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个世界：生苦
许清依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路过的学生时不时地看她一眼。
她没有理会别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而是在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以后停住了脚步。
她走路显然走得别扭，慢慢地挪步到那辆车子上，眼里凝聚着眼泪。她缓慢地拉开车门，些许狼狈地上车，浑身有些孱弱的抖。
她照旧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脑袋则靠去他的肩侧，低声地抽泣起来。
蔺池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她温热的眼泪慢慢渗透了衣服，落在他冰凉的皮肤上，竟也给他一种暖意。
他拨动手指，将她仍然渗着血的手拨到了自己的掌中，轻轻抚着她的手背，他看着她手上渗出的血，脸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却凭空透出一丝阴郁。
“别哭。”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
许清依紧紧地咬着唇，仍然流泪：“蔺池……他们都觉得她好。可她不好……她抢走了我喜欢的人，为什么他们觉得她好…”
她的眸子里透出一分嫉恨和急切，抬起脸恳求一般地看着他：“蔺池，你会不会帮我……你帮我，好不好？”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下唇已然被她咬得鲜红。
许清依见他盯着自己的嘴唇，不由地感觉紧张，她等了很久，本以为他会做什么，却只听见他轻声地回答她：“好。”
她重新将头埋在他的肩侧，隐约听见他胸膛处传来的心跳。
……
蔺池的速度很快，不过是过了一个晚上，林悦便已经挂在了各个校园网站上，清一色的丑闻。
即便这些丑闻本不是真的，传着传着，也渐渐变成了可畏的人言，一时之间，林悦的风评奇差。
唯一愿意相信林悦的只有梁昱。也只有梁昱一直在帮她试图找出那个幕后的人，甚至最后还动用了梁家的力量，最终却也什么都没抓出来。
不远处，许清依看着正黯然伤神的林悦，目光平淡。
“多少进度了？”
系统回复她：“快了，百分之六十。”
许清依显然不觉得快，所以理也没有理会系统。
“林悦其实是个挺好的姑娘。”系统突然在她的脑中出声，“挺可怜的。”
许清依移开目光，垂下了眼眸：“哦。”
她转身要离开。
系统：“你要去哪？”
许清依边走边回答它：“梁昱一直在她身边安慰她，我黑化了。”
她走到路边，随手拦下了一辆车坐进去，继续在脑中对着系统说：“我爱的人不爱我，还要爱别人，我已经崩溃了。”
此刻司机转过头问她：“姑娘，去哪？”
许清依平静地报出景山疗养中心的位置。
车子开始行驶，她扭头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也是个可怜的人。”
系统发出一阵电流的声音，简直什么话也说不出。
景山疗养地。
许清依慢慢地走在绿色的原野地上，余光一侧是波光粼粼的那片湖，她的脚步顿了顿，随后转了个方向，向那片湖水走过去。
她的神色平静得有些吓人，目光落在被天空印成了蓝色的湖水表面凝望着。
“会被淹死吗？”
她歪了歪脑袋，眼里却没有好奇。
系统愣了愣：“什么？”
“我掉下去的话，会死吗？”
系统被她忽然一问，一下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她。
“如果林悦掉下去，她会死吗？“她又问。
系统的电流声兹了一阵：“会……”
许清依弯了弯唇角：“是吗？”
“你……”电子音戛然而止，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许清依移开了目光，转而向那栋楼走过去。
寂静的楼层里仍旧只有她的脚步声响起。走廊上并没有看见有人。
许清依迟疑了一下，最后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走去。
她的动作很轻，将门缓慢地推开。
那个人坐在窗前。
他背对着她，脊背有些略微的佝偻，阴沉暗郁的气息紧紧地环绕着他。
桌上放着一个银色的长方形盘子，里面摆放着几只注射器。
许清依抬步向他走过去，他正不紧不慢地将注射完毕的注射器从手臂里抽出，而后用细长的手指夹着注射器，将注射器放回了盘子里。
她看着三只已经注射完了的注射器，有些许惊讶。
这个时候，他缓慢地睁开了平静无波的眸子，感知着浑身的痛觉慢慢被压制下去，气息慢慢地平静下来。
“是药。”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哑。
许清依眨了眨眼睛。
浑身的痛感慢慢地褪去，熟悉的昏沉感又向他袭来。
许清依下一刻张了张嘴，神色惊讶地看着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一下只能将脸抬起去看他，可他却背着光，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并没有停留，从她身侧走过，一直走到了许清依曾躺下过的那张床，然后她讶然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躺下了，脸色透着明显的苍白。
许清依走到他的床前。
这大概是她见过最为平和的蔺池，此刻他周身市场萦绕着的阴郁全然散去，向来如古井般的眼眸此刻竟然有丝丝的温柔，浑身令人不舒适的气息都散了个干净，只剩下了温和。
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异常，却仍然注视着她。
许清依在他身侧坐下，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交握着的两只手上。
他动作十分轻地用手掌将她的小手拢住了，对她缓缓地弯了唇角，笑容隐约有几分满足，而后便将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安慰的一个觉了，很久很久。
就连梦里也都是美满，早逝的母亲，惨死的父亲都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对着他慈爱地笑。他一向冰凉的手有了些许温暖，他好像是牵着一个人的手，那只手柔软得不像样，在他的掌心中不断递给他温暖的温度。
他牵着这个人，心里便泛起了奇异的温柔，他恨不能牢牢纂着这只手，但却又不敢，于是便克制住了那样强烈的想法，轻轻地将那只手半握着，他一边与怕它逃离的巨大恐慌作着斗争，一边细细地感受心头涌起的满足。
他想他是握不住她的，那就听从她自己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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