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起打坐
夜合看向游合米，脸色欠佳。
他替自己辩解：“如果换做是其他仙修，怕是早就入套了，我只是没有料到，沐尘老祖比我想的还要思维诡异，我都不知道我是应该骂他笨，还是应该夸他大智若愚。”
游合米听到夜合的吐槽，掩在高领之下的嘴巴微微一抿。
一旁的小蛇吐出蛇信，信子在空中快速震动，发出拟人的声音。
“你带了沐尘老祖过来？你不要命了吗！他一个人便足以灭掉我们三个人！”
夜合的眼神出现片刻的躲闪：“我以为他应该很好骗，而且仙修中只有他不会二话不说就对我们出手，就算真到了那一刻，我也相信他不会对你们二人下狠手，至少会留你们一命。”
游合米的眼神微惊，出现片刻的沉默。
一旁的小蛇继续替游合米发出声音：“我和玉笙早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无需你替我们操这份闲心，我和他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只要能够完成我们的计划，身死道消，何尝不可？”
听到游合米这么说，夜合冷哼着别过脸：“谁担心你们的死活？我只是怕你们死的太早，来不及完成我们的计划。”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夜合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他不能离开太久。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把那个人扔在大街上，让他们在大街上捡到人吧？”
游合米：“有何不可？”
夜合怔住，他怔怔看向游合米，发现游合米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更加愣住。
“你不会真的想这么做吧？”
游合米轻哼：“搞这么多细枝末节的弯弯绕绕做什么？反正那个人一直以为是吴炎对他下的手，只要他出现在你带来的人面前，由他带着你们前去树窟，接下来不就顺理成章了？跟我们之前计划好的一模一样，没有差别。”
夜合沉默，半晌才回一声：“……行吧。”
游合米：“那我先回去，跟玉笙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今晚的事情你也别太怪玉笙，他自从进了现在这个身体，思维越来越简单，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想主意。你教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
游合米的这番话，说的夜合瞬间心情闭塞。
游合米看似是在说玉笙头脑简单，不懂得灵活变通，导致今晚计划失败，实则是在为玉笙开脱。
他在避免夜合把今晚计划失败这个责任推脱到玉笙的身上，毕竟玉笙只是听从夜合的吩咐做事，完全没有做出额外的举动干扰计划。
夜合板着脸，冷哼一声：“我怪他做什么，你以为只有你发现他越来越傻了吗？我都没敢让他一个人去做难度大一点的事情，只是让他一直乖乖等在这里，就是怕他傻乎乎地露出破绽。”
原本想着，这么呆呼呼的人一定能够钓上沐尘老祖和离爻，却是没有料到，玉笙的呆傻反而让这两个人没有怀疑玉笙。
也是，看上去既笨拙又呆愣的修士，怎么可能在南苗域做下这么大的一件案子？
是他失策了。
夜合轻轻叹气，跟游合米通好气：“明日一早，我会带着他们初步探查那些魔修消失的地点，你们自己想办法把那个人丢出来，我也好演的像一点。”
他不知道游合米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将人扔到他和沐尘老祖经过的地方，那么他在发现这位失踪魔修的时候，他的惊讶表演的确可以更加真实一些。
游合米收起法阵，走之前看了夜合一眼，眉尾不自觉下垂几分。
其实他知道夜合只是口是心非，知道夜合非常在意他和玉笙的死活，知道夜合想要尽可能地保下他和玉笙的性命。
只是……
他们三个人中，唯一还完整的就是夜合了，他和玉笙能不能活下来这件事情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在死之前看到殷岑不得安宁，看到合欢烬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能够看到夜合亲手虐杀殷岑，那就更好！
只可惜殷岑将自己藏的太好，他在殷岑的手底下死里逃生后，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能够亲眼见上殷岑一面。
游合米离开后，夜合火速赶回茶楼。
在夜合回来之前，离爻已经回来，他的手上拿着一碟热乎乎的糯米糍，放到沐尘的面前。
沐尘被香甜热乎的味道吸引，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软糯香甜的糯米糍，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笑容。
他笑着打趣离爻：“出去干坏事，还不忘半道给为师买小零嘴啊？”
离爻坐到沐尘的身边，望向台上的说书人。
