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树种异状
卫老已然伏诛，也有很多疑问随着他的自戕而无迹可寻。
首当其冲就是树种和异域人的事。
“卫老还有所隐瞒，于甘木树种和异域人，他不可能不去调查，只是知道一些表面的原因。”
但当时祁予亦重伤在身，顾不得许多，现在再想逼问，却也来不及了，没想到卫老自戕得这么快，完全没有让他来私下问询的时间。
“可他最后分明是不想再多说了，没事，我们自己查那树种好了。”
凌光想的开，只要遇到那个所谓的异域人，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
“这么粗的树干啊……”
五毒宗师兄弟不禁感叹出声。
他们四人外加凌光祁予，纷纷仰望着榕树粗大的枝干和茂密的树叶，估计用砍的也得砍一会儿呢。
榕树沉默无言，矗立百年之久，只是没人知道它的树心里，藏着的是什么怪物。
“看看你们功力不济的样子，年轻人要勤加修炼，知道不？”
蓝风神色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的双刃弯刀，她红唇微勾，说道，“都让开点，要是被伤到了，我可概不负责哦。”
却没有给其他人反应退让的时间，说罢蓝风瞬间近到榕树干前，弯刀向前挥去——
“当”一声——
刃风未及树干，就像波纹一样在表面散去了。
“嗯？还有禁制呢？”
众人还未来得及躲远，不过还好，也没出现榕树轰然而倒的场面，这才松一口气，却又听到蓝风轻笑几声，说道，“有意思呀，我最喜欢破禁制了。”
“尤其是，破坏不怎么牢固的禁制——”
说着便抬起弯刀，刀周围环绕道道气旋，间或闪过紫光，她准备调动全身真元强行破禁制。
蓝风的破禁制信条就是，如果不能破开禁制，那一定是修为不够，真元太少。
“等下，师叔且慢——”
唐止翎冒着被误伤的危险站到蓝风身边，她手一挥，只怕破的不止是禁制，还有长生镇那无数的商铺建筑和民居。
“对了于老曾经交代过解禁之法诀我来我来——”
蓝风闻言，单手旋转了一下弯刀，这才反插到后腰的刀鞘里。
“呵，这老东西还有点用。那师侄你先来。”
唐止翎觉得跟着小师妹这几天，他好像老了，蓝风师叔来了，他起码老了十岁。
“好的师叔。”
唐止翎念念有词，于老不知道怎么得知的解禁法诀，确实有效果。
只见树干上，透明罩子一样的禁制，一闪而过，已经解除了。
蓝风再轻飘飘一刀下去，树木拦腰而断。
这个看上去寄予人们美好期望，实际带着一些人不可告人秘密的百年树木，暴露出了树心的邪异之物。
那甘木树种漂浮空中，依旧是绿光莹莹，宝器之相。
和卫老密室里的形状外貌一般无二，只是大上数倍，约幼儿一拳大小。
凌光知道，只要他催动天华诀，就会发现树种的异状。
就如同那天自己偷偷早起出门，去摆弄密室里获得的那颗树种，树种上丝丝缕缕黑气萦绕，而他几乎累到虚脱，才终于用天华诀驱除了树种上的魔气。
虽然精疲力尽，可他这两年来，从未如此开心过，紧紧地把树种握在手心，嘴角止不住上扬。
莫不是因为现实世界没有所谓的“灵气”，无法施展？
凌光下定决心，不管在什么地方，把天华诀发扬光大依旧是他最重要的目标。
“发什么呆？”
祁予瞥他一眼，凌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不自觉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啊，我是在想，把这个树种处理完，长生镇也就安全了，挺高兴的。”
凌光哈哈笑了两声，虽然有点干。
“说起来，蓝风长老要如何处理这枚树种呢？”
凌光当然还是希望能够落在自己手里，这样等自己修为高一些，真元多一些，再行使用天华诀，定不会像如今一样不济。
“当然是弄坏了，让它再不能成为害人的工具。“
蓝风理所当然的说道，若是没有这枚树种，卫老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留之无益。
“别啊！”凌光脱口而出，见大家都在看着他，像是疑惑这样的东西不毁了要做什么？
他眼珠转转，说道，“我是说，这个树种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说来听听。”
蓝风的好奇心也不弱。
“既然它也是海外灵植的种子，何不炼而为药？”
凌光想起了自己两千灵石买的五品清元丹，其中的材料应也是价值不菲，若是他驱除魔气后再这么倒手一卖，可不是要赚大发了？
“你说的有点道理哦，那好吧，我就暂时不弄坏它了，拿回去给师兄好了。”
蓝风突然说道，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要去做。
伸手就要拿下来闪烁着绿色光芒的树种。
“等下——”
凌光惊呼，想要制止，可蓝风又哪是能耐心听他的人呢？
