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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includethe31st


可能是商陆的语气过于铿锵有力、抑扬顿挫,让没听懂的人也都觉得“没听懂大概是自己的问题”,常山可真是没想到商陆居然是自己的一张隐藏牌,搞不好还能打出一手王炸。

        范建国好久没有在听完一个人说话之后愣神这么久了,他沉默几秒,点点头:“换个角度看的话,那的确不只是灾难末日,也不是情情爱爱。你们对剧本的时候,居然谈到了这么深的内容啊。”

        “如果是搞科研的人看这部片子的话,反而会觉得这个主旨很肤浅吧,不同的人看待同一部作品,那就会有不同的看法,”商陆很快又话锋一转,“就像是,原作小说我也看了,说真的,小说的确是情情爱爱偏重,看得让人头疼。常总请来了著名编剧来为电影改的剧本,这事儿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沈峰老师最开始还不同意别人改动他的故事呢。”

        “还有这回事,”范建国看向常山,“都没听你跟我念叨。”

        常山笑着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不是大事,但有一个好剧本也是至关重要啊,像是《烈火纯心》啊《我的祖国》这种经典的片子,在当年这么缺乏高科技后期工具的情况下,仍然能给人震撼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些片子的内容容易让很多人引起共鸣吧。”商陆说着,喝了口酒,像是聊嗨了一样。

        范建国听完这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你看过烈火纯心?那都是二十年前的电影了。”

        “是啊,那部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刚一岁吧,哈哈,”商陆傻笑了一下,“小学的时候,我爸妈租的光碟看的,我可喜欢那部电影了,看了好多遍。”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象征性地笑了笑,可脑海中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烈火纯心》是什么电影……

        就连范建国的亲生女儿范晓芃都不记得,但她能看得出她的老父亲第一次对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双眼放光。

        范建国用力拍了一下商陆的手臂,“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听到有人提起这部电影,好久没这么感动过了,我今天算是没白来。”

        “……范总也爱看那部电影吗?”商陆开始狂飙演技。

        “哈哈,那部电影是我拍的啊。”

        商陆震惊地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导演列表里……”

        “没写我名字是吧,写的是张大导演,”范建国叹了口气,“那个年代,不出名的副导演都没机会让名字登上荧幕的,但你要是现在上网查参与制作的人员,应该能在靠前的位置照到我名字。唉,真是感慨,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旁听者人均倒吸一口凉气,都以为商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唯有常山在心里得意极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商陆应该是用那个什么搜索系统找到了范建国的过往资料。

        可事实上,商陆并没有找到什么。

        有关范建国的信息,就算是不用商陆的搜索系统,也是都可以随随便便在网上查到的。再深入的话,商陆也没那个权限。那时候商陆天天在家里一筹莫展地叹着气,蒲薤白给他送零食的时候恰好听到,就随口问他在发愁什么。

        商陆说着没什么,但还是碰个运气地问了句“你知道范建国吗”。

        蒲薤白点点头,“范老师的作品我倒是都看过……怎么?”

        “……你还真是看过不少电影啊。”

        “嗯,说起来这事儿……”蒲薤白摸着下巴稍作回忆,“我虽然对我爸妈的记忆不多,但是我印象里他们都很喜欢看电影,他俩为数不多的和谐时间就是租碟看电影的时候了。后来,我养父也很喜欢电影,你也看到我养父家里的那些蓝光碟了。”

        “他们要是在世,看到你出现在荧幕上,一定会非常自豪吧。”商陆轻声念叨。

        “哈哈,也可能会吐槽我演技不行,”蒲薤白耸耸肩,“我一直被导演指责,说气场不适合拍战争片子,浪费了我这张可以被镜头怼着拍的脸。我养父很喜欢战争题材,他觉得炮火下发生的事情都很浪漫,我一直不是很懂。”

        “浪漫?不该是残酷吗……”商陆也不懂。

        “是吧,我也觉得,流血啊死人什么的,感觉跟浪漫一点儿不挨边儿啊,”蒲薤白坐在桌子边上,抱着双臂,看着书架,“不过好像有部战争片子,倒是确实有一种很奇妙的浪漫主义情怀。”

        “是什么片子?”