“他们用了法阵，我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自然也就提前回来了。”
离爻可以破掉那个法阵，只是这样做会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他已经发现他们。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干脆直接回来，不在那里浪费时间继续窥探，反正他已经看到夜合的确是在和一位魔修私会，可以确定夜合绝对另有图谋。
他没有看清楚那位魔修的长相，但是这在离爻看来并不重要，最让他在意的是——
那位魔修的身上，带着让离爻不舒服的熟悉感。
不是这个人熟悉，而是这个人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熟悉。
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违和感，让他不得不在意。
离爻坐在茶桌前，他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修长的指节有节奏地上下翩飞。
他在细细思考这股奇怪的熟悉感来自于哪里，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师父正一边吃着糯米糍，一边瞧着他的手指。
甜糯的糯米糍当然吸引沐尘，但是远远没有好看的徒弟吸引他。
他的徒弟太完美了吧，手指也好好看！
指长，节小，指尖细，指甲窄长。
骨节分明，干净利落。
沐尘一边咬着糯米糍，一边盯着离爻的手指暗自欣赏。
咦！原来徒弟中间那根手指的第一节指腹侧边，竟然有一颗指间痣！
小小的，并不显眼。
但是一旦注意到后，就完全舍不得移开视线。
——咚。
离爻停下指尖轻叩的动作，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沐尘的身上。
心里一瞬间的焦躁，在看到沐尘后，立刻烟消云散，化为平静。
他刚才终于想明白这股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那位魔修身上的魔修气息，分明就是他的气息！
被他抛弃，藏在修罗古域，已经失踪了的魔核气息！
从修罗古域偷走他东西的人，就是夜合这一行人吗？
他们怎么知道，修罗古域里面有一间用法阵掩藏的屋子？
又怎么知道里面藏着一颗已经无主的魔核金丹？
这一次师父趟的浑水还真是深，不知道这背后到底能够牵扯出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污浊的修真界本来就藏污纳垢，从泥底随便拽出根绳子出来，后面都牵扯着一堆解不开的烂瓜烂果，令人心生厌烦。
离爻看向自己的师父，发现他的师父已经没有在听说书人讲故事，而是趴在桌子上面，用双手捧着圆溜溜的糯米糍，透过微微翘起的面具小口小口咬着。
这个姿势让他莫名想起松鼠吃东西的画面，那只住在他洞府外面那棵松树上面的松鼠。
那只松鼠捧着栗子松果咬的时候，就是眼前这副姿势，双手缩在身前，举在嘴边小口吃着，小脑袋时不时上下动着，一点一点。
只不过松鼠捧着圆滚滚的果子，他的师父则是捧着圆糯糯的糯米糍，放在嘴边小口咬着的可爱模样，就跟那只松鼠吃饭的样子别无二致。
离爻想笑，又怕把师父整害羞了，就看不到这样可爱的画面，忍着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他的师父一边咬着糯米糍，一边紧紧盯着他这边，看这视线方向，目光是落在……
他的手上？
离爻瞧着自己随意放在桌上的右手，他故意动了动，果然看到师父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微微转动视线。
竟是瞧着他的手指如此出神。
离爻的眉眼变的温柔，他浅笑着，细细瞧着被他玩弄在手指之间的师父。
于这纷扰尘世间，唯一让他留有念想的便是眼前这道光，要不然他也不会逆天而为，只为能够站在这束光的身边。
话说，他的手指真的有这么好看吗？值得师父盯着这么久，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离爻不自觉也跟着沐尘的视线一起看向自己的手指，他瞧着自己的五指，又把目光放到师父的身上。
不一会儿，夜合回来了。
沐尘早在不知不觉间吃完一整盘糯米糍，他倒上一杯热茶润润喉，然后起身。
“走吧，夜深了，回去歇息去。”
夜合连忙跟上，假装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一切如常。
三人回到下榻的客栈，各自回房。
离爻没有点灯，他自觉走向房间里的座椅位置，打算在这上面打坐一晚。
沐尘此时已经坐到床上，他本来想躺下来睡，看到自己徒弟这么时刻努力的模样，一时之间不好偷懒，便也跟着盘腿坐好。
他拍一拍身旁仍有空余的位置。
“徒弟快来，跟为师一起打坐！”
离爻抬眼看来，稍稍犹豫过后，他果然还是舍不得拒绝师父。
虽然……
有师父挨着他，他今晚别想好好打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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