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返回基地
晚上，几人围绕着篝火，在车厢里睡下。
严戈平躺着，确实毫无睡意，只能闭目养神，恍惚之间，听见身边传来赵澜颂的声音：“我可以靠过来一点吗？”
严戈睁开眼睛，一时有些适应不了燃烧棒散发的火光，眯着眼睛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看见赵澜颂侧着头，静静地望着自己。
严戈连忙侧过身，招呼赵澜颂往自己身边靠：“冷吗？”
赵澜颂摇了摇头，只是稍微往严戈这边挪了一点：“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
严戈把自己身上的毛毯往赵澜颂身上搭：“说吧，我愿意听。”
“赵憬当年因为视力不及格，没考上预备学校。他在研究班的时候，跟个叛徒一样，始终心系先遣队。”讲到这里，赵澜颂顿了顿，轻轻地笑出声。
“他不同意我老师的观点，他不认为异种身上有人类生存的秘密。他更希望研究能够消灭所有异种的武器。我虽然也不完全赞同老师的观点，但终究和他的想法偏差越来越多。”
严戈听着，小声说道：“原本我总觉得非黑即白，但现在和你相处久了，总觉得有些观点未必说得出对错来。”
他望着赵澜颂的眼睛，浅色的瞳孔映照出燃烧棒的光芒，却好像始终照不暖，照不亮。
“我们那一批考察队，如今二项里只剩我和宋夏溪，还有后勤部的和煦。其他两个项目部也没留下几人。”赵澜颂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严戈缓缓睡去，耳边是赵澜颂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严戈，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地质组和负责护送的四队到达。四队长司言正看到六队的千疮百孔的车，不由得感慨：“辛苦了，辛苦了。”
严戈摇摇头，只说着：“应该的。”随即顿了顿，继续交接工作，“五个火山口附近我们巡逻了一圈，无人机探测三四遍，没有发现任何异种迹象。”
司言正挠了挠头：“这倒是有些奇怪，不过地质组利老师说异种大概对火山活动更为敏感，我们会继续关注的。”
“严队长，辛苦了。”利达也走过来，和严戈握了握手，“我们预计在这里停留五天，接下来也要麻烦你们了。”
严戈点点头，和四队商量起工作分配来。四队在出发前，紧急培训了相关仪器的安装流程，所以六队还是负责日常的巡逻工作。
随地质组而来的还有一位医生，给常宁和雅丹进行了检查。一夜过去，常宁的伤口凝固起一道浅浅的痂，并没有感染迹象，不需要过多处理。雅丹的腰上也缓解不少，只是医生建议不要运动，尽量平躺养伤。
地质组为抓紧时间，趁着天气晴朗，开始安装仪器。严戈让雅丹留在临时营地，带着其他人，开着破车继续绕着火山转。
赵澜颂蔫蔫地坐在副驾驶，眼下一片青色看着吓人。
“火山附近没有异种，实在是奇怪。”他喃喃出声。
严戈点点头：“你说会不会这里和西北的地缝类似，大概也是天然的辐射源？”
“不知道。也有可能异种能够察觉到火山活动，远离这一片区域。”
窗外的天空万里无云，视野极好，能一眼望到远处覆盖着白雪的山峰，这样好的天气预示着雪季快要来临，之后便是一片刺骨望不到头的寒冷。
“只是我想不通，这里太静了，连任何小型的异种都没有。”赵澜颂皱着眉，从望远镜里看着远方。
“你们之前的考察队来这时，也是这样吗？”严戈偏了偏头，开口问道。
“我们是旱季到的附近，当时附近倒还有些像蜥蜴的小型异种，我们认为应该存在生物链，但因为雨季即将来临，当时的地质组决定选择改道朝北走，贴近基地保障安全，至于火山之行要另作打算。”
严戈想了想，怪不得堰塞湖出问题的时候，地质组会怀疑是火山活动影响，原来这么多年前，已经打下基础。
“大概这片区域已经不适合异种生存了，但是距离基地太远，以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进行长期研究。”赵澜颂叹了口气，收回望远镜。
说到这里，赵澜颂扭头问严戈：“你知道我们研究院的何院长吗？”
严戈摇了摇头，示意赵澜颂继续说下去。
“他是整个基地最会节省的男人。我的异种研究报告一份发给研究院所有电脑，一份给先遣队，一份给预备学校，还有一份做成电视科普滚动播出。”
严戈笑出声来，原来赵澜颂身兼重任。怪不得看见稀碎的异种，总是瞪自己。
“研究院每个组都想出门考察，但是要么拖家带口浪费财力物力，要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们组目前就我一个人，孤家寡人随时就能跟着先遣队出发，院长自然不会放过我。”
