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旧事

等元某人给欧冶普中下了葬已经是日落西山，俩人扛着锄头回到剑绝山庄。既然山庄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他们两个满可以随便，随便找了一间屋子暂时落座，元某人从地窖里摸出两坛子好酒。

        倒也没准备什么下酒菜，俩人嚼着干粮，元某人一边帮着欧冶老剑客刻碑文一边跟孔雀喝酒。孔雀闲得很，也乐得交他这么一个朋友，索性跟着多喝了几杯。元某人是出了名的酒鬼，没有下酒菜也得喝半斤，好不容易让他逮到个有趣的人自然是要多喝几碗。

        也许是酒喝得多了，嘴巴子没有把门的，孔雀忽然问道，“前辈，这欧冶普中与您是什么关系，值得您千里迢迢赶回来厚葬？”

        元某人攥着刻刀的手顿了一下，立即又开始了叮叮当当的敲凿，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有人能够问起他们的从前。于是他稍微整理一下思绪，想着从哪里开始说才好，毕竟欧冶普中这个人在江湖中没什么名望，甚至可以说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欧冶普中，你知道他的师父是谁？”

        “海外蓬莱岛，江湖人称诙谐道长的老顽童凤长达？”

        “没错儿。”，元某人举了举酒碗，“这事儿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

        几十年前，元某人也不是很老，几十年前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娃娃。

        年轻时候的元某人踌躇满志，一心想要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在十三岁的那一年他还只是个背着宝剑满大街耍宝的小娃娃。家住在徐家庄，并不指定哪个徐家庄，只是因为姓徐的特别多，而迫切的需要给村子命名，所以这个地方就叫徐家庄。在徐家庄的北面有一座大山，山上有很多庙，庙里有不少出家隐居的世外高人。

        有事没事的时候元某人就喜欢背着宝剑往山上跑，在那儿他凭着自己的天真无邪讨得不少老剑客开心，而老剑客见他如此痴迷也就随手教他一招一式。奈何那时候的元某人好吃懒做，虽然想法很多，做起来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这一天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被阻挡在密林之外，元某人躺在一颗大柳树下面乘凉。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就觉得有人来，掀起草帽看一眼，是个生面孔。这山上除了树就树，连一只野兔子都不好找，住在这里的人他都熟就是没见过这位。但见此人方块脸身高七尺有余，一身黑白面的粗布衣裳还算整洁，脚下是抓地虎的快靴，金簪别顶背背宝剑。

        那人也看到了元某人，离老远笑着对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要他过去也不怎么，元某人那时候小也没多想，有人招呼他就屁颠屁颠的往那边跑。来到那人近前，看样子也就是二十来岁也可能更大一点，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放在他手里，笑着说道。

        “小娃娃，你知不知道这山上有一位叫做蒋万丰的老剑客？”

        蒋万丰确是有一段时间隐居在这无名深山，小孩子嘛漫山遍野的跑遇上人就打招呼，元某人当然知道在后山有一位慈祥的老剑客叫做蒋万丰。虽然知道他的姓名可元某人当时并不知道大剑客蒋万丰的身份有多么高，没有任何犹豫，看在一两银子的份上带着那人就去见人。

        那时候一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宗皇室的天下一两银子顶的上老百姓半年收成，常言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元某人就带着他去找蒋万丰。

        话分两头，那男子正是后来的欧冶普中，欧冶老剑客为了拜师学艺千辛万苦找到蒋万丰门上。奈何蒋万丰这个人行事古怪，用他的话说就是今生今世若是遇不到合适的人选，他宁可将这一身武艺带进棺材也不愿意随随便便传授给外人。

        欧冶普中碰了一鼻子灰，就问他还认不认识什么世外高人，元某人为了多赚些银子就暂时将欧冶普中安顿到家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隔三差五就带他到山上去见见那些个隐居的世外高人。人家都说了是隐居，多半是不愿意再传授外人武艺。常言说得好，打了孩子大人得出来，打了徒弟师傅就得出来，为了避免这层缠绕很少有人愿意传授给他武艺。

        就这样俩人难兄难弟一样，别看元某人十四五岁，喝酒也是一把好手，久而久之俩人觉着趣味相投竟然成了忘年之交。俩人没什么事的时候就研究怎么样才能让那些高人传授给他们武功，回到家就摆上一桌酒席一边吃一边喝。

        孔雀噗嗤一笑，“真不愧是您，那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找到心仪的师傅了吗？”

        “当然没有！”

        俩人在山脚下的村子待了整整半年，倘若每次摸彩都不中奖也还算好，但奖品是一坨屎就有些让人猝不及防了。那一天元某人和欧冶普中喝了个酩酊大醉，也就是天蒙蒙黑的时候，寻思再上山拜访一位老前辈。可就在他们走到山口的时候发现半山腰有黑烟滚滚，天色渐晚看得不是很清晰，俩人心中一动酒醒了一大半。

        人有救火的本能，于是俩人撒丫子朝半山腰失火的地方跑。先前俩人从没到过那里，拨开密林前面竟然是一宽宅大院，院子里三间大瓦房已经烧着了两间，火苗子正一口口往外喷。

        话说两头，这里面住着的人可不一般，这是一位隐居山林的王子。王子，顾名思义就是王之子，在宗皇室的时候就是宗元庆的儿子。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庶出吧，总之这位王子无心争夺政权，只求每个月领点俸禄隐居深山，醉酒美人逍遥自在。

        可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引起了后宫有些心机深重的娘娘的注意，于是就在当天晚上十几名黑衣刺客闯入大宅将王子刺死当场，连带着他的十几名妻妾一并烧死在大院当中。元某人到那里的时候贼人早就跑光了，俩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火场当中，扯着嗓子喊有没有活着的人。

        孔雀嘿嘿一笑，“那，你们就救到人吗？”

        “屁！”，元某人啐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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