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1
“不用，你忘记之前也有人看到我们在洗澡间那事儿了？”明来一语中的。但初阳看到了他手臂上因为克制愤怒而泛起的青筋，心道这个时候了还要保持理智，真符合他逼迫自己成为一个成熟孩子的作风。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可能现在他已经在冲去告状的路上了。
“可是……”初阳还是为此忿不平。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我们是外人。”明来停下来看着他，抱着臂，像一个兴师问罪的大家长。
“我们都看见了。”
“那反正这事儿我们都管不了，不然……闹得人尽皆知了，会让慕容很难堪。”
见初阳还在思考到底妥不妥，明来又补充：“你以为她乐意让别人插手她自己的感情之事吗？就和你不想路松蕤插手我们之间一样。”
“好了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本来也没觉得肖君一定是骗了她什么的，我也有过要去安慰乔新雪的心思。”
“哦，是吗？”
“反正现在有人安慰她了，我就不必要去了。”初阳闪开明来追问的目光，忽然很心虚。
行至足球场，没见到慕容衾和林熠。不知道她们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林熠会不会猜到些什么。初阳忽然想，好像这种事由同性朋友来转达更好一些，于是他又问明来要不要告诉林熠。
明来此刻也没有要看题的心思，托着腮想了想，觉得行。
“好，那现在复习一下咱们的摩斯密码。”初阳终于决定不再管，现在当务之急的是他和明来的月考。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嗯。”明来放开下巴，勾下头翻开笔记本，拿出做到一半的数学试卷，开始与初阳复习起来。
复习完一遍，初阳很是心满意足，夸他记忆力和行动力都好，只要递答案的时候不出意外，是能成功的。这两个人心大到上午慕容衾才给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示范，下午就又什么都不管地开始起了作弊计划。
什么都昏头了。
一直到下午上课才又看到两位女生。下午就有一节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挺高，身材也好，但就是不怎么关心班级成绩。之前几回考试下来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在班上分析成绩的老师，他们七班的英语成绩相较起其他科目来说要弱一点，可能和老师冷漠的性格有关。
比如这次慕容衾抄稿一事就一句也没提。放学的时候他才从林熠口中得知中午的时候老师已经在办公室训诫过她，不过也安慰她不用放在心上，小孩子心急他是理解的，抄稿子也没多丢人，把心态调整好以后好好学习就是。
不过慕容衾兴致仍然不高，初阳不敢问是不是因为肖君。因为直到他们吃完饭都没见到肖君来找过她一次。他谨遵明来嘱咐，千万不能插手，于是只能一边替她难过一边疑惑肖君这孙子到底在做什么。
去九班找明来就无可避免地要遇到肖君和路松蕤，也偶尔会遇到乔新雪。比如这一次，他和自己的昔日同桌乔新雪在九班前门口正正相遇了。
初阳是因为不想见肖君而绕远去了前门，十班又和九班挨在一块儿，乔新雪走后门出来，就刚好撞在一起了。
乔新雪明显也还在失落情绪当中，没和他打招呼，但停下来了。初阳瞄了眼明来，见人还在桌兜里找什么，就问她：“你还好吗？”
“嗯。”
“你……下下次也还有机会。”
“我知道。”
看着乔新雪那双疲惫又略显不安的眼睛，初阳感觉到她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再次腾眼看了一下教室，明来已经在走出来了，手上拿了个四方盒子。
“初阳，你别误会什么。”
她这么一说，初阳倒真还误会上了。因为她真的太紧张了，十个指头一直在微颤地胡乱搅动着。但这不关他的事啊，干嘛要跟他说？于是在看到明来向他投来似乎是质问的眼神时，他立马无情地结束了话题。
“你们之间的事儿，我不会多说一嘴的。那本杂志我就当从没看过。”
说完，立马逃开了，生怕明来误会什么。要是明来误会点什么，其实他好像也挺开心的。但本能反应让他逃开，他不想让事态复杂。简单吧，简简单单的就好。
明来果真没有误会。他和乔新雪眼神短暂地相接，然后默然地绕开，看向初阳时露出了喜悦。
他晃了晃手上的盒子，边走边说：“礼物。”
一个浅木色的盒子，还带有密码锁。他把它递给初阳，说密码就是初阳的生日。初阳迫不及待打开它，只见盒子里面躺着一只像是枯叶的东西。
初阳一下就认出那是一只枯叶蝶，但是他以为是活物，那枯叶一颤一颤地开翕着，泛着不明的微弱彩光，粼粼落落，好像是从画里跳下来的，把那泛毒的鳞粉旋弄出几朵漂亮的花纹，花纹舒然绽放于初阳眼前，初阳又惊又喜。
