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如意

眼看一帮人约莫三四十号就冲上了台子，他们似乎是先前预备好似的，井然有序分工明确。

        “大将军！您算计人家！是不是，看他们那麻利的样子，肯定早就策划好啦！”

        凌云空当然是没做任何打算，正所谓有能之人不必慌，无能之人愁断肠。这些人先前就是在皇城里搭台子的，修缮皇宫高大的院墙必须要搭起兼顾的竹棚才方便操作，他们这些人就是专门干这个活计。这个活计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哪里搭棚，搭什么样的棚，完全没有定数。所以这些人的应变能力极强，任何地方只要一打眼就知道该在哪里立柱子，需要多少木料，需要多少人手，他们就好像心有灵犀的亲兄弟似的。

        既然如意不信，凌云空叫来手下的裨将，也就是副将问到。

        “咳咳！徐源你过来！”

        “属下在！”

        “你可知军令如山，且听本将军问你，今天在此地搭棚，是不是事先准备好的？”

        徐源一抱拳，在军队里也流行抱拳礼，只不过细节上有稍微的不同。

        “禀告大将军，末将绝无预先算计。甭说是在这儿，任凭将军在这峨眉山地图上随便指一个方位，他们亦然能够办得如鱼得水手到擒来。”

        “军中无戏言，徐大将军所言可句句属实？”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点虚假，请取末将项上人头！”

        凌云空心满意足的转回头，对着如意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出稍显委婉的得意之色。如意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就算台子搭起来也没用，人又不是千里眼怎么能让三万军兵全都看到呢？

        台子很快就搭起来，的确不算很高，正当如意打算嘲讽他的时候，凌云空又一挥手。

        “来人，传令下去！准备回影墙！”

        立即有人传令下去，军营中又忙活起来，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很快的彩台上也起了变故，但见到刚铺好木板的台子左右各立起一竹竿，很快就看到有人抬着一面巨大的白布走了过来。

        “哦！”，如意恍然大悟一般，高兴地跳了起来，拍着凌云空的后背，“我明白啦！原来您不是要他们看我，而是看我的影子！不愧是大将军，您真是太聪明啦！”

        凌云空转回身得意的一笑，“哈哈，怎么，现在不害羞了吗？等下可要在三万人面前献舞，正所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恐怕杭州城的头牌都没有这个待遇吧？来人那！准备奏乐！”

        别看这帮人都是大老爷们，真要动真格的，还真没有他们鼓捣不响的乐器。大到战鼓小到鸣钟，大到七弦琴小到东洋的三弦琴，大到号角小到玉笛，军中自有能人千千万。只不过这些技能只能让他们排解忧愁，而不至于养家糊口罢了。能靠手艺吃口饭谁会到这儿来，甚至有人说，但凡生个女儿身都比来这当兵打仗来的舒畅。当然，这也就是他们在茶前饭后的满嘴胡邹，真要变了女人还不得后悔死他们。

        回影墙做好了，对面大锅里点着火油，用铜镜围起来起到聚光的作用。光线穿过舞台上的人，影子就投射到了白布上，白布被火光照成明黄色。黄色的光，黑色的影，美丽的人儿，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凌云空一挥手，行了个西洋礼，“如意，如意，顺我心意。还请姑娘上台献舞一支，让诸位大饱眼福，将来我凌云空也好指使兄弟们报答与你。”

        “好啦！”，如意再也不好推辞，压腰行了个礼，“既然大将军如此说，小女子遵命便是。舞艺不精，还请大将军见谅。”

        虽然如意不在人前舞蹈，可她舞艺在诸位弟子当中算是佼佼者。如意比较内秀，除非遇到可心的人否则不会轻易外露。来到台子上，找好了位置等凌云空给他做了个可以的手势之后缓缓地蹲了下去。诸位将士奏乐，第一支开胃菜是峨眉“独门舞功”妃子一笑。

        这段舞蹈柔中带刚，体现出峨眉女弟子的阴柔如水待人宾至如归，而内在却又有着一股刚劲，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战则不怠。舞蹈中如意以掌做剑，以秀腿做长枪，舞蹈中包罗万象，峨眉武功亦然包罗万象。一舞完毕，台下人连连鼓掌。

        紧接着第二舞，乃是江湖中流传已久的掌上舞。当年赵飞燕体轻能为掌上舞，相传赵飞燕可以在将军的掌托之上翩翩起舞。这一支舞体现出女子身体的柔与美，如意又常年修炼玉女心经，这一支掌上舞比赵飞燕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舞罢，台下一阵喧哗，众人发自内心的鼓掌喝彩。紧接着又是几只连宫廷中都罕有一见的舞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仿佛如意不是人而是一仙女在屏风后翩翩起舞。舞罢，凌云空当众宣布先前的诺言。

        “既然如意姑娘如此慷慨献舞，我们杭州城的将士又是知恩不忘报。明天开始，为如意姑娘专门修缮一套别院，本将军亲自提名如意阁！”

        “谢谢将军，不过修建如意阁的事情小女子还要请示掌门。”

        凌云空点了点头，“这不用你来操心，我会亲自与掌门交涉。你也累了，时间不早本将军送你回去休息了吧。”

        “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如意并不是不想要将军送她回去，这一支舞跳得她香汗淋漓别提多开心了。可有句话说得好，乐极生悲，还有句话说的叫适可而止。如意觉着今天已经达到了她人生巅峰，可以说是今生今世最值得纪念的时光，她不追求更多，只希望给这一天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凌云空也没有驳回，打算与部下再对饮几杯，也就放如意自己回房睡觉。

        如意用方才那手帕擦了擦脸，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觉得羞愧也觉得有些小兴奋。蹦蹦跳跳的走向黑暗，准备安安稳稳睡一觉明天便出发到杭州城。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就好像那侠客手持长剑便可以走遍天涯，如意有了今晚如此美好的回忆，仿佛死了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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