        “叫《烈火纯心》,你听说过吗?”

        商陆一拍大腿,“我看过,这是我看过的为数不多的中国电影了。因为那时候我才六岁,也没法儿去网吧,就只能在家里看我爸妈租的光盘。”

        “……你居然是被迫看的吗,哈哈,不过我也差不……等等,你六岁看的,居然还能记得!?”

        “记得啊,挺好看的,看了两遍。”商陆耸了耸肩,“但是那片子浪漫吗?”

        “养父带着我拉过片儿,所以我好像稍微能理解他口中的浪漫是什么意思,虽然是讲战争,但却不是从广义上来讲述几月几日哪里又遭受攻击、伤亡多少人。那部电影不是有很多镜头都是给了看起来只是路人的角色吗,那些路人即便遭受了误伤,也没有埋怨时局,而是一心祈祷着祖国平安。说是在那样的战争面前,很多人已经对自己的生死感到麻木,开始去追求大义了。反正就是一种……人和国家之间的羁绊?”

        商陆托着腮,听得很入神,“这么深的片子吗,我就只记得电影里有个花姑娘,和她白花花的□□。”

        蒲薤白回手敲了一下商陆的脑袋,“行了行了,知道你直,换个话题。”

        “哈哈哈,别生气啊!”商陆赶忙起身绕到蒲薤白跟前去讨好他,“那我们再看一遍怎么样。”

        “看什么?”

        “烈火纯心。”商陆凑过去想去亲蒲薤白的嘴角。

        没料到蒲薤白居然别开了头,甚至抬手挡住了商陆的嘴:“怎么着,想让我跟你一块儿回味一下花姑娘的白花花的□□吗。”

        “哈哈!我错了!是我错了!”

        “你这么快认错就让我觉得你认错只是口头禅,”蒲薤白叹了口气,“不过你为什么要问范老师的事情?是年后有和他的工作吗?他可是元老级的导演啊,如果你能和他拍一部电影的话,作为演员,应该是职业生涯的巅峰了。”

        “这么厉害吗,那个人。”

        “你要是说名声和权力的话,真的很厉害,像是我这种水平的,都没见过他,远远地看一眼都没有的那种没见过。”蒲薤白一脸遗憾地低下头,“不过你要是说他的导演水平的话,我就不知道了,我养父说这个人拍的片子两个极端,要不然就是真的非常厉害,像是烈火纯心那样。另一个极端就是……过分强调祖国至上的情怀,很像是拍给一些国家领导人来看的。”

        “烈火纯心是他拍的啊,我怎么记得导演是张裕楼呢?”

        “你居然还记得导演是谁!算了,我也不该对你的记忆力感到这么吃惊了……是啊,导演虽然写的是张裕楼,但我记得,好像这片子实际上不是他拍的。那个时候他在同时拍着另一部电影,应该是没有时间兼顾两部。”

        那天他们就顺势重温了一边《烈火纯心》,十多年后商陆再重新看那部电影的话,的确觉得很有味道。他虽然不了解范建国的为人,但是单从这部二十年前的作品来看,商陆认为这个人也是有一定的艺术底蕴的。

        范建国对同性相爱这事儿不屑至极,看不惯现在年轻一代的无病呻吟,不接受那些花里胡哨的流行词语,这些在已经很好地接受了当前时代的人们眼中看来,就是古板、不懂变通、不主动去接受时代进步带来的改变。

        可商陆却觉得,自己并没有比范建国好到哪儿去。

        花里胡哨的流行词汇,商陆一个都听不懂,无病呻吟的作品,商陆看过就会觉得头疼,甚至就连同性相爱这事儿……要不是因为他的爱人恰好是个男的,他可能也会一样敬而远之。

        所以站在范建国的角度来看这个时代的话,商陆认为,范建国其实非常寂寞。

        但人家都是个老头子了,肯定、至少要比商陆更成熟,所以商陆并不清楚范建国真实的心态。只是,一旦想到这个人也有和自己类似的想法,商陆就不会觉得这个人距离自己过于遥远。

