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后悔

　　好像泪水都已经在刚才流光，在被窝里捂了半天的身子，终于缓和起来。
　　“我们去圣诞市场，你去不去？”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
　　“你们去吧，我想待在家里。”探出头的萌萌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
　　“好！早餐放在桌上，记得吃。”
　　等几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她溜出房间，走进厨房。“爷爷。”猛地看到坐在桌旁喝咖啡的人，吓了一大跳。
　　爷爷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示意她在一旁坐下。给她也到了一杯咖啡，又看着慢慢地喝了下去，才缓缓开口：“跟你小男朋友吵架啦？”
　　“爷爷.....”还没开口，就先大声地哭了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凄凄惨惨地哭了小半天，才慢慢地止住了一点。刚才在父母面前，她强装着不敢表现出来，可现在看着爷爷早已忍不住了，靠在他的肩上，边哭边说：“爷爷，他要跟我的好朋友订婚......毕业就结婚。”
　　原来是要分手啊！爷爷一边拍着她的肩，一边听她继续断断续续地哭诉着......等他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眼前也渐渐地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这个曾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
　　记得她就像往常一样站在Batavia
码头上，挺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微笑着挥着手，看着他的船渐行渐远......总以为还能再相见，总以为只不过是一次分别而已.....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永别。
　　雅加达新政府成立，所有的荷兰人必须在几个月之内搬离印尼，他再也回不去啦。
　　再也见不到心中日夜挂念的人儿，再也见不着还未出生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爷爷，”萌萌已经停止了哭诉，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我要接受现实，不管现实是如何残酷。”毕竟，两人曾经深爱过，这就够了。
　　想通这一切之后，萌萌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自信的光彩，虽然依旧泪迹斑斑。
　　“爷爷！”看到他依旧沉浸在回忆中，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嗯。回过神来的爷爷，茫然地瞪着孙女看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在想什么？”不解地看了一会儿，“难道爷爷也有爱而不得的人？”
　　“爱而不得！”轻轻地重复着孙女的话，是啊！爱而不得。明明以为已经抓在自己手里，却又在不知不觉中被溜走了，当年我真应该带上她。
　　“要不，爷爷您也给我讲讲你们当年的事吧？”他的模样，激起了萌萌的兴趣。
　　“好！”没想到他真的讲起了往事，“爷爷当年呀喜欢一个印尼姑娘，那个时候的她呀，就像现在的你，年轻漂亮。”
　　“哦...那她比我还美吗？”见小孙女调皮地跟自己开玩笑，他也不生气，继续说：“那当然没有我们的萌萌美.......”不过，她当年在的印尼首都Batavia
也是人人追捧的花儿，特别是自己的那些荷兰朋友同事们对自己可都是争相羡慕。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我和她呀，是在一个小岛上，后来因为我们的船队要经过雅加达的港口装运一些货物，她随着我去了雅加达。”
　　“那她后来留在了雅加达吗？”
　　“因为当时她怀孕了，去雅加达的船上就一直吐个不停，到了雅加达之后就不想再坐船啦.......”自己的一念之差，把她留了下来，要是当时坚持把她带走就不会有事了。
　　......
　　“那你后悔吗？”萌萌轻轻地问。
　　后悔呀，当然后悔！可这一后悔呀，就后悔了大半个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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