明来解释那是手工品，下面有一个开关，只要温度够高，羽翅就会绽开，然后枯叶变成栩栩如生的生命体，开出几朵永远不会枯败的花，那花是立体的，好像是从蝴蝶身上长出来的。
蝴蝶下面是一张明来画来衬托的画，蜿蜒盘踞的根茎，围绕着枯叶，仿若一具被禁锢着的伪烂躯体。
“上次你生日，都没送礼物。”明来摸了摸耳垂，遮住了那个问号。
“我好喜欢，是你让你爷爷教你做的？”初阳仍然在欣赏双手捧着的那份手工礼物，声音较往日的低沉。可能是胸口太闷的缘故，那声音是从喉咙处直接冲破皮肤发出来的。
“嗯。”明来放下手，又点了点头。
“没让你吃上蛋糕，好遗憾。下次我们过生日的时候一定不要闹别扭。”喉咙也闷了。
“别太感动，迟到了好久才送你手上的。”
“也还好。”初阳伸手顺了顺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2
第二天，终于是能看到慕容衾笑了。林熠和慕容衾的同桌换位置过去逗了她一早上，在初阳和明来准备好措辞把那事儿转告给林熠听的时候，刚好看到慕容衾被林熠逗得眉开眼笑的样子。他们又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
因为英语演讲这事儿，四个人熟悉起来，吃饭什么的经常一块儿凑桌。吃完以后女孩要吃冰激凌，就由初阳和明来去排队帮她们买。一来二去的，初阳和林熠也能聊上天了。这个表面清洌洌实际上待人温柔又隐藏着自己胆小一面的女孩，面对初阳时候就像一个姐姐，常常说初阳的言语行为都还像一个小孩子。
“我妈和你妈是情谊很深的姐妹，算起来，我应该是你表姐了。”林熠这么对他说。
一下子多出来一个这么漂亮的表姐，初阳乐了好几天。但不敢说自己之前还因为她吃过明来的醋。她好像也知道自己喜欢明来来着，和明来和好那天他听到了林熠说他单恋明来。那个“他”就是宋初阳。
摸着鼻头心虚，一晃眼就看到了明来在看他，更心虚了。只好把脑袋整个一转开，这一转就看到了肖君。
肖君穿着国旗护卫队的服装领着一队人员在国旗台下训练，另外一个和他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站在旁边，似是在监督他们。
他们四个怎么就忽然走到这儿来了？再去看慕容衾，发现慕容衾眼珠子都要飞到人身上去了。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肖君不是人。
这对昔日小情侣好像确实发生些什么，一周以来初阳都没见他们在一起过。慕容衾估计是想他了，领着他们小团体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她知道肖君什么时候训练。
林熠难得表现出了一丝对慕容衾的无奈，撒开了她的胳膊，回头主动退到了两个男生旁边。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这一幕。
被夕阳的光辉照耀得意气风发的军服少年，咧着一口白牙朝坐在阶梯上看他们训练的一个女孩跑过去。然后如一棵青松般垂直立在女孩面前，面色潮红，像是被注目而不自觉地羞赧。然后，他伸手接过了女孩递过去的水，他们的指尖触碰。女孩说：“我相信你一定是队长。”
羡煞旁人！
但那人是乔新雪。
什么误会什么信任不信任什么是不是人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这一刻都不复存在。两个彼此喜欢的人面对着这么一立，什么都不及那一刻的情感来的热烈。
初阳从没见过笑得那么开心的乔新雪，也从没见过笑得那么少年的肖君。
看着慕容衾退开，他忽然伤感。他在心里问自己：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3
月考如期而至。两人遵守约定，第一科语文不抄，题型已经摸透，古诗词背的够熟，作文范文也背了几篇，准备得很充足。考完下来很轻松。
因为要商量作弊，他们就没和两位女生一起吃饭，刚好慕容衾失恋，林熠每天陪她，两个大男生往那儿一杵什么好听的话都讲不出来，还碍着她们行动。所以他们单独去了电话机角落，好在二楼一般少有学生上去，这次他们周围没人。
明来告诉初阳，他们班的监考老师是夏春美。
“我去？！怎么那么冤家路窄？”
“这次文理科的监考老师是岔着来的，你们班老周就在隔壁十班。”明来解释，“反正本班老师是不能监考本班学生的，即使文理科老师不岔着来，也还是有很大几率碰上。”
“那她是不是对你格外‘关照’啊？”初阳隐隐担心。
“没有，她这人爱开玩笑，不只是对我。考试的时候还和六班出去的几个文科生聊天呢。被主任逮住了一回，估计下午的考试她会认真起来。”
“没事儿，分了班以后考理科都是走个过场，作弊也没什么的。”初阳及时安慰，“更何况我们准备了那么久，一定能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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