        商陆判断人与人的关系,往往是习惯忽略了阶级地位的。

        所以此时此刻,在这样大型上流社交会所里,在惹得人头晕目眩的灯光之下,商陆觉得被周围的人簇拥着捧上神坛的范建国,在念叨着“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的那个时候,听起来不太像是“神坛”上的人。

        “范总还是能继续拍其他民族浪漫主义的作品啊。”商陆击破了范建国的感怀和回忆气泡,一句话将范建国拉回眼前。

        范建国又是一惊:“民族浪漫主义?”

        “是啊,像是烈火纯心那样。”商陆笑着微微歪头,他简直要控制不住把“快拍那部弹钢琴的片子”说出口了。

        范建国慢悠悠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常山:“你找到了个好苗子。”

        常山朝范建国举了举杯子:“应该说是咱们等来了个好苗子。”

        周围人也都一起举杯,等着范建国带头说了句:“这杯敬商陆,也敬我们。”

        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过后,众人又开始聊起了其他话题。有人问商陆最近几年的档期,也有人问商陆未来打算往哪方面发展。商陆直言不讳,说自己目前以学业和公司业务为重,想要更出名这方面他都不考虑。

        “但是我的员工都在跟我哭穷,得想个办法赚钱倒是真的。”商陆说起这个,发愁地笑了笑。

        大家一听他这委屈的语气,和那个让人心疼的表情,就会忍不住笑着照顾他的心情,开始给他出谋划策。“管理公司啊,经验很重要,慢慢来。至于赚钱,其实也简单,好好做投资的话,很快就能周转开了。我给你推荐几个项目吧?”

        这要不是常山亲眼所见,他可能都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走哪儿都开挂的人,原本心情沉重的常山,也豁然开朗起来。他趁着范建国去餐桌上吃轻食而落单的功夫,先别人一步走了过去。

        “范总,您就跟我直说吧,漫步海洋这部,我是不是又搞砸了?”常山开门见山。

        范建国笑了一声:“砸也不是被你搞砸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沈峰是什么人,他的作品的基础之上制作的片子,要是拿了奖……你仔细想想啊。”

        “可他又没有政治观点,他的小说就是火啊。”

        “常山,你到底是想拍什么样的片子,你自己明确目标了没有啊。”

        “我想拍能拿奖的片子,什么样的题材我都要试试。”

        “拿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做电影的想拿奖,不就跟科学家想要拿奖是一个道理吗?”

        “我觉得不是这个道理,人家科学家也不是为了奖牌在努力啊,不是为了更高尚的东西吗?”

        常山吃瘪,不服地攥了攥拳头。

        范建国看出了他的不服,“你爸总说你心浮气躁,我跟你爸聊天的时候,我会替你说话,说你那是有更高的目标。但仔细想想,你不就是心浮气躁吗?你今天带着商陆过来,不就是知道那小子会说话,想把我哄开心了,就能看他面子上让你们通过审核了吗。

        “常山,咱俩家那么多年交情了,你还跟我拐弯抹角这么多年。啊?让赵问荆找人安排个眼线在我身边儿当秘书,你说说你们这都是什么心思?

        “就不服我是不是?”

