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两只金鱼
鸭掌柜和小母鸭甜如甘蜜，呆呆在旁边蹲了半个时辰，愣是一句话没插上。
她迷迷糊糊走了，她记得清时睡前身体很累，就买了几根山参须须回去，想喂给他吃。
推开门，房里有一股让鸭害怕的寒气，呆呆捧着山参须须到他嘴边：“道士……吃。”
呆呆的大眼睛纯净无暇，小动物特有的纯真让清时无地自容，想起昨天混乱的一夜，清时板着脸问：“让你跑，为什么回来？”
她如果跑出去不再回来，他便是再难捱也不会对她越线半分。
这要他如何跟呆呆交代？
呆呆很茫然，“你的白松剑跑出来了，呆呆想给你送回去，然后、然后……你抱着呆呆不松手啊……”
清时耳根子红透，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面色愈加沉重。
娶了呆呆，让呆呆懵懵懂懂给他，万一来日她懂得了真情，想要离开了怎么办？
一室沉默，呆呆挠头，“道士，你不想娶我啊？”
她的手指对戳，还是小鸭子的习惯，“不娶就不娶吧，我可以当没发生过呢。”
清时冷冷地盯着她的脸，低声说：“呆呆，对不起，忘了我，忘了昨天吧。”
呆呆的头压得更低了，“嗯嗯。”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觉得鸭心好酸好酸，道士到底是不想要她。
她擦擦眼泪，很想哥鸭，如果哥鸭在，就一定会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只是一只小鸭子吗？
手心里的须须还在，呆呆尝了一根，呸呸吐了出来，哭得要多惨有多惨，动静大到鸭大师都赶来了：“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了这是？”
“师父！呆呆买到了假货！零、零花钱都没了……”
鸭大师气得胡子都飞了，“是不是清时欺负你？走，我带你去找他！”
呆呆被拉着又来到清时的房间。
清时一直喜爱朴素，房里从没有多余的装饰。
木桌上，一块砚台沉沉压着一张轻薄的纸。
鸭大师拿起来一看，懵了——清时走了。
清时离家出走的消息不翼而飞，所有鸭子看向呆呆的眼神都充满同情，呆呆和清时最为要好，他走了，呆呆应该是最伤心的。
小母鸭冷哼，呵，狗登西，睡完我妹妹后拍拍屁股跑了？
她拉着呆呆去农场，指着鸭头攒动的公鸭说：“看上哪只，随便选！”
呆呆蹲在地上画圈圈，她后知后觉，是自己逼走了清时。
鸭鸭心里苦，但是鸭鸭不知道怎么说。
小母鸭恨铁不成钢，拿着一本爱情故事的画册给她看，“看懂了吗？”
呆呆点头，“嗯嗯……”
“这本说的啥？”
呆呆皱脸，“陈世美得了状元的故事。”
小母鸭的两眼不可思议地瞪大，她知道自己妹妹傻，却没想到这么傻，“这说的是渣男不得好死的故事！你看东西怎么只看一半的！”
呆呆很无辜，抱着自己的脑袋独自苦恼。她就是这样的，就是这么笨，看不懂书，听不懂话，就是这么长大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怔愣地问：“他是嫌弃呆呆傻吗？”
鸭自卑了。
小母鸭无语，扛着一缸酒过来，放在地上，霸道地说：“喝，喝完回家！”
呆呆用手指沾了一口，脸立马变了形，“好辣，可不可以不喝？”
小母鸭按着她的头就往里灌，呆呆逐渐感受到那种升仙的感觉。
怪不得人和鸭子都爱喝酒，原来喝了酒就能忘记烦恼。
她打着酒嗝，被小母鸭扛回了家。
小母鸭摸摸她的脸，一脸无奈地自言自语：“睡吧，睡醒了你就是首富了。”
鸭掌柜年事已高，他俩决定出去云游大地，把事业交给呆呆。
呆呆虽然不懂经营的事情，但他的私心就是要把这些东西都留给呆呆。
当然，鸭大师会陪伴着她，她永远不会孤单。
呆呆半夜觉得有点冷，伸出手去抓被子，却怎么也抓不到，她揉揉眼睛，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谁，谁在她的床头坐着！
她一下子酒醒，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了一张清冷如月的脸。
男人轻皱着眉头，薄唇紧抿，死死地盯着她。
“道士……你回来了？”
呆呆抱住他，像个崽崽一样依恋着他。
清时的尴尬一闪而过，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真糗啊，离家出走半天就屁颠颠回来了。
呆呆只觉得腰间的手臂又勒得她难以呼吸，想要挣扎，却被搂得更紧，“道士……”
“我想你了。”清时的脸贴着她的。
呆呆“啊”了一声，“什么？”
