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比较难的字谜都被他们猜完了。小贩还想垂死挣扎，从自己手上里挑了半天，才勉强挑出一个稍微有点难度的。
小贩开口欲念字谜，却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直直向着小贩而来。
好在苏苒反应很快，拽住小贩衣角，将小贩往旁边一带，小贩才没有被马车撞上。
由于惯性，她与小贩一同摔在了地上。
陆远清皱眉，上前去扶她：“没事吧？”
苏苒摇了摇头。
小贩从地上站起来。他自己倒是没事，但手上拿着的糖人却落在地上，全都被马车的车轮碾碎了。
“……我还不如死了。”小贩欲哭无泪。
过了好久，小贩才重新调整好心态。
他感激地看向苏苒，道：“姑娘，谢谢你救我。”
“举手之劳。”苏苒说。
“姑娘，我带来的糖人全都被碾碎了，没办法给你了。但我可以现在回去重新做，姑娘，你稍等片刻。”还没等她说话，小贩便向远处离开了。
苏苒本不打算再麻烦他，可他已经先一步走了，她又不能爽约，只好呆在原地等着。
只是，她等了很多个片刻，也没等到那小贩回来。
烈日当头，让人燥热难耐。
她转头看向陆远清：“清清，要不你先去青雀殿登记吧。”
望月山上绿树成荫，会比大街上凉快一些。
“那你呢？”陆远清问。
“我再等等吧。”苏苒说。
陆远清本不愿意先走，但在苏苒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还是妥协了。
苏苒约莫又等了一个时辰，等到旁边卖衣服的老妇人都收摊了，另一个小贩手中的糖葫芦都化了大半，她还是没能等到小贩拿着糖人回来。
她无聊地向一旁另一个小贩买了一个糖葫芦，躲在大树底下，一边吃一边等。
最后一颗糖葫芦落入口中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她差点被噎着。
她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那正是青雀殿的方向。
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人群也似是被那爆炸声惊动了，开始议论纷纷。
苏苒好奇地凑近人群去听。
“刚刚的爆炸声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传出这么大的声响，把我吓了一跳！”
“不知道啊。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看那方向好像是望月山啊。”
“那没事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望月宗也会派弟子下山救人吧。”
忽然，她感觉肩上一凉，有人重重地撞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虚弱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救、救命。青雀殿……出事了。”
她心上一紧，转过头，见身后的少年一身白衣，大抵是望月宗的弟子。
他浑身染血，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
苏苒伸手将他扶起来，着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个疯子，蒙着面，拿着很多引爆的符纸，将青雀殿炸毁了，好多师兄弟都死了。只有我和周师妹逃了出来，可是那蒙面人追了出来，周师弟跑得慢。死在了他的刀下，蒙面人一个人都不肯放过，他肯定还在追我……怎么办，我跑不动了，救命……救命！”白衣少年拽着她的衣角，神色惊恐地说。
苏苒心里很乱，一时间，也顾不得倒在她身下求救的白衣弟子和那迟迟没有带着糖人来见她的街边小贩。
她双手紧攥，往青雀殿的方向奔去。
还未到青雀殿，她便看见了漫天浓烟，居住在附近的凡人，都慌乱地往远处逃窜，无人敢靠近那已经变成废墟的的还生着大火的青雀殿。
她逆着人潮，很快到了青雀殿。
偌大的青雀殿被烧得焦黑，再不复当年堂皇富丽的模样。
不时会有砖瓦从殿内掉下来，支撑大殿的柱子已经断了两根，还未断的几根也已经被烧得焦黑。
青雀殿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坍塌。
她仍旧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
她在烈火中找了很久，一个活人都没有找到，只发现了十多具尸体，大多数尸体身上都穿着白衣，少数几个尸体连衣服都被烧没了。
“桀桀桀……”身后传来男人阴冷的笑声。
她转头，看见蒙面人站在他身后，眼神凶恶，手执一把长剑。
“火是你放的？”她问，虽然这话可能有些多余。
男人冷笑道：“是啊，专门为你和他放的。”
“他在什么地方？”她问。
男人疯魔地大笑道：“死了。青雀殿的人都死了。”
“你是漏网之鱼。但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和他，一起下黄泉吧。”他接着说。
苏苒沉默了很久。
直到他挥剑向她冲过来。她抬手召出长剑，神色冰冷：“想杀我？那你就来试试吧。”
