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脊背发凉

早餐很丰盛，西湖牛肉羹加摊饼炒菜，都是金灿灿爱吃的，不过也看得出博祈琛离开的时候没有动筷子。

        金灿灿伸手将自己身侧的凳子都给拉开，弯着杏眼儿轻浅笑开，招呼白姨与声盛欢欢道，“没事的，我一个人吃不完不说，吃着也不带劲。你们要是没吃，就一起啊。我老家在乡下，没这么多规矩。”

        盛欢欢听金灿灿是乡下来的，睫毛颤动几下，活泼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光，竟是不顾白姨阻拦，前进几步就坐在了金灿灿身侧。

        她歪头一脸神往地看向金灿灿那如玉的脸颊，笑道：“那你保养的可真好。我有个同学，脸蛋儿被风吹的都是红血丝。”

        “没办法，小时候身体弱，老感冒，我家老头子就非得我让我经常戴医用的普通防护口罩，不仅预防了这些呼吸道疾病，还将脸给保护好了。”

        金灿灿真假参半的说道，打量着今天穿着白色连衣裙，将发尾卷成心机卷，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像是水蜜桃似的盛欢欢。果然是最好的年纪，稍微一收拾就青春洋溢。

        “你今天很漂亮，是要去约会么？”金灿灿见白姨去厨房那东西，将脑袋往盛欢欢那边靠了靠，低声问着，“我不会告诉白姨的。”

        她这么大的时候，班里是有早恋现象的。要不然这女孩不会打扮这么好看。

        早恋？盛欢欢睫毛颤了颤，算是吧。那么完美的男人，是个女人都得动心。

        金灿灿以为她不想说，便没有多问。吃完早饭等待喝中药的时间里，她觉得有些困乏，便去别墅后园子的古树下的秋千吊椅上躺了会。

        躺着躺着，突然觉得有东西落在她脸上，湿湿黏黏的还有些腥臭的味道。

        她迷蒙中抬手摸了一把，入眼的是一片模糊的红色。

        血？

        金灿灿整个人都灵醒了过来，猛然坐直后斜斜抬头看着古树，枝丫缝隙中的太阳天空像是沁了血。不仅如此，吊椅突然自己摇了起来。

        她转头，背后并没有人推她。想跳下吊椅，却发觉自己的双手不知道被栗色的丝线给缠绕在了吊椅锁链上。她张了张口，竟然喊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呼噜噜”像是小兽一样的声音。

        吊椅越荡越高，周边刮起的风沙迷了她的眼，在睁开眼睛，四周景色变幻，沈凤凝的脸就在她眼前，眉目含笑，红唇烈焰，深栗色的大波浪卷发随风而动，覆盖了她整个身躯。

        “不，这是梦！”

        金灿灿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闭上眸子开始深呼吸，只要思绪沉的深，她一定可以从梦魇中醒来。

        意料之中的破梦没有出现，她脖间被冰凉刺骨的双手掐上，耳畔的瘙痒是来自于沈凤凝的低喃：“金灿灿，我不恨你啦，你来陪我好不好……”

        “不要，滚。”金灿灿杏眸骤然睁开，瞪着着眼前明明是假的，看起来又那么真实，依旧只有卷发包裹着全身的沈凤凝。

        “这是梦，我的梦，请你滚出去！”金灿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被发丝缠绕的双手，猛然扯开沈凤凝的头发。

        那浑身的淤青，斑驳，丑陋不堪的画面让金灿灿不知所措，连呕吐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何止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

        下一瞬，她整个人往后一翻，从吊椅上滚落下来，越落越深，没有尽头。眼前的古树越来越渺小，她眼前越来越昏暗，黑暗中有无数上手在她身上摸索，似乎想要将她撕碎。

        “金灿灿，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你出去！”沈凤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金灿灿的脑海里。

        “不，我不求你。沈凤凝，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这是她的梦，应该能醒来，一定能醒来。蓦地，她的手摸索到了一个东西，是温热的，不似这里一切冷冰冰的存在。她反手就抓住了那个东西，越捏越重，却再次闻到了血腥味。

        这原本是她最惧怕的东西，此刻却又是她唯一的依仗。她猛地一拽一拉，自己身体动了。

        “金灿灿，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沈凤凝的声音随着金灿灿越来越清醒的意识而消散。

        再次睁眼，金灿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双目无神的盯着已经恢复原本颜色的天空以及古树。手中黏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她不敢去看。

        “你没事吧！”温煦的声音响起，金灿灿才微微转头，看到琥珀色的瞳孔，这才发现自己在刘锦业的怀中。

        她猛然推开他，自己却往下坠去。下意识又伸出手抓着刘锦业的衣领，这才堪堪止住身形。

        只是她发现自己的手上，真的有血迹。一瞬间有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猛然伸手去推刘锦业，却被后者抓住她的手腕，“灿灿，醒来。”

        许是他的手很有力度，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暖，金灿灿眼前的红雾一散，人也灵醒过来，这才发现是她的右手食指指尖破了。

        “不好意思，腿麻了。”金灿灿脚尖点地忍着酥麻再次坐回摇椅，心有余悸的抬起杏眼儿看向刘锦业那栗色的短发，稍稍一怔后别过眼去，“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在这里的不是白姨或者盛欢欢？

        还有刚才的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比前两夜都真实的多。尤其是沈凤凝那一声的狼藉，着实让她后背发凉。

        “嗯，博祈琛在找我麻烦，所以我来寻你庇护，没想到就看见你陷入梦魇。或许是上天派我来拯救你的吧。”刘锦业淡淡一笑，故作轻松的开玩笑道。

        金灿灿没有说话，而是偏头去看不远处端着药碗缓缓走来的盛欢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女孩儿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端来药是凉的，金灿灿接过来没有喝，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问盛欢欢道：“吓到了？”

        她肯定来了有一会儿，不然这药不可能是凉的。

        盛欢欢没有抬头，歪着脑袋看着她手上的血迹，微微抿了抿下嘴唇。

        “别说是她，我都被吓到了。老人说人要是被梦魇缠住，是不能随意惊扰的。所以我只能在一旁护着你，等你自己醒来。”

        刘锦业抽过一旁桌子上的纸巾，想要给金灿灿擦一擦受伤的手指，她却不着痕迹的攥紧了手，避开了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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