她抬脸，又被清时按了回去，“不许乱动。”
半晌。
“算了，抬起来。”他认命了。
堪堪离开半天就思念到不行，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会不会哭……算了，认了，如果呆呆哪天想离开他，他就宰了那奸夫。
呆呆乖乖抬起脸，看着清时俊美的脸越来越近。
她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没有描眉，慌张地捂住眉毛。
清时脸色一黑，“不许躲！”
“干嘛这么凶！”
他望天，再次认命，这小鸭子倔得像头驴，不把她哄高兴了，今天休想碰她一下。
描描画画，喜提眉毛一对的呆呆对着镜子欣赏自己，丝毫没有感到危险的靠近。
灼热的呼吸吐在她的颈窝，从下巴到嘴唇。
呆呆吃惊地张大嘴。
桌子上养着一缸小金鱼，不多不少刚好两只。
大金鱼亲昵地蹭着小金鱼，小金鱼仓皇躲避，大金鱼却不准备放过小的，一直蹭着小的不放，直到小的退到了最后面，再也无处可逃，大金鱼得逞地占据了小金鱼的领地。
大金鱼绕着小金鱼转圈圈，接触之间惹得小金鱼颤抖，大的却是好似乐此不疲，不知道累一样。
小金鱼终于没力气了，头脑也晕乎乎的，大金鱼才舍得放开，大金鱼得意地咧开嘴角。
呆呆睁开眼睛，只见清时半闭的眼中也染了情爱。
清时依依不舍地再次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意犹未尽，哑着嗓子问：“喜欢吗？”
喜欢这样同他亲密吗？
呆呆害羞地点头，身子一轻，就被清时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清时白着脸，看着活蹦乱跳的呆呆，“昨天的山参呢，给我！”
呆呆一点事儿没有，他却肾都要被掏空了！
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
清时含泪生吞山参，觉得今天的山参格外苦涩。
呆呆眼神闪躲，要不要告诉道士，这个山参是假货呢？
鸭掌柜和小母鸭翅膀拉着翅膀，满面笑意离开。
呆呆靠在清时的怀里，清时沉着脸，不为别的，只因为在他和呆呆甜蜜相拥的同时，脖子上骑着只泪失禁的老鸭子。
鸭大师直擦眼泪：“唉，好想老婆啊，是时候回去看一看她们娘儿俩了。”
鸭大师带着几个保安回了鸭国，鸭国还是老样子，似乎什么都没变。
他进城前特意先去了呆呆之前居住的破庙，但那里已被夷为平地，看不出哥鸭和呆呆在这里相依为命过的痕迹了。
他怅然，又来到了妻儿坟前，边烧纸边念叨：“老婆，儿子，好久没来看你们了。我现在长生不老了，洗澡城的鸭掌柜陪着我走了好长的路，他和新娶的媳妇出去游玩了，我又孤单一鸭了。牛气鸭改邪归正了，我后来又收了个小徒弟，叫呆呆，很可爱的……”
他脚步沉缓，进入鸭国，路过芽的罪像时，眼睛一湿——芽，你的孩子很好，三只都很好……
夜黑风高，最是适合做坏事。
第二天，芽的罪像前挂了一个大木牌，正面写着“反弹”，背面写“谁摘谁生不出蛋”……
鸭大师被抓进大牢，要蹲两个月，保安抓耳挠腮，救还是不救？
老鸭十分淡定：“就这儿吧，暂时不想回家。住这又不要钱，还管饭……要不你们也进来待会？”
又一个月后，鸭大师回来了，翅膀上套着两块金色的搓澡巾，得意洋洋道：“呆呆，来，看着是什么？”
呆呆欣喜地瞪大眼睛，“这是、这是……”
“不错，是你一岁时舍不得买的金搓澡巾，师父给你买回来啦！”鸭大师的眼神在呆呆的鸭身上打量。
很好，长出来毛了，只是……肚子怎么这么大？
他责备地看向清时：“我不是让你少喂点少喂点吗？她吃东西没个完，你这个做夫君的得管！”
清时幸福地抿唇，手摸向呆呆的鸭肚子，“呆呆不是胖了，是怀蛋了。”
鸭大师的下巴都要合不上了，“这么快……”
他翻了个白眼，清时这小子，办婚典磨磨蹭蹭，搞个崽崽出来倒是快得很。
早知道他就多买几个搓澡巾了，呆呆的崽崽，肯定很会搓澡……
不对！
他拉过清时，小声说：“呆呆的孩子，会不会像她一样傻？”
清时也很发愁，“不知，只希望不是。”
夜里，清时搂着小鸭子呆呆，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鸭肚子，“呆呆，母鸭生产十分辛苦，你要坚强，我会陪着你的。”
他亲亲她的鸭脸。
自从呆呆怀蛋后，就不肯变成人了，素了两个月，食髓知味的男人情难自禁地求她：“变成人形吧……”
他养了两个月的身体，他相信自己，绝对猛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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