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八大门派
于呆呆而言，她如今已经十六岁了，作为鸭子精顶流，她的原形实在太大，平日里这样行动很不方便，所以一般就化作小鸭子起居上班。
本来这样就挺好的，但最近长安出了些怪事，说是有鸭妖失控咬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呆呆下了班就会化成人形。
鸭妖的事情，按道理说，自有官府编制内的捉妖师去处理，并不归她管，而且除了家里的几只鸭子和青山派的人，也没人知道呆呆仙母鸭的身份。
怪就怪在，这只作恶的鸭妖来无影去无踪，也不吃人，只是胡乱咬人，扰乱治安，捉妖师的秀发都掉了大把大把，捉妖师们无法，只得求上了呆呆。
呆呆这才知道，自己作为此处的地仙，其实是所有有修仙人士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鸭掌柜也恍然大明白，怪不得最近洗澡城多了许多修士点名要呆呆给他们搓澡，害他又挣了好多钱，花得好辛苦。
每天起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发愁如何花钱，真是好大的烦恼呢。
呆呆如今也不同以往了，十六岁的少女正是花季，皮肤娇嫩不说，圆鼓鼓的脸颊加上滴溜溜圆的大眼睛，还总穿着鸭掌柜给她买的红色小裙裙，像个乖乖的瓷娃娃似的，走到哪里都有长辈热情地拉着她问：“呀，好喜庆的丫头，你家住哪儿，可有婚配哇？”
呆呆茫然，还好长安府尹家的小公子苏秦最近总跟她走在一处，苏秦微微一咳嗽，那些老人就识相地退下了。
老人们可是传闲话的一把好手，不久长安传出了她和苏秦的绯闻。
呆呆不解，苏秦是捉妖师，她和捉妖师一起探案，怎么就成了小情侣呢？
掌柜和师父都说过的，她还是个崽崽，暂时不用考虑婚配的事情。
清时也隐隐约约有表示过，她再长大点，仙界就会给她分配夫君了。
呆呆十分欣慰，天庭的福利可真好，夫君都包分配。
成仙真好，嘿嘿。
今日是乞巧节，月下河畔，本应是相爱的男女互表心意的节日，街道却因为鸭子精发狂的事情而格外冷清。
呆呆和苏秦寻着河边漫步，苏秦脸色微微发红，眼睛盯着地面问：“呆呆，你觉得我如何？”
少年的心思明显，可惜呆呆是在东境揠苗助长、强行催熟到十六岁的，还不懂人间情爱，只当刚才追鸭妖时跑得太快，有些热了。
她看了眼苏秦腰带上佩戴的五钱铜板，思索后回答：“苏秦很好，年少有为。”
苏秦雀跃，带着她走到一个卖荷包的小摊处，指着一个红色的荷包道：“在乞巧节，女子会赠送心仪男子荷包，以示情谊。”
他期待地望着呆呆。
虽然他尚未得道，但他是长安仅次于皇亲贵胄的公子，年纪轻轻就是五钱天师，若呆呆愿意，就此结成伴侣也是配得。
呆呆看见一个粉色荷包，眼睛一亮，“这个，绣了小鸭子！”
她的眼睛本来就大，在皎洁月色下，闪闪发光的目光更像一块美味的白玉糕，笑容甜甜的。
老板尬笑一声，修正道：“姑娘，这是鸳鸯……”
呆呆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不是鸭子呐……”
鸭鸭这么可爱，为什么没有鸭鸭的周边？
她随意买了一个碧色的荷包，有些心不在焉。
鸭妖又在眼皮子底下跑了，清时今天还不知道怎么了，对着她发了好大的脾气。
真让鸭苦恼。
苏秦一直盯着她小手中的荷包看，直到送呆呆到了洗澡城门口，呆呆也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他忍不住提醒，“呆呆，你的荷包可是给我的？”
呆呆一脸“你怎么还占鸭鸭便宜”的震撼表情，说：“你想要荷包，刚才怎么不自己买？”
她没看出少年落寞的眼神，自顾自进了卧室。
在人间，十四岁就算成年了，可以成家立业，她既有了人形，就算是大人了，所以有了自己单独的卧室。
推开房门，屋里面有着四颗永不黯灭的北海夜明珠，照亮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呆呆坐在自己十尺长宽的豪华大床上，摸着新买的荷包，闷声说：“出来吧。”
跟了一路的清时开门进来，抱着宝剑靠在门上，一言不发。
呆呆挪了过去，低头呈上自己的荷包。
清时身体一僵，哑声道：“给我的？”
她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才十六岁，即便这个年纪的寻常女子早当娘了，可他，已经三十多了。
虽然修仙人并不在意年龄，但如此悬殊的差距，她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呆呆点点头。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满心喜悦地接过荷包。
面料粗糙，甚至还几处针脚漏掉了，但这是呆呆送给他的……
呆呆挠头，“没有卖小鸭子图案的，道士替我绣一个吧。”