        短短几句话,常山心里七上八下,原来自己那些自以为隐瞒得很好的招数,都早被眼前的人看穿了。

        他口干舌燥,不知道该说什么圆回自己的面子。

        范建国去把一盘子水果递给常山,示意他接着。

        常山端着水果,看着上面堆满自己爱吃的哈密瓜和菠萝蜜,想起眼前这个人每次到自己家里去做客的时候,带的水果也都是这两样。

        “他们背后都骂我老不死,”范建国耸了耸肩,“骂得难听着呢,就连我闺女也是。这个人吧,就得认清自己,认清周围的人。我确实啊,喜欢去照顾上面的人的心情,我以前也不服过,但这不服不行,不服,你就是永远在地上啃烂泥的人。

        “你爸就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喜欢去你家找你爸聊天,不用装、也不用那么虚伪。你爸说话就直,我还琢磨着,你小子也不跟你爸好好学学。有话直说不是挺好,难得你出生在那么厉害的家庭里。

        “你明明可以很有底气,干嘛非得跟我们这些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学阴招儿呢。”

        常山第一次觉得哈密瓜不甜,他低着头沉默不语,很久之后才用力叹了口气。

        “不过怎么说呢,等了几年,你终于学会直接来问我了,也不错,你也是有进步,”范建国拍了拍常山的肩膀,“你直接问,那我就直接告诉你,这部片子拿奖是不可能,但是商陆没意外能拿个金鸡的最佳新人,也能给你个最佳导演。这都是我们认可的,但是我们不认可这个原作,这个沈峰,我们也正想方设法儿地想给他搞下去呢。”

        常山看了看文坛那边:“你们想搞下去谁,那不是轻而易举吗。”

        “呵,我原先也这么想,哪儿知道人家还真有后台。文协的常委可着劲儿地捧他,说他是什么、什么新时代作家,最有代表性也最前沿。前沿个屁,看见沈峰我就浑身难受。”

        “我也是……”常山抖了抖肩膀,“那个人脑子有问题,总感觉。我还以为文学家都那样儿呢。”

        “得了吧,就他还文学家了,也不知道文协是看上他的哪儿了。听说是什么身体交易,恶心人,真是恶心人。”范建国叹了口气,“得找个好点儿的理由才行,把他搞下去,总不能说是因为看不惯他吧。他一没违法,二没辱国,三没道德败坏的。”

        “身体交易还不叫道德败坏?”

        “谁知道都是谁跟他有身体交易,万一有个惹不起的呢。”

        常山又叹了口气:“您还真是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范建国摆了摆手,“行了,我本来还想跟你聊聊你把钢琴那部片子传出去的事儿呢,现在满世界都在传我要用蒲薤白做男主,我听说你签了蒲薤白?怎么回事儿,什么想法儿?”

        该来的还是来了,常山一脸幽怨地看了一眼远处还在跟人谈天说地的商陆,然后用力叹了口气:“薤白是个好孩子,我不想让他今后再也没法翻身,觉得只有您老能拯救他了。”

        “好孩子?好孩子能干出那事儿?拍成人片子,就这个污点,我告诉你,这就说明他本质就是烂的。好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演出来的。常山,你可别被人的长相欺骗了,别因为他长得好你就觉得他无辜。”

        常山就猜到范建国会这么说,他还挺庆幸商陆没听到的:“范总不认识他,会这么认为也是无可厚非。其实在我看来,薤白就像是一个白板,有人在上面泼墨,他就呈现出来一片一片的黑,但是擦干净了,他还是白的。”

        “哼,我不信。你知道上面的人怎么说蒲薤白吗?这要不是他自己主动退圈,也会被封杀。”范建国冷笑了一声,“我看你还是早点儿跟他解约,不然早晚也引火上身。”

        常山话锋一转,“范总,我们抛开其他一切不谈,就光说气质,您觉得还有比薤白更合适的演员吗?”

        “没了。”范建国说的也非常直接,“我前些天也去中传、中影看了看,现在的小孩儿,好看的都是一个样子,没特点也没韵味。我说真的,我可能心底也是觉得蒲薤白很可惜,但不行就是不行。”

        “要是为艺术,您会选他吗?”

        范建国沉思片刻,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那些都没用了。行了,你可别在给我传这事儿了,再传下去我们就都危险了。”

        常山慢慢觉得嘴里的水果又恢复了甜味儿,“说个题外话,范总,您是不是真特别反感同性恋啊。”

        “什么意思?”

