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命不由己

当桑满和林颜来找姜程时，也许他是太过于沉浸过往的事情，竟然连他们进了屋自己才发现。姜程揉了揉发红的双眼，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姜程见他们进来有点不悦，但表面依旧客套。

        “桑师傅和林师傅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林颜听出他语气中的逐客之意，却依旧嬉皮笑脸。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犯贱，想着拿了姜先生二十万块，不做点实事良心过不去。”

        姜程朝林颜哼了一下，桑满和林颜来的目的他肯定知道，只不过懒得揭穿他们，又看了一眼桑满，姜程语气不悦道：

        “你们过来就是告诉我你们良心不安的？”

        桑满表情严肃，一本正经道：

        “当然不是，我们为什么过来，姜先生肯定知道。”

        林颜见桑满这样磨磨唧唧，白了他一眼，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我们过来是来告诉你，你的太太楚嫣然她确实已经死了，无论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就算你想做梦，那梦也有醒来的一天，何必呢？”

        姜程闻言紧张地朝楼上看了看，努力压制愤怒，压低着声音怒道：

        “滚！”

        林颜差点没被他气炸，刚要骂回去。桑满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林颜憋着一口气又不能出，气的直跺脚。桑满抢在她的前面对姜程道：

        “姜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朝楼上看了看。

        “毕竟您也不想打扰了姜太太休息。”

        姜程明显是压着怒火的，他也听出了桑满话语中的威胁，虽然生气却也无能为力，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两位这边请。”

        姜程把他们带到上次过来的那个房间，然后朝门外看了看关上门，生怕桑满他们的话让楚嫣然听到，然后开门见山道：

        “两位到底怎样才肯离开？”

        见桑满他们没有回答，他干脆直接说道：

        “好吧，或许以前我没说清楚。今天我就把话给说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结束，现在明白了吗？”

        桑满闻言也没有生气，继续说：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说几句话就离开。”

        姜程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有点不耐烦。

        “该说的你们不都是已经说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程就差直接赶他们走了，林颜本就是个暴脾气，要不是桑满一直给她使眼色，她真想骂回去。当然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转眼便像换了个脾气一样。

        “姜先生，楚嫣然确实已经死了。我想你和她朝夕相处，可能或多或少已经察觉出来了，是吧？”

        姜程不做声，双眼里没有惊愕满是悲痛。林颜接着说：

        “我能理解你的做法，听小胜说你们夫妻感情很好，所以你更应该听我们把话说清楚。咱先不说楚嫣然的存在对你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鬼魂不能长期在阳间停留？”

        姜程显然是听进去了，语气紧张道：

        “你什么意思？鬼魂留在阳间会有什么后果？”

        林颜心里暗喜，果然如她所料，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轻则难以投胎，重则魂飞破灭。”

        林颜说话的语气坚定，姜程一惊，兴许是太过难受，他差点没站不住。

        林颜看着颤抖的姜程，添油加醋说道：

        “你可能平常很少见到那些孤魂野鬼，做我们这一行的早见怪不怪了。你是不不知道啊，那些留在人间投不了胎的魂魄到底有多可怜，啧啧啧，生生世世孤独。”

        姜程的表情痛苦不堪，像是在消化林颜的话，林颜借机说道：

        “而且，我们怀疑是有人在故意给你们挖坑。我们和姜太太见过面，听她当时的说话，我们推测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但你们确实是中了圈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着一切，就等着你们往里面跳。而且很显然，对方针对的人是你们太太。”

        姜程吃惊地看着林颜，满眼怒火。他突然想起叶婧临死的前一天找到他，她不再是以前那样纠缠不休。她死死盯着姜程，起初诡异地笑着，不一会儿又泪流满面。然后只是平静地对着姜程说：

        “人错了就要接受惩罚，那么就让她的灵魂来偿还她的错吧。你说好吗，阿程？”

