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秋节

再过几天是中秋，谢伯娘早早约了谢知兰去打枣。众人收拾一番，兴冲冲的去后山的枣林打枣了。谢国生跟谢国华刷刷的就爬树上去了，背着小娄，灵活的像猴子。谢春兰跟谢夏兰在低的树上摘着枣子，俩人一起努力，用带钩的树杈子当钩机，把树枝钩下来再摘，谢伯娘怀孕六个月了，在家干家务，顺便做大家的晚饭，嗯，看情况怀的应该是谢冬兰姑姑。秋兰今天也被带出来了，小姑娘很可爱，在地上拣枣，专挑那些摔下来没有坏的，还能吃的。粮食紧缺，不能浪费。

        谢知兰拿着个蛇皮袋，放下后，也找了颗树，也爬树上摘枣子去了。腰上挂着个小竹篓，装满了就接下来递给春兰，等她倒掉再把空竹篓递过来，再继续摘。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她看着蛇皮袋装的差不多了，就招呼大家停下来。拿绳子捆好袋口，又把几个人身上背的小竹篓装满，就可以回家了。一人抓了一把红枣，边啃边走路回家，谢知兰听着几个小鬼头的嘻声笑语，心情好极了。笑声清脆，惊飞了一群林间飞鸟。

        “野鸡!野鸡！”谢夏兰看着眼前飞过的五彩翅膀喊道。

        “今儿抓不住，先回家吧。等干妈蒸枣子吃。”谢夏兰看几个娃听到鸡都有点流口水了。怀疑自己以前的嘴馋是祖传。不过今天有大活，回家要分枣子，把红枣拿出来，青枣跟半哄的枣拿出来分开。谢伯娘要把枣子煮过煮熟，晒干。红枣单独晒。这样做的青枣也很好吃，她很馋这一口，已经很多年没吃到了。然后谢伯娘还捏了面粉团，做桐叶粑。

        桐叶是早上她去上工的时候顺手摘的，摘的时候还有露水，选的宽大的桐叶。摘了一大把，下午收工早。早就拿回来放谢伯娘家了，清洗完，收好备用。几个娃就下学回来了，带着几个娃一起上山打枣。路上还遇到了村子的另一拨人，还有几个面生的年轻人。谢国华说是分到村里的知青。原来村里也有知青的啊？她都没见过。

        “是分到老屋住的，不在我们这边。”大概是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太明显，谢国华又解释了一句。嗯，她们这个姓是大姓。原村址是在更贴近山里的地方，后来人口一多，慢慢顺着溪流就分出来建房了。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村落，她们村子也就一两百号人。都是同姓人，要往上算同服，共一个祖宗，算一个小村子。村子称呼原来的村子是老屋村，大概是共一个祖辈，有种特别的亲近感在。

        “干妈！我们回来了。”远远看到屋子的炊烟，谢国生就开始喊。

        不一会儿谢伯娘就站到了门口，等谢知兰枣子放下来，几个小的把竹篓也放下来了。

        “春兰，你去把咱家簸箕拿过来。”谢伯娘喊着春兰，然后扶着腰撑着肚子看了下枣子。

        等春兰把簸箕拿过来后，她拉了拉门口的框。

        “把枣子都倒进来，红的放簸箕，还青的放蛇皮袋里，等会儿去河里洗洗，等蒸完桐叶粑，煮枣子。你们几个分枣子，知兰、春兰过来跟我包粑。”

        “好嘞。”谢知兰和谢春兰应道，把枣倒进萝筐里后，就跟谢伯娘进了堂屋。一个面盆，放着拌好的青色面团。还有个大碗装着拌好的馅料，一般是红砂糖跟花生碎。洗过手，拧一团粑粑，放一勺馅儿，裹好拿桐叶折几折包裹住用桐叶柄插住固定，一个粑粑就做好了，放在一边，等做好一起放锅里蒸熟就可以吃了。桐叶粑鲜香软糯，打开桐叶后可以看到深绿色的粑上有桐叶的清晰纹路。

        包好桐叶粑，收拾完桌子。这次包了大概有40个桐叶粑，到时候谢知兰会分20个走，她是跟人换了2斤糯米粉回来的。等明天她拎十个跟谢国生去塘湾村，留10个自己吃。谢国华带着谢国生几个小的把枣子叶分完了。她拎了拎枣子，全红的不多，也就一整簸箕，就带着枣子去河里清洗了。

        刚洗完准备过马路上坡回家，遇到了下工回来的谢大伯，还拎着一口大铁锅。

        “兰妹儿！”

        “干爸！”互相打过招呼，就一起回家了。

        几个小娃娃在门口排排坐着，一人手里一个桐叶粑。

        “爸！”异口同声的喊声。

        谢知兰咧着嘴笑着，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好。

        蒸好枣子，她在谢伯娘的指挥下搬出一块竹做的卷帘毯子，把枣子铺在上面晒着。这个时候还没有水泥地，家家户户都有这种曝晒神器，是专门用来晒稻谷的。现在不用晒稻谷，就用来用作他用了。