只见蓝风玉葱似的指尖刚刚轻触树种，顿时附近几米的修士，阴寒之气渗骨透髓，一时之间，灵力仿佛滞涩了一般，都僵着身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刚刚还如同青翠碧玉一般的树种，如今竟全部染上黑色，而周遭黑气，有时淡薄的好似没有，有时又浓稠地欲滴下来黑水一样，真是无比诡异的情形。
“那是什么？”
祁予还未曾见过如此诡谲之物。
“是魔气。”凌光低声说道。
密室中获得的树种魔气尚未如此浓重，而这个树种却不同，单看体积，也知道要难搞很多，这也是他没有贸贸然用过天华诀的原因。
更可怕的是，如此浓重的魔气，恐已被卫老经年累月妄想长生的欲念侵染，生出魔灵。
凌光凝重地看着树种，“大家小心，只要不沾染上魔气，暂时它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
“竟是魔气？”
从未做过端庄样子的蓝风长老，久违严肃地说道，“若是魔气，更要尽早毁去才是。虽然在我出生前，魔物就已经在聚仙洲消失殆尽了，但是聚仙洲仍然流传着，如果见到有沾染上不详黑气的，不管是什么，都要一并毁去……哪怕是人。”
“我虽第一次见到魔气，但也不惧。”
那树种上的不详的气息，令她十分不适，蓝风缩回指尖，蹙眉抬目看向树种，似是要琢磨怎么把树种弄得渣都不剩。
凌光却不希望树种真正湮灭，他当机立断，此时不用天华诀，怕是用不了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御敌护身……”
忽然抬手两指点向“甘木树种”，“生死了不尽，清浊化顿开——”
“甘木树种”的黑气凝滞了，缓缓地散开。
但是已然散开的黑气过不了一瞬，又重新覆盖上那通体漆黑的树种了。
凌光不禁皱眉，看来只是他体内的一点点灵气，完全不足以驱散魔气。
那若加上灵木之尊的乌泽木剑呢？——
他一抖剑外的布包，紧紧握住乌泽木剑的剑刃，虽为木剑，却削铁如泥，轻轻触及肌理，便流下了无数血珠。
乌泽木剑黑紫色的剑刃被浸润越发乌亮，其中隐隐能看到一条极淡的红线，那是凌光的血——
有精血的加持，在凌光手中的乌泽木剑灵气暴涨，他单手迅速掐诀，乌泽木剑周身瞬间包裹着星星点点的微茫。
凌光驱使着乌泽木剑直直地朝向“甘木树种”掠去，“去——”
刚接触到“甘木树种”，就能感受到强烈的不甘与执念，就好像一个老者在喃喃自语，“要再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这也是因魔灵与驭使人总是互相影响，魔灵虽让驭使人的执念越发深厚，而一切的开端还是因为驭使人的妄念生出的魔灵。
此魔灵因卫老长生执念生出，因而愈发害怕死亡与消逝。
乌泽木剑与天华诀袭去之时，灵气烧灼它的一部分魔气，魔灵甚至只知道躲避，它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腿脚不灵便一样，左右徘徊着。
全然没有魔物的凶戾可怖。
只是不管再怎么躲避，也无法躲过天华诀的强劲势头，一点点蚕食着魔灵，最终一丝魔气不再留。
魔灵化为化为烟缕，在空气中消匿无形。
最后一刻，还一直在念叨着，“我要活着……阿木……想看着你长大……”
凌光见到魔灵已然驱除，松了口气的结果就是瞬间脱力。
乌泽木剑一声闷响，从空中落下，可是他已经无暇去管，自己也跟乌泽木剑一般，就要倒在地上——
“凌光！”
祁予一把接住了他，指尖触及凌光的后背，全是汗湿的，他面色苍白，冷汗不断从额头流下，眉目越发清晰，眼神中虽是疲累却充满坚定的亮光。
“你怎么样？”
把凌光妥帖得放在树下，依靠着树干过了一会儿，凌光才感觉到四肢又是自己的了。
他摆摆手，气喘吁吁道，“我没事，见笑了见笑了。”
手边就是那枚害他折腾了半天的树种，魔灵驱除的瞬间，树种的黑气与绿光也通通不见了，好像一颗普通的种子一样，掉落在地。
凌光把它捡了起来，这才向惊呆了的众人问道，“这个能归我吗？”
蓝风到底是比别人修为高见识广，最先反应过来，“……小少侠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她不得不仔细审视凌光，“魔物再次出现，恐怕不是小事，此事我必先禀明掌门师兄。至于树种，既已由少侠清除魔气，那就一并由少侠处置罢。”
蓝风亦觉不可思议，她还未听说过可以彻底清除魔气的术法。
毕竟百年来，魔物已经消失匿迹，像新一辈年轻修士如唐止翎，根本不知这事。
而五毒宗仅有毒宗和刃宗，亦没有驱魔术法，魔气现身，难免不会是魔物出现的预兆，必须要告知掌门师兄，让门派上下人人自危。
蓝风本想拿回树种让师兄一观，可如今看到魔灵出现的那一刻，他们仿佛僵住一般，灵气滞涩无比，要还出现这样的状况，如何应付？
树种让这小子拿着也好，他会驱魔术法，五毒宗可不会，擅自带回门派引火烧身的事，她才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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