        “就……我以为您是因为薤白他跟男的搞,才这么大反应。沈峰不也是吗,您讨厌沈峰,不也是因为这个。”

        “哼,我讨厌胡搞,就他们这些、同……我都不想说这个词。就他们这些人吧,总觉得世界欠他们的,他们就要胡作非为,没有一丁点儿道德观,也脏得要死。自己不给自己负责,还总要报复社会,把什么艾滋什么的传出去,祸害了多少家庭?”

        “……不得不说您还真是了解啊。”

        “可不是,我就认识一个,挺好的一个人,扛不住诱惑,出去找男人。完之后,啊,阳性了。他还有妻子啊,还有孩子啊。他妻子觉得没面子,跟他闹离婚。他不接受这事儿传出去,觉得自己仕途尽毁,跳楼了。你说说,一个人的一生,几句话的事儿。”

        常山吃完了一盘水果,“确实也有那样的人啊,确实有。那要是我说……薤白不是那样的人,您觉得您会稍微宽容一点儿吗?”

        “这不是我宽不宽容的问题,我宽容他有什么用?”

        “有用啊,这很重要啊,我想知道您的想法。您到底讨厌同性恋,还是讨厌胡搞呢?”

        “我反正没见过不胡搞的同,你要是见过,跟我介绍介绍,让我也开个眼。”

        常山笑了一声:“您觉得商陆怎么样?”

        “……”范建国懵了,看向远处商陆已经坐在桌边开始跟人高谈阔论起什么“罗素猜想”了,“什么意思?”

        “半年多前,不是爆出来商陆舍命救薤白吗?”

        “他不是受害者吗?”

        “他不是,薤白是受害者,他当时就是为了跑回去救蒲薤白的。”常山伸出小手指,“因为蒲薤白是他男朋友。”

        范建国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了,从震惊到困惑,最后皱紧眉头:“好我个老天爷,我以为我活一把年纪了什么都见过了。怎么现在同也不像同了呢。那所以,哦,所以他之前才特意问我蒲薤白。他怎么……他真不是误入歧途?”

        “什么叫误入歧途呢,据我所知,还是他倒追的蒲薤白,薤白开始还不想答应。”常山添油加醋,“因为薤白觉得,这样影响不好,给社会、给人民做不出正面榜样。”

        “你这真不是想劝我回心转意才故意这么说的吧?”范建国越听越糊涂。

        常山也皱起眉:“有时候我也希望我是胡说的,我开始的时候对蒲薤白这个人也很谨慎……后来发现这孩子真是没什么心眼儿。商陆也没心眼儿。两个缺心眼儿的小孩儿走到一块儿了,这属实是。”

        “那他们……”范建国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哦对,商陆以前还谈过女朋友。”常山眨了眨眼,“不过后来分手了。我就是想说,您要是真想让商陆做女婿,可能得重新考虑了。”

        “我没打算让商陆做女婿,这么好的小伙子,跟我家闺女,亏了。我家芃芃也不知道是被我宠坏了还是怎么回事儿的,自命不凡着呢,实际上就是个普通人啊。她总也认不清自己,也认不清周围……嘿,这不是跟你一样吗?”

        “范总,我不是很喜欢这个话题的走向……”

        “常山,你今年多大了?”

        “范总,我离过婚,您还记得吗。”

        “记得啊,不都说二婚的男的更踏实吗?”

        “不不,不不不……”常山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搭进去了,“不不不不,不。”

        “我给你好处啊,来年的贺岁档,我给你安排上。”

        “范总您可真是,哈哈哈,会说笑。”

        “怎么是说笑呢,你就跟芃芃好好的,生个孩子就行了。”

        “范总,我有孩子了已经,我有个闺女,她小学都毕业了啊。”

        “再生个儿子,多完美。”

        “您就是想抱外孙吧,领养一个不也一样吗?”