        “这锅是给你的，你待会儿带回去把。明天等你去完塘湾回来，我搬着梯子过去给你家房顶去加个瓦。”等吃完饭，谢大伯说道。

        “好嘞，谢谢爸。”终于有锅了，以后炒菜就更方便了。终于有点过日子的样子了。谢知兰真的是十分感谢她大爷爷。决定去小溪里捞鱼的时候，也拎条鱼过来给她大爷爷。

        拎着锅，揣着装好桐叶粑的篮子，两姐弟踩着晚霞相携回家。

        一大早去溪里捞鱼，虽然别人抓不到，但是她就是很好抓，大概是姑姑保佑吧，感谢鱼鱼。拎着两条五斤重的鱼，满载而归。当然是躲着人的。这个时候找口吃的都难，不存在什么无主的，溪里有鱼，但是大家都捞不到，偶尔有人抓了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你要有本事你可以去抓。也不存在有眼红的举报了，一是一个姓的族亲，二是万一哪天没吃的，你能捞到鱼呢？各凭本事罢了。但谢知兰她不一样啊，一个孤女，金手指还开那么大，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了。

        吃了红薯粥，她背着背篓，鱼放最下面，拿着几张叶子铺着，鱼包在里面，上面放着树叶子盖着桐叶粑。又叫谢国生背着他的小挎篓，把另一条鱼放在里面，到时候直接放在谢大伯家就可以了。

        “收拾好没，咱们要走很久呢。”准备关门，在门口喊了磨蹭的谢国生。

        “来了！”谢国生揣着小弹弓，背着挎篓走出来。谢知兰想着小家伙还挺喜欢显摆，这小弹弓是谢国华做的，谢国生可宝贝了，不过上学的时候从来不拿去学校玩。这点比她念书的时候强多了。

        等路过谢大伯家，谢国生把小挎篓连鱼带篓的给谢伯娘后，俩人就出发徒步了。

        “这娃娃也够灵泛的。”谢伯娘看了看推辞不过的鱼朝谢大伯感慨道。谢大伯没有回答，但在心里是有数的，维持关系需要有来有往，这姑娘是个心里有谱的，不会吃亏。

        “你们在学校学习怎么样？”谢知兰不是个喜欢问学习的家长，她念书的时候也挺讨厌这种问学习的经历的。谢国生真的很懂事，从来都是很妥帖很少抱怨什么，小小年纪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像受惊的小动物，也从来不提什么要求。谢知兰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小孩子，她虽然活了30岁，自己还没活明白呢。

        “老师的上课内容翻来覆去的说，我都跟的上。同学们也很好，每天还要帮学校干活，做手工。国华跟我一个班的，很照顾我。春兰姐比我高几个班，对我也很好。”谢国生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复说。

        “九月你们夏兰妹妹就要上学了，到时候你也是哥哥了，要照顾妹妹了。”谢知兰一边擦汗，埋头看路，也不忘跟谢国生说话。

        “姐，我是不是你的累赘啊？”谢国生犹豫了一会儿，低沉着声音说道。

        “嗯？谁说是累赘了啊？”本来还没精打采的谢知兰一下子就精神了。

        “他们说有后爸就有后妈，说你不嫁人是因为我。说你带着我没有人会娶你，大家都会看你笑话。”谢国生说着有点难过了，因为还小，也没有人教他什么道理，亲妈嫁过去的时候还小，为了站稳脚跟。一结婚没多久就怀了林大海，他一直是跟着姐姐的，之前姐姐有点傻，有的时候还要从他这里分吃的过去。林富贵偏心的很明显，这前头的拖油瓶要不是新社会不许买卖，他估计早把他姐跟他卖了。但是他们说女人总要嫁人的，如果姐姐真的因为跟他一起，没有人要了。他要怎么办？

        “哈哈哈哈，傻弟弟。首先呢，我现在还小，而且结婚是要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接受对方的一切，好的或者坏的。如果他只想要我这个人，而不接受你的存在，那他肯定不是我要的男人啊。我们可是亲姐弟啊，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你不要去听别人说什么，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谢知兰看着一脸认真的有点傻憨憨的弟弟先是笑出了声，然后想了想认真的解释道。后世是当妈的逼婚没办法，婚姻生活也不是很美满，现在自己当家作主了，管别人看法呢。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她也不需要靠婚姻找到自我价值。她姑的婚姻生活也不是很幸福，老公早死，她辛苦拉扯大的两个儿子，死的时候养大的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而且她都说了，这次是她谢芳庭的谢知兰人生。所以婚这种东西，有合适的人就结婚，没有不结婚也一样，不用顾忌太多。再说了，这可是她亲爸啊？她知道这话要是放到后世肯定会被很多人骂扶弟魔，但是情况不一样啊。她怎么可能抛下她年幼的爸爸，不然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想通后豁然开朗，谢国生似懂非懂的，好像收到了姐姐说不会抛弃他的肯定，其他的还不是很理解，这个可能需要长大后才能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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