赵澜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宋夏溪调了回来，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也就是小型任务还能跑一跑。”
严戈笑出声来：“他就是想跑，夏柯也不会愿意吧。”
赵澜颂点了点头，想到夏柯唯唯诺诺跟在宋夏溪身后的样子：“还是得配一个既能支持自己跑外勤，又能跟着一起出外勤的人。”
严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咚”直跳，他甚至差一点脱口而出：“你看我怎么样？”
看着赵澜颂絮絮叨叨地聊着天，大概是心情好了一些，严戈也配合地搭着话。
“火山异种的事还是得放一放，目前肯定研究不了。等我们回去，你能帮我查查那辆车的事，以及赵憬那次任务的事吗？”
严戈点点头：“你放心。”
五天一晃而过，大家准备返回基地。
没想到沿着原定路线返回居然一切顺利。雅丹靠在椅背上，说了句：“神了。”
后排坐着常宁，立马回应：“别说别说，求你了。”
行驶过半，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离基地越来越近，两个队伍商量后，决定继续行驶，不中途停留。
青山和霍思替换严戈和赵澜颂，继续开车。两辆车在夜色中飞驰，所有人都是归心似箭。
第二天清晨，车辆到达基地，闸门还未开启，基地一片寂静。几人坐在车顶，看着恒星一点点染红整个天空，再一跃而起，冲出地平线。
严戈望向赵澜颂：“看，咱们再一次平安地回来了。”
赵澜颂望着火红的天空，笑着点头。
随着闸门开启，严戈开着破车缓缓驶进基地。大门口一群人整排着队准备往外走，看着这辆千疮百孔的车驶过，不由地让出条通道来。一时间，人群里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严戈把车停在消毒区外，走了下来。
众人虽说没有什么重伤，但雅丹被背着下了车，常宁一条胳膊裹满绷带，其余几人也是小伤不断，看着实在是危险又吓人。
消毒区的医生正准备走上前，一眼看见赵澜颂手里提着的特殊材料袋，立马愣在原地。
“一，二，三……这这这，袋子里是谁？”医生认识严戈，吓得心脏快要跳了出来，一个一个数着小队里人，有些迷茫地指着袋子。
严戈摆了摆手：“一位前辈。”
先遣队后勤部的人员过来收车，绕着车走了一圈。前面是晃晃荡荡，快要碎完的挡风玻璃，后面是带着好几个，绝非人力能创造出来大坑的车厢，一时说不出话来。
严戈有些失笑，揉了揉鼻子。
那个小士兵才反应过来，庄重地给严戈敬了个礼，还没等着严戈回礼，便爬上驾驶座，往消毒区里开。
“嗨呀，要出名了。”严戈叹了口气，扭头跟赵澜颂抱怨。
赵澜颂看了看周围悄悄指指点点的人，只觉得不好意思，扯着严戈的袖子往消毒区里钻。
几人身上带着伤，直接被请进医疗室，一个一个检查。确认未被感染后，又被打包送到基地医院继续检查。
忙活快一个上午，众人才返回宿舍。赵澜颂也累得不行，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不愿起身。没人愿意动手，就这样一阵大眼瞪小眼之后，严戈认命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给七个人一人泡了碗泡面。
“凑活吃，别说话。”严戈把泡面一碗碗摆在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赵澜颂也撑着胳膊，站起身，走到餐桌边，在严戈身边坐下：“严队长辛苦了。”没想到离自己最近就是喜欢的口味，便也没挑，移到自己手边吃了起来。
吃过午饭，雅丹扶着腰往卧室里走：“天塌了也等明天再告诉我。”
其余几人要么准备补觉，要么撑着精神，排着队洗完澡再睡。
严戈半躺在沙发上，等着洗澡排队，有些愣神地望着客厅的吊灯。
赵澜颂洗完澡走出来，即看见严戈抬着头，眼睛也不眨一下，便坐到他身边：“可以去洗了。眼睛不疼吗？”
赵澜颂身上还带着水汽，严戈挨着他，只觉得一阵暖洋洋的，靠着沙发背坐直，轻轻地闻了闻，是干净清爽，不带任何香气的味道。
原本便是昏昏欲睡，如今悄悄地凑上前闻着，更是想立刻陷进柔软的被窝闭上眼睛。他头发上的水滴坠落到自己的手背上，一阵凉意却让严戈不愿抽开手去。
“既然困就赶紧去洗。”赵澜颂推着严戈站直，又推了两下肩膀，严戈这才不情不愿地被推着去卧室里拿换洗的衣服。
洗完进了卧室，严戈没想到赵澜颂已经铺好了两张床的被窝，拉上窗帘，侧着身躺在被窝里翻看着手表上的讯息。
“那么至少是今晚见了。”严戈囫囵地擦了几把板寸，便钻进被窝，顺带着给张师傅发了条简讯。
赵澜颂也点点头，关闭手表，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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