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无趣
“什么？！”
周昭瞳孔猛缩，一时间各种可能浮现在脑海之中。
陛下为何亲征？
司马怜虽把控京军，可他没有办法动陛下啊！
若是陛下离开长安城，那……
周昭快步走到这报信的士兵面前，眉目见戾气加重：“陛下为何亲征？”
能把陛下逼得移出长安城，必定是司马怜的作为。
“娘娘，司马怜把控京中布防，陛下进出受阻，才出此下策……”
那士兵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弱。
荒地之上，秋风卷着草枝裹挟而来。
周昭高高束起的墨发也被吹到空中，她脸色冷凝，眼眸半眯，怒气显而易见。
周云弘站在一边本来想骂街一通，看着她这副严肃冷然的模样，也噤了声。
倒是一直站在一边不出声的周乾走上前开口道：“长姐，陛下出征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周昭眼睫动了动，良久，叹出一口气，语气低沉：“我自然知道，如今我在外征战，若是陛下亲征，对于天下来说便是帝后亲征……
只是……”
周昭顿了顿，视线落在脚下的荒草之上，继续道：“只是如此一来，长安便是完全落入了司马怜手中，若是想再夺回来，必定是一大难题。”
况且是从司马怜的手中争夺，不亚于于虎口中夺食。
“那又如何？”
周乾摩挲着手中的剑柄，拔高的身材让他与周昭身高相差无几。
他越发俊秀，眉目间的沉稳平和与同龄人截然相反。
“嗯？”
周昭挑眉，等着他的下一句。
“大楚天下这么大，何必拘泥于小小一块长安城，自然是天子在何处，都城便在何处。”
周乾将剑尖抵在地上，转身朝着西北的方向远眺，狭长的眸子裹着毫不避讳的锋芒，“他司马怜要一个毫无用处的长安又有何用？难不成能和宇文儒一般自立天子？”
“行啊，小子，什么时候见识这么长了？”
周云弘早就被他这一番话给折服了，走到他身边就是狠狠一拍他的肩膀。
随即扭过头看向周昭，附和道：“乾儿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宇文儒发的祭天文书中也斥责他是乱世佞臣，他想要称帝，痴人说梦！”
“是啊，娘娘，属下也认为世子说的有道理。”
谢纾凌偷摸抬眸观察着周昭的神色，小心翼翼说道。
周昭抿唇没有接话。
她该如何说，司马怜根本就不看重权力，他想要的也不是一个长安，不是那高高的君主之位，他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现下怕是天下人都以为，权臣司马怜，图谋皇位……
周云弘见周昭没有接话，也止住了笑意。
“行了。”
周昭转过身，“你们几个随我去营帐。”
“是！”
长安城。
安乐楼二楼雅间之内。
一青一紫两抹身影，端坐与打开的窗户之前。
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摆了一桌围棋。
“莲生，小皇帝这几日放出消息要去亲征，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你我想阻止恐怕来不及。”
陆檀之捏着一枚白子，长睫垂下，观察着这棋局。
司马怜见他犹豫不出棋子，纤长的手指端起旁边的茶水，轻抿一口，“为何要阻止，他要离开长安，也是正常。”
啪嗒——
陆檀之将棋子放下，眸中带着疑惑：“可是，如果任由他出去，我们便不能控制他。”
“这不更好？”
司马怜随意散漫地捏着黑子，轻轻落下去，勾唇轻笑：“你输了。”
“言之，小皇帝要出征，这不更有趣了吗？何必将他局限在小小的长安？”
陆檀之似懂非懂，索性也就不琢磨了。
他将桌上的棋子一枚一枚收起来放好，才开口道：“下面的人前几日给我汇报了一件挺有趣的事儿，和你有关的，要听听吗？”
“无趣。”
司马怜将视线移向窗棂外的长安街道，一副清冷矜贵、不易靠近的模样。
“嘿！”陆檀之乐了，“关于你的怎能是无趣？”
“帝后大婚前些日子，我听闻皇后对你有意思，你说是假的。
如今，皇后的那个妹妹，倒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了。”
“嗯？”
司马怜眼皮微微掀起，“就那个当初同我说她长姐心属于我的小丫头？”
“对，是她。”
陆檀之颇有几分兴致地调侃：“自你任丞相一职，长安城中可是又多了这么些爱慕你的姑娘，你没一个喜欢的？”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儿女情长，于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
司马怜并不打算和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过身看向他，温和道：“若我过段时间离开长安，你把这边管好。”
“嗯。”陆檀之下意识的应下，当即反应过来，一脸错愕，“你要出去做什么？”
“嗤——”
司马怜起身，顺手拿起一边的折扇，走近他身边，低沉的声音流出：“皇帝和皇后都走了，我自然也该出去转转。”
林善则这几日一直都待在镇北侯府的院子里刻苦学习。
除了每日去给林氏请安，也便没了任何交际。
只是今夜，正当他准备吹灭蜡烛，合上书本就寝之时。
一阵迅捷的阴风突然刮开了紧闭的窗户。
林善则正疑惑着自己之前究竟有没有把窗户关好，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窗户翻了进来。
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林善则只觉得心怦怦跳，镇北侯府如何能被贼人闯入！
“你——”
林善则端着蜡烛，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一手支撑着书桌，双腿都有些发软，“你是谁！”
那道黑影就站在窗户边，身量很高，戴着黑布遮脸，让人看不清。
“你……你究竟是谁？来……来镇北……镇北侯府，究、究竟……”
话还没说完，黑影一闪，便闪到了他的身旁。
看着近在眼前的黑影，林善则直接吓得说不出话，猛地向后退，却磕到了桌角，“砰”一声摔倒在地。
蜡烛随之熄灭。
“林善则。”
那黑影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刚十六岁便一路考试踏入京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家主子看上你了！”
什么？
林善则还在懵着，黑影已经蹲下身，从腰间掏出一封信塞到他怀里，“今夜打扰，实在冒犯，明日带着这封信去京尹府找荀大人，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作者题外话】：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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