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鸭子商战
小母鸭此话一出，小黑兔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拿出一份收购契约。
一提到钱，鸭掌柜的酒劲儿瞬间就醒了，他迈着蛇一样扭曲的步子走到清时前面，打着酒嗝说：“小母鸭，你这是何意？”
小母鸭是大公鸭招来的，招聘时鸭掌柜正在外地考察，对此一无所知；等他回来时，小母鸭就已经失踪了。也就是说，这只小母鸭在鸭鸭洗澡城，总共待了几天不到，大公鸭和鸭大师都是面黑心善的好鸭子，不至于苛待她。
断鸭财路，等于送鸭去烤鸭店，鸭掌柜怎么也想不通，无冤无仇的小母鸭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母鸭被打扮得雍容华贵，说话却像个幼崽一样，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说：“有钱，任性。”
无语，鸭掌柜当即拒绝，“我不卖。”
上上下下几十只鸭子都还指着他吃饭呢，呆呆的大仇还没报，这间洗澡城，他是一定要经营出个名堂来的，怎会就此转让？
清时却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来。
如果他看的不错，跟随小鸭子来的，全是妖精。
虽然他们已经极力隐藏了身上的妖气，但来的都是修为不高的，是瞒不过身为元婴修士的清时的。
小母鸭，和一群妖精，怎么会搅和在一起？
更不论那些妖精还对小母鸭的毕恭毕敬的，简直是妖王般的待遇。
关键是这小母鸭，当真是平平无奇，用修真界的话来说，那就是废柴一个。
小母鸭没有再说话，倒是一直没开口的小黑兔张了嘴，发出抽了几十年烟的大叔音，“还请鸭掌柜多考虑，我们开出的价格是三百金，足以让你一生无忧，而且，在这份契约书上也写了，所有的员工都可以自愿留下来，工资翻倍。”
三百金！
鸭掌柜委实被他们的财大气粗惊到了，三百金买一个刚刚起步的洗澡城，脑袋里不装上十斤鸭肠干不出来这等糊涂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鸭掌柜可不是好哄的，他摇着脑袋拒绝了。
小黑兔也不强求，收起了契约书，“既然掌柜不愿意，那今后发生的事情，就请掌柜多担待了。”
“你们！”鸭掌柜气得跺脚，“你们竟敢威胁我！”
小母鸭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无趣，走了。”
一行妖精抬着小母鸭的轿子离开了。
鸭掌柜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小母鸭打的是什么注意，莫名其妙来又莫名其妙离开。
若说是真的想收购洗澡城，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离开。
他背着翅膀来回踱步，后怕地扭过头，看着清时问：“清时，不会出事吧？”
清时：让我缓缓。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妖精，太壮观了！
过了几日，鸭掌柜总算明白小黑兔那句“今后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了。
小母鸭竟在鸭鸭洗澡城的对面也建了一家洗澡城，就叫小鸭洗澡城！
虽然小鸭洗澡城还没开张，但鸭掌柜看着那高相似度的招牌、高相似度的建筑风格就知道，这是活脱脱的抄袭！
这么相似的两家店面对面，不知道还以为是鸭掌柜开的二店呢。
一开始，鸭掌柜并不担心，毕竟他在鸭国开了十几年洗澡城，店里又有几只搓澡大赛前三名出身的搓澡师，超前的经营理念加上优秀的员工，他才不会害怕呢。
但很快，他发现店里的鸭子开始陆续辞职，而这些鸭子，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小鸭洗澡城。
鸭掌柜精神恍惚，以他多年的开店经验来看，这恐怕只是个开端，更残酷的竞争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小鸭洗澡城开张那日，宣布免费搓澡一个月，并且他们还带来了一只让鸭掌柜大吃一惊的鸭子——牛气鸭。
这货竟然还没死！
鸭掌柜看着惨淡经营的洗澡城，和所剩无几的员工，内心极不平静。
