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道长直播
直播间里人声鼎沸。
[行不行了还？]
[我都看困了……]
[实不相瞒，已经被主播闹腾醒了。]
[骗子你好，骗子再见。]
[别看他了，我自从看了隔壁王二狗道长的直播，腰不酸腿不疼了，一拳能打倒三个小矮人了，直播间id2999999，来吧欢迎各位。]
[卖片，~…,。]
凌光一脸淡定，作为主播，直播间就是他的主场，从第一次的紧张不安到现在的淡然自若，经历了365次的过程。
“大家稍安勿躁啊，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环节，重头戏还在后边！”
他掸掸衣袖，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一身道袍，头戴道冠，脸上却涂抹得浓重，怕是自家老头儿来了也认不出。
[什么重头戏啊？]
[别被骗了，这个主播重头戏接连重头戏，没有一个是真正的重头戏。大家快跑吧，在这个直播间完全浪费时间。]
[直播间突破千人了，不行，我一定要瞧瞧。]
[卖片，~…,。]
凌光皱了皱眉，正色道，“房管，把麦片的叉出去。”
悄莫儿登上一个号，正是自己直播间的房管，他自问自答地发个弹幕。
[好的主播，爱你哟。]
然后动手把广告号踢出了直播间。
虽然艰难，但是也证明了，他还是有大粉的，新进来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还有信心一看究竟。
凌光当然不会忘了宣传直播间。
“咳，新来的朋友们请点点关注啊。实不相瞒，我祖上呢，专司驱魔之术，大家若有什么灵异诡事都可以私信我，由我来出手解决，给大家解密消灾！”
“如果没有，但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也不要走开哦~不妨敬请期待每晚九点直播间准时开始的驱魔时刻，为您带来官方正版驱魔仪式，揭晓灵异志怪的不为人知之事，感谢观众老爷们的支持！”
这一番口条他已经十分熟悉，然后起身敲锣打鼓一阵，仿佛迎新仪式。
[别扯了，赶紧开始吧。]
[是啊是啊。]
[哎呀，怎么直播间人越来越多了，都说了没什么可看的。]
[没什么可看的你怎么还在？]
[……]
“诸位，别吵，莫慌，”凌光掏出了一件铜器，“请看，这是主播三天前从苦主那接来的。”
把铜器离近了手机屏幕，他让观众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是一尊青铜爵杯。
“这是一件祭祀礼器，皇家用于各种活动中，表达对天地的敬仰。仔细看，虽然是青铜器，也拥有着仿古造型，只是明显不是商周时期所铸。”
凌光示意道，“它尽量模仿西周晚期风格，器壁薄，长流，短尾，三足近于棱状，腹部饰铭文及兽面纹，只是太过精细，无论是冶炼工艺还是还是器物的刻画，都透漏出痕迹。”
“所以主播推测，大概只是明清时期的一件仿古制品，但也还有很大的收藏价值。”
凌光娓娓道来，经过一通分析，已经把手中的古器阐述得明明白白。
[鉴宝环节好看呢。]
[是啊，什么驱魔仪式，根本没用，我每晚准时看就是想在古玩市场上长长见识。]
[可这爵杯哪像有魔的样子？]
凌光这才神神秘秘地说道，“欸，这位朋友问得好，这爵杯看起来很正常是吗，那可就看走眼喽，大家来看我操作！”
凌光一顿操作，手诀变幻，嘴边念念有词，每个步骤都已经牢刻于心，半分不敢疏漏。
而那爵杯却无半点变化。
凌光诧异极了，魔气啊魔气，为什么能感到你，却半分不能显露呢？
难道要迎来第365次失败？
眼看直播间要再度躁动起来，凌光只得东扯西拉一通。
“相传，古人以它的形状样似喜鹊，得名的‘爵’，在商周之时，也无人知晓如何称呼，那时的人们，以爵为杯，以酒为伴……”
凌光无奈只得讲起了故事。
直播间的观众眼看越来越多，除了引动魔气那会儿走了一些，竟还有上升的趋势。
……
故事环节总有尽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
直播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已经到了每晚下播的时间。
开始时还拿着的爵杯，早已经被抛到脑后，凌光胡扯的能力见长，现在还意犹未尽。
他知道观众们是来听故事，看个乐子的，把他所谓的驱魔仪式当个笑话，可是他既然跟老头儿承诺，要把天华诀发扬光大，就一定会去实现。
没办法，他就是一个明明能靠颜值，却偏偏要靠实力的人。
说起来，老头儿闭门造车那么多年，临走却给他这本天华诀。
这书不知传了多久，很多字都模糊到看不清，残页多不胜数，缺页也是不鲜见的。
都破成这样了，还怎么发扬光大，凌光有点发愁。
从小到大，不管怎么缠着他教自己都没用，老头儿惯会拿各种理由来搪塞他，这下好了吧，驱魔仪式的失败肯定是它的原因。
