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甘木树种
“卫老！不好了——”
“什么？！”
卫老一声惊呼，阿木仿佛与他说了什么事情，他急匆匆走出石洞，脚步矫健得不像一个表面上的古稀老人。
密室里的两个人最终没有被卫老发现，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要怎么出去？也不知卫老是否还在宅院当中，若是不在，机会只有一次，等他回来可就没这么好逃走了，若是还在，一出石洞就跟卫老四目相对，这样的场景着实不妥。
凌光一时之间犯了难。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出去看看？”
凌光提议道。
“好，趁着卫老没法在密室堵住我们。在院子里，打不过至少还可以跑。”
祁予收好沥沧刀，把博古架上的竹简递给凌光，“还有这个，拿着一起走，这就是卫老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
凌光有些好奇。
“回去再看。”祁予拿着月光石走出密室，事不宜迟，不能在密室里耽搁下去。
“嗯。”凌光把绿色种子和竹简一起扔进储物袋，快步跟上。
幸运的是，卫老和仆从阿木都不在宅院，二人快速回到了客栈。
“真吓人这个卫老。”
凌光叹息着，去密室里偷偷动作，虽然紧张刺激，但是差点和主人碰上，却也让他小心脏差点跳出来。
祁予把竹简和绿色种子放在桌子上，这才道，“你拿来的那个绿色的种子，全称是甘木树种……”
竹简上记载，甘木出自于不死国，有古籍言，海外有不死之国，阿姓，寿极，甘木是食，甘木又被不死国之人称为不死神树，而不死神树在每年都会结下树种。
想来，这甘木树种也就是那棵不死神树所结。
竹简后半部分是一个人的手札，应是卫老自己所写，时间从百年前开始。
卫老从一个异域人手中意外得到甘木树种。
此异域人声称偶然经过海外不死国，见此处人民安居、恬静怡然，在此逗留后得知当地居民竟活千年之久，甚异之。
临行之时，当地人送给异域人一颗不死树种，他随即带回聚仙洲，琢磨着找个地种上一种。
而异域人游遍聚仙洲，却发现不死树种怎么也无法发芽长成，或许，树种离开了不死国的土地是无法长成的。
异域人放弃了种下甘木树种，正好途径长生村，他甚觉这个村落山明水秀，村民也友好朴实，甚至与不死国那般桃源之处相似。
异域人将他的经历同当时还是长生村村长的卫老叙说，并送给卫老甘木树种和银两若干，以感激卫老对他的这几日叨扰的照顾。
卫老那时已经真正的年近古稀，是村中最长寿的人，虽然他从不曾显露出来，但每天，或者说无时无刻不在害怕着死亡的降临。
天意让他活得长久，却终究会夺走他的生命，卫老心中渐渐涌起一丝不甘。
骤然获得的甘木树种，还有那个千年生存的不死之国，让卫老愈发冰凉的血液再度沸腾，他仰天长笑，这才是真正的天意吧。
卫老一刻也无法等待下去，如果能让他一直活下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异域人告诉过他，在聚仙洲从来没有成功种下甘木树种，可是卫老却不这么认为，谁说树种一定要种下？！
卫老对于禁制之术熟稔于心，他潜心研究数年，终于找到了得用之法。
把甘木树种放入树中，代替树心，等树木长成后，它会帮助自己汲取他人的寿元，而再转于卫老之身，这时，不就想活到多久就活到多久了吗？
只是，汲取寿元还需要咒诀生效，从那天开始，寿遐节祭礼在卫老的一力主张之下，每年都会进行，风雨无阻。
“寿遐节？！那不就是后天？”
凌光惊呼，他来到这个游戏世界的时间还正正好，能赶上这个一年一度的大事。
“是，卫老在祭礼上要把别人的寿命转给自己……”
祁予细细思索着，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咒诀，能让人心甘情愿献出寿元？
他和凌光在帮朱管事办事时了解到，根本没有念出咒语这样的环节。
“那卫老是怎么做到的？”凌光想不明白。
“恐怕那句法咒根本不需要念出，因为认可也能用其他方式表达。”祁予说道。
“那寿遐节祭礼前后都有什么活动……”
凌光想，他刚来到这个长生镇，就从祁予口中听说寿遐节有时间段……
“祈福？！”二人异口同声。
“这红绳也是祈福用的，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凌光汗毛全体起立，抬手看看手腕上的红绳，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把那红绳撸下来。
“噫！”凌光都想把这红绳扔出窗外，赶紧离它远点。
“脏东西就是刻在红绳上的法咒。”
祁予接过凌光要扔出去的红绳，细看它不似平常的祈福带，是编织而成的，有一定的宽度，也不像九乘金刚结那种浑圆的形状，有些复杂但看不出是什么结法。
“完了完了！我这两天一直带着红绳，肯定小命不保了！你快别拿着它了，它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
凌光一脸悲痛，没想到一个红绳也能牵扯出祸事，他的小命……啊不，他的寿元啊！