        “那不一样,领养的万一是引狼入室呢。”范建国笑呵呵地眯着眼睛,“我就觉得你挺顺眼,你打小我就看你长大,你那些哥哥们我就觉得没眼缘,但你看着就很可爱。”

        “……我、谢谢范总赏识。”

        “哈哈哈,”范建国用力拍着常山的腰,“好好考虑考虑。”

        “不考虑不考虑……等会儿,考虑什么?”

        “你的事业,还有你的二婚?”

        常山用力深呼吸了一下,“您要真让我考虑,您也得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薤白的事。”常山趁着范建国拒绝之前,端着酒杯就溜了。

        商陆那边已经开始给各位商人发名片了,一群人说着“将来有技术问题一定请教你”,然后纷纷给商陆回以名片。喜得一沓名片的商陆,在看到常山复杂的表情之后,撅着嘴朝他点了下头:“我感觉我朝着最开始的目的渐行渐远……”

        “我应该想到的。”常山心情很好,都写在了脸上,“差不多该走了吧,十点了。”

        “嗯,能直接走吗?”

        “你可以跟我走。”常山又领着商陆挨个去打招呼道别。

        等到了邢振东那边的时候,看到他们还在竭力跟上面的人介绍着邓红多么优秀。邓红也不怎么说话,就只是别人敬酒的时候,象征性地喝一口,整个人看起来晕乎乎的,被一群男的盯着看。

        “不好意思啊没聊尽兴,我们这就先走了。”常山跟邢振东点头打了声招呼。

        “走了兄弟。”商陆也跟邢天南打招呼。

        邢天南跟他击了个掌,“回聊。”

        邢振东就只是也跟常山点了个头,然后推了一把程煜飞:“老程,你去送送常总他们。”

        “不用不用”地推脱着也没能推掉程煜飞的“热情”,最让人发笑的是程煜飞故意带上了邓红一起,有意地让邓红靠近商陆。

        喝醉的邓红,反抗的意思也越来越明显,她故意走在商陆身后,不跟他并肩。就这么出了会场的门,邓红眼睛没有适应外面的光线,被门槛绊了一下。

        巧就巧在,她正好在商陆斜后方,被绊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抓住什么来站稳,所以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商陆的大衣。

        商陆被拽得向后仰了一下,好在他反应快、重心稳,没有跟着栽过去。他出于礼貌,回头扶着邓红:“没事吧?”

        “绊了一下,对不起……”邓红立刻松开商陆,小心地帮他展平他衣服上的褶皱。

        商陆笑了笑:“没事儿,外面有点儿太暗了,前面还有台阶,小心点儿。”

        邓红红着脸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程煜飞心里笑成了花,简直想要高呼邓红这招真的绝妙。他安排在会场门口的狗仔,肯定拿到了不错的素材。

        常山冷笑了一声,也走到邓红身旁:“商陆儿太高了,你别走他后面,看不到。过来走这边儿吧,你要回家吗,我给你叫辆车?”

        “啊?哦,不……”邓红看向程煜飞。

        “我们就来送送你们,一会儿还得回去跟邢总碰头呢。”程煜飞看着门口的宾利。

        “哦哦,嗐,这么客气。”常山推着商陆,示意他赶快上车。

        商陆却拒绝了,他举起手机晃了晃:“有人来接我。”

        话音刚落,常山那辆宾利后面,一辆奔驰gls打了个双闪。

        常山侧过头看着商陆那个天真灿烂的傻笑,然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腰:“走吧,回见。”

        商陆是跑着离开的,跑起来的样子一点儿没有刚刚在会场上的气质,反而像是刚刚放学的小学生。邓红出神地看着商陆的背影,直到程煜飞叫她名字,她才回过神。

        “我好像看到驾驶席上的人是蒲薤白……”邓红小声念叨,又忍不住回了两次头,看到那辆奔驰的尾灯渐渐消失于黑夜里。

        而当那辆车因为红灯而停在一个路口的时候,商陆忍不住凑到驾驶席,用力咬了一下蒲薤白的嘴唇:“今晚我们就直接回家吧,不要去天津了。”

        蒲薤白无奈地皱了下眉:“不要亲我,你喝酒了。”

        “就喝了点儿酒,你就不想亲我了吗。”商陆委委屈屈地问。

        “不是,万一遇到交警怎么办,我也会有酒味儿的。”蒲薤白安慰似的拍了拍商陆的腿,“明天还有工作吗?”

