拉架时吞掉的，全都送给未来的女主人。
“好的。”薄荷看懂了，走过去接过工牌挂脖子上，线索纸全部塞到口袋里，随后把它拉到床边，啪一下关灯，指着床头的影子说：“上吧，皮卡丘！”
镰刀怪物：“……”
此刻，第五层走廊。
贺究拿着查寝的点名册和笔，穿过走廊里互殴的怪物病人和鬼护士，一间一间的敲门，同样在敲门的还有他的同事。
“咚咚咚”
尾雀背靠着门边的墙壁，反手敲门，一边对贺究说：“我听老冯他们说你卧轨了，是真的吗？”
“不传谣，不信谣。”贺究推了推镜框，朝她走去：“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家薄荷到你这儿受了委屈，记忆都被洗了。”尾雀皮笑肉不笑，正面迎了上去，手里的点名册扔到地上，开始脱白大褂。
“你的行为很危险，我是个有家室的人。”贺究止步，平静地看着她：“这里有监控，你不要乱来。”
“巧了不是，我也有家室。”尾雀笑着拿出医用绷带熟练地缠手，笑容越来越大：“我特意找了个有监控的位置，薄荷不会误会的。”
“没关系，我可以和她解释。”贺究轻轻笑了，拿出手机打视频电话，展示给尾雀看。
[正在邀请“需要哄”视频通话。]
尾雀：“……”卧槽，这人好不要脸！
“砰——”
楼上突然传来玻璃炸碎的响动。
尾雀和贺究对视一眼，同时穿过旁边的房门和墙壁离开这层楼。没多久，尾雀又折返回来捡她扔掉的点名册。
[hj]房间。
窗户玻璃碎了一地，镰刀怪物掐着镰刀影子将其压制在窗台，它们已经互殴了几个回合，迟迟分不出胜负。
镰刀影子也不找薄荷了，现在只想把镰刀怪物给干趴下。
这该死的胜负欲！
薄荷盘腿坐在床上，用手机照光，把镰刀怪物给她的线索纸一张张铺开，里面有地图碎片，也有手绘的图画，手绘图的内容和影子鬼给的很像，也有重复的内容。
重复的绘图她揉成团扔了。
几张绘图拼凑之后，内容大概是一个病人在楼层里找出路，期间遇到鬼护士和怪物病人拦截，最后被鬼护士拖回病房里，或者被怪物病人吃掉。
剩下的一张绘图和其他的都不同，在房间里。从房间的布置来看，这里不是病房，应该是实验室之类的地方。
病人披着护士的衣服，打开了房间里的一道暗门。
地图的残片有些熟悉，有些标注很像贺究实验室墙上的地图。
薄荷盯着标注“第七层”的地图，仔细看看，房间图标上还有标注了小字。
[实验室/贺，夜晚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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