凌光也不想那么多了，明天还应了曾大哥的约，要去他家里拿古器，他已经催了自己好几次了。
下播后，这才整理一下自己。
脱下道袍，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小少年，虽然样貌俊秀，但眉梢却带一丝坚毅，眼眸低垂处，浅棕色瞳孔中蕴满着生机勃勃。
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酒窝承载着暖暖的微光，整个人就好像阳光下的小雏菊一样。
拨了拨头顶的呆毛，他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明日又是活力满满地去找寻另一个古器。
……
“都是你从哪淘来的这破烂玩意儿！你看看咱家成什么样子了！赶紧的，把这破东西给我扔了！”
中年女人浓妆艳抹，左手叉腰做茶壶状，右手的食指涂着深红色指甲油，使劲点戳着，几近中年男人眼前。
“我也是被那黄毛坑了！说什么皇宫流传下来的绝世珍宝，也不贵，还是玉的呢，顺手买了就买了，谁知道这玩意它招祸啊！”
中年男人一脸欲哭无泪，头竭力向后仰着，三层下巴都挤出来了，生怕被老婆大人的指甲戳到。
他费劲地扭头，依依不舍望过去。
那是一堆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七零八碎，怕是拼也拼不出个完整形状了。
“我的唐朝三彩马，明朝青花瓷啊！”
中年男人痛心疾首却又不敢太大声喊叫，憋屈的样子不免有些心酸。
这屋子里恍若台风过境，惨不忍睹。
不仅家具破烂不堪，摆件也空无一物，大概所谓摆件就是那些碎片了。
墙面上更是打着黑旋似的，道道黑色划痕布满洁白的墙面，好好的一个精装房，变成了垃圾场。
“行了行了，别管你那些赝品了，等着道长来啊，把你的垃圾们都收走。”
“什么垃圾，这都是我这么多年的收藏品……”
中年男人弱弱的反驳，“而且道长是我们古董圈里云老的孙子，不是什么收垃圾的……”
这时响来敲门声。
中年女人一脸不耐的打开一条门缝，上下打量一番，心说这又是老曾认识的谁家俊小伙儿？
这两天来去的人走马灯一样，莫名其妙来她家看热闹的也不在少数，多帅的她也没耐心招待了。
“姐姐，请问这儿，是曾大哥家吧？”
凌光笑的一脸灿烂，并未受到女人态度的影响。
“是这样，前两天曾大哥叫我来您家看看古器。”
中年女人奇道，“你？你不会就是云老的孙子吧？这么大点儿，能有云老几分能耐？”
凌光心说，我本事可大，直播间上万黑粉都等着看呢。
还没等凌光解释，姓曾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说道。
“别看小光年纪不大，可是云老正统的接班人呢！自从云老走后啊，也就只有小光来给我们料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了。”
中年男人引着凌光往屋内走去。
“小光啊，你先坐，先坐。”
环视自己的客厅一圈，根本没地方可坐，中年男人尴尬的笑了笑。
“你看我这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都是这个东西闹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这么能造，给家里造的乱七八糟不说，闹的我俩是夜不能安寝，宿宿的做噩梦啊。”
“曾大哥，你别着急，先拿给我看看是什么老物件。”
凌光小心翼翼走进屋里，客厅已经看着不成样子了，没想到内室更是纷乱。
而中年夫妻看不到，凌光能感受到，魔气从未如此浓重！
歪倒的沙发横挡着进屋的路，脚下的碎片无数，踩上了咯嘣作响。
不知这男主人是热爱收藏到什么地步，收藏品多到能碎成这么一大片，也是难得，角落那边俨然堆成小山了。
这年头，假货可是珍品的数倍，非有绝佳的眼力阅历，不好鉴真。
他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碎片，不说十有八九，只能说百分百都是赝品，即使碎了也不必太过可惜。
中年男人忙从那堆“瓷器山”里翻出一块黑黢黢的物件，两手抱起来还有些费劲。
从那个黄毛小伙手里拿到时，这玉器还有那么一些珠光宝气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现在竟变得黯淡了，拙朴中透着一丝神秘。
凌光双手接过来，玉器分量着实不轻，还往下沉了一下，约莫十几斤重。
仔细看了看，它磨损得厉害，依稀能辨别出它有一些纹饰刻于表面，却很多残缺不全。
只是这内圆外方的样子，他仿佛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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