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界事

桑榆话还未说完，连留就忍不住打断，插话道：“怎么？这件事又不是我们要求你做的。阿姐明明只叫了妖界的来帮忙，是你们多管闲事要来的，还抱怨那么多。听起来，你们几个好像还要必需完成这个任务，那就少说话，小心我不给你提供消息。”

        “嘿，这镇上又不止你们一户人家，难道就只能去问你吗？”桑榆满不在意地瞥了连留一眼，又不甘在此次言语交锋中落于下风便开口道。

        听到此话，连留宛如知晓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富有灵气的杏仁眼眨了眨，嘴角上扬却止住说道：“你们才到，不知道那大妖有多厉害。它呀，可会蛊惑人心呢。这儿的人啦，本就消息不灵通，哪会知道有什么正经的仙界、仙官、仙山的啊，亦或是仙妖有别。在这里，它可就是镇民们高高捧着的神仙。”

        “呵，你说镇中的人都将它奉为神明，那你们呢？为何还要外出求助？”桑榆并不看她，而是环顾着四周不知在看些什么。

        “怎么？我说一句，你就回我一句。莫不是觉得阿姐没有选择你们仙界，心有不满。”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不可以？谁知道妖界会不会包庇这妖物呢，妖妖相护？”说着，桑榆似有意无意地朝余生看去。

        “桑仙官，说此话是当我不存在吗？”余生歪着头并不在意地开口。

        “怎么会？像您这般优秀的，还愿意并有能力来帮忙的好妖，是不会介意这些话的吧。”说完，噘着嘴眼巴巴地看着余生。

        “哼，矫揉造作。”连留朝桑榆大声吼了一句。

        “说正事。”聂凌云开声提醒道。

        “哦，可以可以。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又不是受你管的非正式仙官。”桑榆全然不觉尴尬自顾自地说道，“人家当了这姻缘神差不多有一千三百多年了吧。竟然还在荣儿这样乖巧的小妹妹面前教训我，弄得我很没面子诶。”

        沈荣儿闻言将头转了过去，正对着桑榆，小声开口道：桑仙长原来也和聂仙长一般有这么长的资历啊。一千多年，那仙长有没有经历仙界的那次大变动呢？”语气间是掩盖不了的憧憬与崇拜。桑榆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却又立马染上笑意，盯着沈荣儿的眼睛看了起来，故意转移话题道：“那是那是，我可是仙界名号响当当的姻缘神嘛。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免费帮忙哦。虽说平时，我的正经工作是给人界的普通人还还愿牵牵线什么的。”接着话锋一转，“你的聂仙长当仙官的时间还没我长呢，或许我可以用前辈的身份来……”

        声音不大不小，恰恰能被距离不远的聂凌云听见。

        眼见聂凌云看了过来，沈荣儿连忙踮起脚，伸手捂住了桑榆的嘴，慌张道：“桑仙长，小声点。还有那个……嗯……不是我的。”

        沈荣儿样貌虽说并不出众，但胜在整体上予人种清爽舒适之感，在加之其身材娇小，性子有些羞怯胆小，让人莫名生出想要好好保护她的感觉。

        聂凌云看过来，刚好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沈荣儿微微垫脚，神色慌乱地去捂桑榆的嘴，只觉得心里平白有了几分心慌，索性不去看她，将头偏向一边。

        站在旁边的桑榆自是把他俩的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无奈笑了笑。桑榆低头凑在沈荣儿耳边耳语道：“唉，聂仙官的确是性情冷淡了些但还有副尚可得容貌，法力深厚，还有较我略差一点点的资历。重要的是，依我多年的红娘经验，他呀，对你也是喜欢的。”

        “但是，你竟然不要他，那么优秀的仙官，你还要抛弃他，你让他如何接受现实啊？倒真是人心难测，天理难容啊！”

        沈荣儿本还担忧桑榆说的那句“你的聂仙长”被他听清，紧张夹杂着几许害羞，余光不时地试探着去看聂凌云的神情，却听见桑榆在自己耳边逐渐夸张的描述与语气，心里不由得地有些恼，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因是不自主的话，沈荣儿根本就没有控制好声音大小。此话一出，房厅本就显得“稀疏”的声音也没有了，顿时安静极了。

        沈荣梦、余生、连留三位根本在状况之外的更是一连茫然地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桑榆眼里倒是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很好地被她切换成了无措，仿佛刚才无事发生的模样，看了看沈荣儿，又转而环顾四周的情况。

        确认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沈荣儿身上，她像犯了错的孩子反复确认了自己不会受到批评之后，放松地呼吸了一大口，接着将视线转回到沈荣儿这边。

        接着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她忘了把聂凌云算进去了。当她与聂凌云的视线交错在一起时，瞬间觉得自己作为他前辈的身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不过仔细想了想，还是小命要紧。于是就无声用动作比划询问他该怎么做。

        虽然聂凌云此时依旧没有说话，但桑榆已经能他愤怒中带些无奈的眸子中，读懂了他的意思。这是怕自己的心上人尴尬受了她桑榆的委屈，想要她开口解围呢。算了，就勉勉强强帮他这一下吧……

        想着，桑榆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也不忘做了个小动作。

        聂凌云就这样静静看着惹了麻烦还不慌不忙地和自己讲着条件的桑榆，似是已经习惯这般做派，恍然间思绪竟难得的发散起来，想起了九多百年前的事。

        那个还是聂凌云才升上仙界，因天赋异禀，一个新人甚至可以与仙界的旧人相比，也就是沈荣儿所说的仙界大变动留下的仙官。而且聂凌云这淡漠的性格，又不怎么懂人情世故，自然而然受到大多数仙官的诸多偏见与排挤。

        而那时的桑榆虽说也算不上什么资历久的大仙，但奈何不住人家人缘好。无论什么样的仙官，总能和她聊上几句。若是像沈荣儿这样胆小容易害羞的，她就会努力地活跃周围气氛，不让别人感到尴尬局促；若是聂凌云这种不爱交谈的，她也不会勉强，懂得相处的距离，合适的时候聊聊共同的爱好；若是那种严肃吃软不吃硬的，她也知晓恰到好处的卖乖和示弱。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反正就是只要她想，就没有她处不好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他俩也的确是没有什么交集，但突然有一天偶然间相遇之后，聂凌云就发现自己总能隔一段时间就看见这仙界三大仙山的“山花”桑榆，他也随其自然地与桑榆有了更多的交往与联系。

        日子久了，他俩也渐渐熟悉了起来。而关系变得熟络以后，聂凌云却发现桑榆脾气倒变差了不少，小性子还多了起来。当然，这些倒也不是他肯定不是自己亲身体会得出的，这样迟钝的人也不会感受得到，只是偶尔有些闲言碎语四处传来传去变了味，有些甚至难听得不堪入耳，但是恰巧入了聂凌云的耳罢了。

        然后，那些乱传消息的仙官们就很不幸地被已经不是小新人的聂凌云以扰乱仙界秩序的理由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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