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吻

那天过后，虽说廖文嘴上说着和他翔哥还是好兄弟，表面上和杨翔日复一日的上学放学，照常天天翻阳台去找他翔哥，但心理上微妙的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杨翔的眼神一定与以前不一样了。他开始不由自主的观察杨翔，从他的发丝，到脸颊上的痣，以及声音的起伏事无巨细，只要杨翔面对着他，他就会下意识的观察。

        “看什么呢？”杨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个公式后，抬眼开玩笑，“我好看吗？”他歪着脑袋，目光隐晦不明。

        廖文看出了神，目光落在杨翔脸颊上小小的痣上移不开眼。杨翔脸上有两颗痣，一个在左脸颊上，一个在右眉尾的尾尖处，被额前的发挡住了，平时要不是杨翔主动撩起头发，根本看不见。

        廖文被问得回过了神，他没有慌乱的狡辩说“我哪有在看你”，而是诚实且故作不正经的说：“好看死了，我们翔哥多帅啊，貌比潘安，颜如宋玉。”

        杨翔耳尖隐隐浮起的粉红，廖文心里竟然生气神奇的成就感与恶趣味，他心思一动，突然来了恶趣味。他靠近杨翔，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轻声说：“翔哥，我好看吗？”

        杨翔愣住了，他神色很明显的慌乱了一下，还好又马上稳住，廖文吹的那口气让他心脏紧缩心跳加速，他侧过头没敢直视廖文，目光直直的定在草稿纸上。

        “好看。”

        廖文笑了，第一次见翔哥害羞，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午自习的班级一片安静，只有他们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后位正着休息的人被吵得睡不着，起来提心他们小声些，两人立马噤了声。

        下午他们班有一节体育课，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两人集体逃课了。

        体育课刚开始要集合查人数，结束后也会查人数，但上课期间非常自由。

        夏末的太阳依旧九伏天的毒辣，杨翔跑完一圈后脸上粉扑扑的，廖文觉得神奇，他和杨翔并排走向树下阴凉地，找了个没人的长椅靠着围栏坐着。廖文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扔给杨翔，自己也拿了一张顺着额头与下颚擦汗，无力吐槽，“大家都晒着同一个太阳，凭什么你是晒粉，我他妈就晒黑啊？”

        “你问我？”杨翔斜眼看他，结果一不小心看见围栏后不远处的穆简祁。穆简祁一个人坐在树下的乒乓球台上乘凉，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在上体育课，而是在乘凉。杨翔看到穆简祁的同时，穆简祁也看到了他们。

        廖文见翔哥一直看他身后的方向，“怎么了？”他疑问着扭头看过去，却见穆简祁朝他们这边走来，当即他脸就黑了，起身牵着杨翔就要走。他真的要烦死穆简祁这人了，打人不讲理，还他妈这么阴魂不散。

        杨翔没动，抬头问：“去哪儿啊？”

        “去买水喝，走啦。”廖文拉着杨翔就走，杨翔知道他烦穆简祁，故意逗他，“怎么了？碰到鬼了吗？走这么急。”

        “你不也碰到鬼了吗。”

        穆简祁停在铁围栏下，看着廖文牵着杨翔越走越远，他眯眼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神色厌恶。

        “恶心。”

        “不是说去买水吗？来这儿干嘛？”

        廖文带着杨翔来到学校宿舍楼后面的围墙边，这墙原本是白色的，被学生们常年用脚蹬成了黑色。

        “买习题册，我想和你考一样的高中。”

        杨翔有些惊讶，“你想上巴蜀啊？有点难度哦。”

        两人一起翻过墙，直奔新华书店。既然廖文这么积极学习，他还是很愿意搭把手的，如果他真能考上，他又可以和廖文共处三年呢。

        初三的上半年，廖文只是认真听听课，努力学习。期末成绩出来后，他发现与班级第一的杨翔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心里焦虑不已。