苏苒举剑挡住他的剑。
男人修为虽已入筑基境，但他对剑法十分生疏，苏苒只随便用了一个常用的剑招，便让他应接不暇。
不出三个回合，蒙面人手中的剑便被她击飞。
他空手闪躲苏苒的剑招，可他的身手显然不如苏苒，他浑身被她的长剑划开十多条血淋淋的伤口，最后被她刺中大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往回缩了缩，显然，还是怕死的。
再看向她时，他的表情已经从疯魔，变成了恐惧：“青雀殿已经开始坍塌了！你再不出去，就会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可她毫无离去之意。
“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冷冷地说。
他觉得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比他还要疯的疯子！
苏苒举剑刺向他的脖子，他避无可避，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最后，只好施法结印，引爆他在青雀殿里留下的，最后几张引爆符纸。
他是筑基之躯，比起被一剑封喉，被符咒炸开的生存率或许还要更高一些。
没人能躲开就在自己身下发生的爆炸，苏苒和蒙面人同时被炸飞。
蒙面人摔在了一片树林，他觉得自己骨头散了架，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像是被钝刀子割开了一般，传来火辣辣的疼。
巨大的痛苦让他嘴中难以控制地发出呜咽。
虽然是受了罪，但至少逃了出来。
如果被那个女人一剑封喉，那才是真的没命了。
他真的以为自己能活下来。
直到一个红衣女子从枯木中爬起来，拿着剑，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会放过你的。”苏苒说。
他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打骂九念近十年，直到如今，才第一次知道任人宰割是什么感觉。
无助，绝望。
苏苒将剑举起，对准他的脖子，身后却传来温润的男声：“苏姑娘，手下留情！”
听这个称呼，说话的人大抵是寇鸿远。
她动作未止，不耐烦地皱眉，道：“闭嘴。”
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入他的喉咙，让他断命。
她的手腕却被人托住。
“你感觉怎么样？”身侧的人说。
她转过头，看见陆远清皱眉看着她，神色担忧。
“……你没事啊？”她恍恍惚惚地说。
他抬手替她拭去脸上的尘土，道：“我在去青雀殿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猜字谜的小贩，因为他家离得太远，天气又太热，每次他拿着做好了的糖人出门，走到一半糖人就化了，于是我就去帮他找冰袋了。青雀殿爆炸的时候，我还在那小贩的家中。”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你不是还要替苏盛年报仇吗，怎么这会儿连命都不要了？”他问。
她沉默了会儿，含糊道：“惩恶扬善。我应该做的。就是当时有点儿上头。”
陆远清轻笑一声，像是被她逗笑了。
没过多久，寇鸿远走上前来，取下蒙面人的面罩，叹了口气：“哎，二弟，你糊涂啊。你这些年去了哪里，现在又为何变得如此残暴？哎，我们寇家的脸啊……”
季羡鸣跟在他身后，神色凝重，道：“此人罪孽深重，害死我望月宗数十个弟子，还望寇公子将其交予我望月宗处置。”
“那是自然。”
寇鸿远恭敬道：“不过，我的父亲，可能需要见他一面。”
他接着道：“这样吧，我即刻命人将二弟送回寇家，与我那父亲见一面，明日便将他送回望月宗。”
季羡鸣双眉微拧。
他不明白有什么事非得让这个人千里迢迢回寇家去见面。他这一去，或许不会再回来。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眼前这个残害了他同门的人，却碍于寇家的势力，最终还是应下了。
他转向苏苒，微微颔首，道：“多谢苏姑娘，替我派拿下罪人。”
“应该的。”苏苒笑道。
“由于青雀殿被毁，负责登记的弟子也死于非命，按照祖上的规矩，两位一时半会儿可能不能入望月宗了。抱歉。”季羡鸣神色愧疚。
“那……不知可否能见贵派宗主一面？”苏苒问。
望月宗宗主不轻易见人，既然入不了望月宗，她就只能趁着这会儿刚替望月宗拿下了罪人，问问看能不能有直接见到望月宗宗主的机会。
季羡鸣却摇了摇头，道：“抱歉，不行。”
苏苒神色有些失望：“没关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苏姑娘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季某定当竭尽所能。”他说。
季羡鸣走后，陆远清要带她回客栈。
“还能走吗？”他问。
苏苒动了动脚，觉得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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