归根究底都怪刘大壮非要拉他玩这个见鬼的游戏，他要是回去了，一定不会放过刘大壮。
“放心吧，不会的。它没有在祭礼上激活法咒，你也没有去祈福，你的小命好好的。”
祁予看着凌光生无可恋的脸，眼神带了些许安慰。
凌光想来，要不是祁予在他来到长生镇的第一天拉住他，他肯定就已经完成祈福了，凌光想想还有点后怕，谁能知道把承载心愿的红绳放于榕树之上，竟然能被转化为夺人寿元的契约。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在祭礼那天说会惹来公愤的吧。”
这样做也太傻了，毕竟在镇民心中，卫老还有着很高的威望，根本不会相信他们这两个外来的游侠。
“我们现在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去找到提前破坏祭礼完成的关键，镇民们才不会听说这件事后立马恐慌起来。”
祁予知道，当下最紧要的是不能让卫老完成祭礼，毕竟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他们暂时只有一个竹简，和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种子。
据手札上写，甘木树种在镇中榕树树心处，那这又是什么？
凌光决定自己偷偷用天华诀试试，只是要趁祁予不在的时候。
二人拿不出有信服力的证据，卫老直说他们诬陷，那时二人就骑虎难下了。
凌光点点头，说道，“之前听镇民们说，卫老不知活了许久，大家都认为是他法力高深，寿数自然延长，越发敬仰，原来竟是用这样的手段续命。”
“卫老恶行，终有自食其果的一天。”
……
祁予睁开第一眼，他以为会见到的是凌光的脸，但是没有。
伸手摸摸旁边床铺的温度，只有一点点余温。
祁予皱了皱眉，思索着，凌光大早上跑哪去了，不会有危险吧，还是真如他所说，想走人了？
他翻身坐了起来，快速整理了一下，拉开客栈房门——
“欸？你起来这么早啊！”
凌光正站在门外，要准备进来，他看起来面色红润，心情也很好，笑容都止不住了。
“我准备在你起床之前就回来呢！”凌光嘿嘿一笑，想蒙混过关。
“你去哪儿了？”祁予却没有放下心来。
“我……我去买东西了！”
“那你买的东西呢？”
祁予看看两手空空的凌光，问道。
“东西……我给吃了！”凌光倏地背过双手，肯定地点点头。
“哦。”又是随口糊弄他的。
“那咱们这就出发吧，正好去客栈对面吃个小面，听米大叔说他们家的面是镇上一绝！”
“你不是刚才买东西吃了？”
“啊……对啊，我又饿了！走啦走啦！”
凌光率先一步往前走去，一阵心虚。
祁予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后边，没有再提起这个小插曲。
二人一同走到了镇中的那颗大榕树旁，榕树还如同凌光来时一样，绿茵笼罩，红绳微微飘荡。
那时的美好祈愿，却是一个个恶咒。
“咱们怎么提前破坏祭礼呢？要不把榕树里的树种给弄出来销毁？”
凌光简单又直接，若能暴力摧毁这个甘木树种，真是快捷又方便。
只是现在临近寿遐节，四下一看，这里的守卫愈发增多，也是非常的不现实。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守卫榕树的护卫不阻拦，我也没有把握能弄出树种。”
除非祁予能瞬间把镇中榕树整个劈开，剖出树种，再快速逃走，否则等镇中人反应过来群起攻之，双拳难敌多手，那就糟糕了。
“那怎么办？”凌光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迂回的办法。
“走吧，去看看祭坛。”
“祭坛？哪有祭坛？”
凌光疑惑了，手札里并没有记载有关于祭坛的事，怎么祁予却说要去看祭坛？
“既有祭礼，必有祭坛。”
依祁予看，祭礼相当于一个阵法，那么仅仅只一个阵法就完成夺取无数人寿元的过程，以卫老的法术水平是远远达不到的，要发动祭礼汲取寿命必有依仗。
只是不知祭坛在何处，他们二人围绕着榕树转悠好几圈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获得一堆守卫警惕的目光，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不轨举动。
遂放弃从榕树这儿找突破口，毕竟祁予也做过一日守卫，半点都没有察觉。
祁予心想，莫非是先激活红绳的咒语，在别处设坛并拿出树种吸取的寿命，转换为自身所用？
不知不觉中，整个长生镇都被祁予和凌光转遍了，还是没有什么祭台的头绪。
他们此时正在长生镇的镇口牌楼附近，在远处看，牌楼两侧的红色灯笼微微摇晃，不知怎地，凌光觉得不似之前喜气洋洋的样子，有一种诡异之感。
他想起当时自己满心怀着感激，是带着期望来到的这里。
再一想到初入华黎村，村长和善的样子，临走还送给了他红绳……
凌光只觉内心一片寒凉，就连那时村长送他出门时的笑容，都好像有别样的含义。
或许村长是不知道卫老所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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