        寒假第一天，杨翔还在睡梦中，阳台的玻璃门就被敲响了。那动静真是下一秒就能把他家给拆了，很少有脾气的杨翔起床气一下子就冲出胸口，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踹出被子套上棉服，气势汹汹的来到客厅，客厅光线昏暗，他猛地拉开窗帘，结果看见廖文穿着睡衣兴奋得又叫又跳，脸上冻得红扑扑的，鼻头通红，即使脸都冻僵了，也笑得十分有活力。

        原本带着困倦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他好像是被廖文身上的活力劲感染醒了。

        杨翔开了锁，拉开玻璃门的瞬间廖文蹦了进来。廖文兴奋地说：“翔哥！下雪了你看到没！下雪啦，好大的雪！”

        杨翔也很高兴，却比廖文镇定很多，“下个雪而已，至于吗。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不冷吗？”

        阳台上被盖上很厚的积雪，中间就有廖文一路翻过来留下的足迹。廖文不仅没有套外褂，连鞋子也没换，光着脚丫子踩着棉拖鞋就过来了。杨翔怕人被冻坏，赶紧关上了玻璃门，正准备把外套脱给廖文穿时，廖文一把把他抱在怀里，将脑袋埋进杨翔的脖颈处取暖。

        杨翔直接心脏漏了半拍，直愣愣的站着不会动了，思考能力也在这突然的动作中废掉。廖文的脸非常凉，接触到他脖颈时，杨翔被凉得往后说了一下。

        廖文闷闷地说：“外面太冷了，给我暖一会儿。”

        杨翔不知怎么摆放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缓缓抱住廖文，却又不敢真的将人抱住，只是抬着手做出半圈着人的样子。廖文只穿了件睡衣，抱着他索要温度时杨翔能很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每一次寒意。

        扑在脖子上的鼻息、挨着心跳的另一个心跳、扶在他腰背上的手掌正当杨翔沉浸在呆楞中时，廖文起身了，他拍拍杨翔的肩膀，“走，进屋背单词去。”

        进屋后，廖文直奔被窝，杨翔进去时，人已经钻进被窝里在里乱拱了。

        廖文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来吧，你随便问，我昨天背的可滚瓜烂熟了。”

        杨翔也坐进了被窝里，挨着廖文拿着英语书开始提问。

        卧室的窗帘没拉开，开着暖黄的台灯，即使外面下着雪，屋内似乎也不太冷。每半个小时，廖文就把昨天杨翔然他记得单词背完了，还算熟练。

        “杨姐呢？”廖文一背完就往被窝里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额头。

        “去上班了。”

        “你父母呢？”杨翔文问。

        被窝里，廖文的声音又小又闷。“也去上班了。”

        所以现在整个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杨翔紧张不安的想。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吧，除了刚刚被廖文抱的时候。

        “你不继续学习了吗？”他低头看着藏在被子里的人。

        “睡一会儿，起得有点儿早，困了。”笑话，为了和他翔哥睡一个被窝，他昨晚就计划好今天早上早起来背单词，然后就可以接机和他翔哥睡了。

        廖文的声音很小且带着懒散的劲儿，看来是真的困了。杨翔关了台灯，也躺下了。“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昏暗的卧室陷入沉默。

        廖文听着旁边的呼吸声浅浅平稳，等了会儿，翻过身面对杨翔，肆无忌惮的看着这个每天看却从未看厌倦过的脸。

        杨翔是面对着他睡的，额前的头发斜了，露出眉尾那颗极其好看的痣，浅浅的褐色像是上帝点上去的颜料点，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极其别致惹眼。

        视线下移，晦暗不明的目光划过眉骨、睫毛、鼻梁、鼻尖、下颌线，最终停在了唇角上。

        杨翔的脸长得极其矛盾，上半张脸很英气，但下半张脸却篇女相，尤其是嘴巴，他的唇小而饱满，形圆而不顿，唇角锐而不尖。怎么看都像是女生才有的唇形，在他脸上却丝毫不违和。

        廖文看迷了眼，看昏了头，脑子一热，竟然控制不住探身过去，等他落上那个吻时，真实柔软的触感吓得他瞬间清醒了，他一身冷汗，刚要退回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

        杨翔睁眼了。

        “对不起。”

        “为什么亲我？”

        两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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