清时：你送我荷包只是为了让我绣鸭子？
我要这绣花针有何用！
清时抬头望天，是的，只有他痴心妄想。
呆呆已是地仙，执掌一方，而他还是个化神。
清时无法责怪呆呆，只能怪自己不够强。
他走了出去，灰白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心中是说不出的苦。
修仙人，修仙魂，登了仙台娶爱人！
清时席地而坐，拼命修炼。
呆呆趴在窗台上瞧着，叹了口气。
自从从东境出来，清时就越来越奇怪了。
先是不允许她和苏秦出去办案，后面又疯狂暗示她，今日一定要送他荷包。
送也送了，为了表示诚意，她还特地强调要绣个鸭子上去，怎么还更不高兴了呢？
呆呆并不知道，真正的清时第二次进入了东境，眼前的这个清时只是他的一个缩影。
她很自然地认为在她吸引走妖兽和天雷后，清时会平安地走出东境，带给掌柜师父长生草，从结果上来看，的确也是这样的。
但这个清时陪伴了呆呆十几年，看着呆呆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十几年的情感慢慢变成了青涩幼稚的暗恋。
他看到呆呆和年纪相仿的男孩出去玩，会嫉妒会眼红，那种滋味，智商低下的呆呆永远也不会懂。
苏秦又来了。
呆呆苦着脸，从小鸭子变成人形，她搓澡正带劲呢，这个苏秦就知道耽误她上进。
鸭大师摸摸她嫩嘟嘟的小脸说：“你现在是地仙了，这是你的责任。”
“呆呆知道的。”呆呆瘪着嘴，满脸不高兴。
她怎么会不知道。飞升后有仙童引她去天庭报到，长长的地仙岗位职责手册，登记处主任足足念了一个时辰。
她当场后悔，问能不能把她踢出仙籍？
她着急回家吃饭。
仙人脸色一黑，大骂不止，还说一年后要特别考核她的辖区，如果出了什么妖魔闹事，就要她受受仙钉穿心的滋味。
她吓得赶紧溜了。
呆呆走到前厅，拽了拽清时的袖子，别别扭扭地说：“道士……同去。”
清时眼神复杂，薄唇紧抿又松开，最终还是答应。
呆呆见清时不闹脾气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挎着清时的胳膊出去了。
苏秦踉跄了几步，“呆呆，这是你家护卫？你怎么和他这样亲密？”
清时撤回自己的手臂，清冷的脸别向一侧。
“我们一直这样啊……”呆呆很无辜，“我们还一起睡……”
清时面色大变，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什么一起睡不睡的，那是她当鸭子的时候！
她变成人形，他是万万不会碰她的！
呆呆撅着嘴，埋冤苏秦多嘴。
清时好不容易才和她亲近些，这样一闹，又变得疏远了，一路上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苏秦之所以急匆匆赶来，是因为又有人被鸭妖咬伤了。
他们到了地方，呆呆捡起一根硕大的鸭毛若有所思，“黄色的，修为不低于……”
她把鸭毛交给了清时，“道士，替我说。”
清时一看便知，这是数字超过十了，呆呆不会算了，“至少上百年修为。”
呆呆点头，“嗯嗯，就是这样，这鸭毛有点眼熟呢。”
她变回原形，一只巨大的秃头鸭就出现了，她用翅膀碰了碰清时，纳闷地说：“道士，像不像我的毛？”
清时洗得发白的破旧灰袍和苏秦的锦衣对比，显得十分寒酸，他挺直了腰背，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到呆呆捕捉不到。
“毛色相像，但小了很多，且羽毛干枯，没有好好护养……或许是小母鸭？”
她是呆呆的同胞姐妹。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清时否定，怎么可能呢？小母鸭和妖精搅和在了一起，挥金如土，那些妖精把她当作芽供养着，不会让她沦落到连羽毛都无法护理的程度。
但清时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画了一幅小母鸭的画像，眉心一点淡淡的粉色尤为显眼。
没想到，受害者还真的指认了，近日来在长安发疯的鸭妖，就是小母鸭。
呆呆具有神识，又有了小母鸭的羽毛，可以及时发觉方圆五十里小母鸭的妖气。
下次小母鸭再出现，她将无处可逃。
可有些修士得到消息后，认为小母鸭就是芽，她们实在是太像了。
一时间，芽死而复生的消息越传越邪门，什么芽是找八大门派回来报复的话都传出来了。
隐居在四海的八大门派幸存者急了，啥，芽要报复我们？
八大门派残余的弟子集体出动，悄咪咪进入了长安。
那日，他们准备去洗个澡。
然后，就看到了小鸭子呆呆。
他们拿起武器，对准了拿着搓澡巾准备服务的呆呆，“芽，你化成灰我们都认识你！”
“何况你只是烫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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