        姜程本以为叶婧会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她这样平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叶婧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一些邪门歪道的事来对付和自己有关系的女孩子，姜程愣了一会，然后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敢用邪术对付嫣然，我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我的手段别人可能不清楚，你跟了我这么久多少应该知道吧？”

        叶婧听着姜程喊楚嫣然的名字，怒火中烧，却又强装冷静。

        “好啊，我真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想怎么对付我，我很想看看我和楚嫣然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叶婧说完面目狰狞地离开，还是不停地傻笑。当初姜程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今天听林颜这样说他才明白叶婧是什么意思。

        “是叶婧，一定是她！”

        桑满点了点头表示默认，接着又分析道：

        “就目前情况来看，叶婧是最有嫌疑的人。”

        姜程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支撑着额头，显然在确认楚嫣然已死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姜程还没从悲痛中缓过神就听到一个更让他惊诧的事情。

        “而且就我们推测，叶婧很有可能没有死！”

        “叶婧没死？”

        姜程看着桑满，满脸的不相信，过了一会，摇了摇头。

        “不可能，她死后还找我，怎么可能没有死！”

        桑满知道姜程会怀疑，然后又把他和林颜的推测给他分析了一下。

        “我们当初也以为她死了，可是后来发生很多事让我们觉得她并没有死。在你来青门找我们之后，我们就设法召叶婧的灵魂，可最后发现被召来的魂魄只是被控制的傀儡。对方用了傀儡术，变幻一个假的魂魄。当时我只觉得叶婧用傀儡术也合情合理，毕竟她总不能真的自投罗网吧，而她又想向我们传达一些信息来迷惑我们，所以用傀儡来代替自己是最好的选择。直到上次我们用引魂镜再次召唤她的灵魂，可是引魂镜里竟然没有她的灵魂。这种情况说明，除非是灵魂已投胎或者被召唤的灵魂还没有脱离肉体，也就是说还没有死。当时我们也想过会不会是你拿错了叶婧的随身物品，可看你如此执着她魂飞魄散，我想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再联想到以前的种种，所以我们猜想叶婧很有可能并没有死。”

        叶婧的随身衣物姜程确定他没有拿错，无论叶婧有没有死，她都只有一个结果，那里是必死无疑！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还没有心思管她是死是活。

        “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帮帮嫣然？”

        姜程猩红的双眼看向桑满和林颜，语气不像是请求，更像是命令。林颜甚至觉得他的神情都有一点奇怪了。林颜试探地说道：

        “我们今天来就是来帮她的，也是来帮你的。在下个月初六之前我们会想方设法把她送回她还该回的地方，让她安心投胎。”

        姜程闻言神情似乎更扭曲，他深呼一口气，死死盯着林颜反问道：

        “你这叫帮我？”

        “不然呢？这样她不会魂飞魄散，你也没有生命安全，对谁都好。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只会害人害己……”

        姜程听着林颜滔滔不绝，站在那里冷笑，突然打断她的话。

        “够了！”

        桑满察觉到他有点不正常，把林颜拉到自己身后，无意识地做出保护的姿势。示意林颜不要再说下去，很显然林颜的话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姜程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朝手机里面的人命令道：

        “现在过来！”

        然后又和桑满和林颜说道：

        “现在不早了，两位就留下来休息几天。等过几天我自会让人把二位送回去。”

        这是留客的态度？这分明是命令，林颜本想说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却被桑满给制止了，桑满把她拉了过来小声道：

        “不要得罪他！门外都是他的人，我们斗不过他的，静观其变吧。”

        林颜朝门外的方向看了看，她才意识到原来姜程根本没打算让他们走。从虚掩的门缝里可以看到门外站满了姜程的人。不一会儿，姜程便打开了门，果然门外一群穿黑色西装的人。姜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

        “两位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姜程的动作绅士，但在林颜看来却无比恼人。他很善变，不一会儿便又一副面孔，语气严肃道：

        “记住，我老婆不喜欢别人打扰，两位走路的时候最好不要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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