        “没了。”商陆躺回座椅上,摇了摇头。

        红灯变绿,蒲薤白起步打了转向灯。

        商陆看着街景,“这不是去高速的路……”

        “不是说今晚直接回家吗。”蒲薤白小声说。

        商陆又一次膨胀起来,他伸手摸着蒲薤白的大腿,“晚上吃的什么?”

        “大餐。”蒲薤白说着谎话,“你呢?”

        “嗯……很微妙,小排骨和卤牛肉还挺好吃的。”商陆轻轻掐着蒲薤白的腿,“不过小蛋糕都挺好吃的,我还想着要给你打包呢,结果被常总骂了没出息。”

        蒲薤白抿嘴笑了笑:“哪有这种聚会还打包食物的。”

        “那么多吃的,他们肯定吃不完啊,吃不完不会很浪费吗。”

        “就不用担心了,肯定会有办法处理的吧。”

        “什么办法呢,偷偷打包带回家吗……”

        想不到商陆在参加完这么重量级的聚会之后,跟自己讨论的话题竟然是“晚宴的剩饭要怎么处理”的问题,蒲薤白虽然在叹气,但心里其实很想笑。“今晚遇到有意思的事儿了吗?”

        “嗯,大佬们都在担心女儿出嫁的问题,大龄剩女还挺多的,大家打扮得真是好看啊,好像相亲会场……”

        蒲薤白再次语塞,“从你口中听来,感觉这晚宴也没什么档次了……”

        “怎么说呢,大家都是在考虑非常实际的问题啊,怎么出名、怎么赚钱,怎么让儿子有出息、怎么让女儿嫁对人。一点儿都没有男女平等的感觉,凭什么不能是女儿有出息,儿子入赘呢。”

        “哈哈哈……大概是因为大多数人还是旧时代的观念吧。”

        “我觉得大家也该进步一点儿了,尤其是人口增长数为零的现如今,”商陆打了个哈欠,“等到现在能干活儿的这批年轻人老了,那我们国家也要严重缺少劳动力了。”

        “怎么又变政治问题了呢。”

        “可是生孩子也挺麻烦的吧,普通家庭生养小孩儿估计要花毕生积蓄。”商陆越说越上头,“开放生育,穷人越生越多,弃养越来越多……这难道不是社会悲剧吗。话说,我们也领养个孩子吧?或者建个福利机构什么的。”

        “商陆,商陆……我们停一下。”

        “薤白。”

        “嗯?”

        “薤白,薤白……”

        “怎么了啊,什么事儿?”

        商陆迷迷糊糊地摇了下头,“想叫你的名字,想了一晚上,想一口气叫个痛快。”

        蒲薤白开车到他和商陆租的筒子楼的楼下,停在一个空着的车位上,然后戳了戳商陆的肩膀:“到家了。”

        商陆解开安全带,扑到蒲薤白身上,开始肆无忌惮地亲吻着对方的脖子和肩膀。

        “等、等一下,喂!现在还在外面啊!”

        “不是说到家了吗。”

        “还要上楼啊!”

        “不上楼不行吗……”商陆瘫倒在蒲薤白的怀里,“我好困。”

        蒲薤白掐了掐商陆的脖子,“别就这么睡着啊,夜里很冷,会感冒的。”

        但是商陆已经没有回应了。

        蒲薤白舔了舔嘴唇,下定决心,牟足了力气把商陆背上了七层。最后把商陆放倒在床上,蒲薤白脱力坐在地板上,脑子都是嗡嗡的。

        今后该不会这就是自己生活的常态了吧……蒲薤白发愁地看着床上的人熟睡的脸,心里琢磨着自己也该恢复健身的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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