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风波（2）

曹芳还是拿不定主意，就又询问老太尉司马懿。

        大病初愈的司马懿，这阵子精气神很好，站在殿下队伍的最前面，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像是戍边的将领终于等到了击退劲敌凯旋归来的这一天。

        “一切由皇上定夺。皇上说他们有罪，那么，他们就是有罪。皇上说他们无罪，他们就无罪，全凭皇上忖度。”

        司马懿又把主动权像踢皮球一样踢回给了曹芳。这就让曹芳更为难了。一切全凭他定夺，他定夺得了吗？

        廷议陷入了僵局。

        这时，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走上前，说：“启禀皇上，竹林七贤是不是有罪，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他们不是住在山阳吗，臣愿前去山阳一趟，搜集他们是不是有谋逆之心的证据。”

        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名叫钟会，是一员勇猛过人的武将，曾在魏蜀两国的战争中屡创奇功。人又长得秀气，心思缜密，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钟会还是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的幕僚，与新城乡侯司马昭的关系非同一般。

        有人站出来解围，曹芳终于松了口气，就顺水推舟，说，“既如此，那就劳烦钟将军前往山阳一趟，看看那几个人平日里除了种菜还做些什么。一旦查出他们有不轨之图，马上回来向我汇报。”

        钟会说：“是！”

        钟会在蜀地征战时，早就听说了“竹林七贤”的盛名，听说了他们特立独行的举动，而他与“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更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钟会知道阮籍是个才华横溢的人，早些年阮籍在洛阳城里几乎人尽皆知。他想阮籍为了方便跟朋友联络，情愿抛却洛阳城里的荣华富贵，可想而知，阮籍的那些朋友一定都有其出众的地方。他听了竹林七贤的一些事情，心里就痒痒，想去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听说他们之中，有个叫嵇康的，尤其狂放。听说嵇康恃才傲物又嫉恶如仇，说得神乎其神的，似乎那人根本不像来自这烟火的纲常世间，就想去探个究竟。

        钟会临去山阳之前去见了司马昭，想去听听司马昭的意见。

        新城乡侯司马昭见到钟会，心情很愉快。

        “士季兄，辛苦！辛苦！你在蜀地按照我的要求给咱搞破坏，让急于立功的曹爽灰头土脸，没有带回来一场胜仗。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你替家父解决了一个心头之患。来，来，来，士季兄，今夜让我们一醉方休。”

        得到了司马昭的热情款待，钟会也顿觉心情豁然开朗。司马公子记得他的功劳，让他感动地无以复加，没有话说，端起酒，一饮而尽。

        “司马公子，你听说了竹林七贤的事情吗？”

        “怎么能没有听过？他们来一趟洛阳，就搅扰得洛阳城里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像是吹过了一股妖风。老实说，我可不喜欢这些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的人。”

        “那以公子之见……我应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这种事情，需要慢慢来，我们要抓住机会，现在就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嗯，我明白了。”

        钟会喝掉了桌上的最后一杯酒，当他走出新城乡侯司马昭寓所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司马昭送钟会到大门口，临别时特意叮咛他：不要对山涛和阮籍二人有啥鬼心思。这两个人留着，日后会为我所用。其他的……士季兄，你要去尽量寻找他们谋逆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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