现在，店里只剩下他、鸭大师、呆呆、霸气鸭和大公鸭了，就连和大公鸭一起来的那几只鸭子，也被对面用高薪忽悠走了。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那些人类被对面的鸭子搓上过一次之后，就跟上了瘾一般，几乎隔天就要去搓一次，不然浑身难受。
鸭掌柜深知那些鸭子的水平，他们的技术绝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鸭掌柜站在门口，唉声叹气，冷不丁看到之前对他有恩的夜宵店伙计，拉住了他的裤脚问：“轩轩，你也要去那边？”
这可是店里的忠实客户！
轩轩一脸愧疚，像是被妻子捉到了去青楼一样，但小鸭洗澡城的确技高一筹，都是花钱消费，他当然要选更好的，“鸭掌柜，不是我说，你们家的技术真是……”
他顿住了，许是对鸭掌柜还有些感情在，不好意思直说。
“唉，没办法，他家确实搓得好，尤其是牛气鸭的豪华放松套餐。”
鸭掌柜松开了翅膀，好心提醒道：“轩轩，你去那边也可以，但是切不可太频繁……你是人类，皮肤娇嫩，受不起天天搓的。”
轩轩哪里不明白，照这个频率搓下去，他的月钱都不够搓澡的。
“可是，搓别的我咳嗽！”
说罢，他急不可耐地走入小鸭洗澡城。
鸭掌柜失魂落魄，店面租金、山泉水、药浴，都是不小的开支，若是这样下去，鸭鸭洗澡城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呆呆被清时抱着，看着对面的小鸭洗澡城，豆大的小眼十分冷静，倒是一点不傻了。
“道士，给我易容。”
清时一愣，小鸭子居然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了，“你要干嘛？”
呆呆哼唧了一声，带了点撒娇的味道，“弄嘛！”
其实，清时在察觉对面是一堆妖精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掌门，但掌门也束手无策。
捉妖师不是什么妖都抓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不是捉妖师，因为他们并没有相关部门颁发的捉妖许可铜板。
人妖鬼，向来泾渭分明，谁也不许干涉谁的事情，如果他们擅自动手伤害了普通的妖精，在境界突破的时候就会遭到天道的惩罚，除非是呆呆那样的情况，有明确的对方是恶妖的证据，才能免去天道惩罚。
青山派几个人，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几个剑修，三界六道中都是垫底的地位，自然不肯去招惹这些妖精。
但如果这件事是由呆呆来做……倒不无不可。
她是凡鸭，不会承受雷劫之苦。
只是，清时不舍得，“呆呆，对面有妖精。”
他终于说出口，事已至此，他不想让呆呆去冒险，只能一五一十将真相告知，“他们修为不高，但想取你鸭头，不过是动根手指的功夫罢了。你不能自己去。”
“妖、妖精？”呆呆对妖精有着深深的阴影，怕得舌头都打结，可鸭掌柜如此一蹶不振……
“呆、呆呆不怕！”
清时决定自己易容过去，却遭到了呆呆的质疑，“道士，不懂搓澡！呆呆，才懂。”
懂搓澡的呆呆吃下一枚幻化丹，变成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脸嫩嘟嘟的，眼睛像是紫葡萄一样，又大又圆，水灵通透，一身黄色的小裙儿将她衬得更加冰雪可爱，头顶上还有两个小花苞一样的小啾啾，眉心贴着一道红色的花妆。
清时看着她娇滴滴的面容，脑袋里装的都是问号：“不对啊……”
她是公鸭子，怎么会变成小女孩？
呆呆不懂幻化丹的秘密，摸着身上漂亮的小裙子，满心欢喜。
她终于也能穿小裙裙啦哇……
她在铜镜前面转圈圈，看着随着动作飞舞的裙摆，捂着嘴笑：“很好、很好！去啦！”
为了绕开鸭掌柜，她特地从后面出去。
清时拽住她的衣袖，嘱咐道：“他们的搓澡有猫腻，含有让人上瘾的东西，你一定要小心。”
呆呆胸有成竹，粉嫩的小拳头捶着胸脯说：“人，上瘾！呆呆，鸭子，不怕！”
清时左右还是不放心，又给她喂了一颗清心丹，可保她不会被一般毒物侵害。
呆呆变成人了不错，只是走路的样子还和当鸭子时一样摇摇摆摆，且不论她走路走得多摇晃，脑袋都还始终保持稳定的状态，怪异又滑稽。
清时捂住了眼睛，拒绝再看这惨不忍睹的场面。
呆呆摇着身子走到小鸭洗澡城，霸气十足喊道：“来鸭呀，给本大爷上茶！”
嘿嘿，看了许多人间的话本子，最羡慕的就是里面横行霸道的小少爷，好不容易变成人了，她要爽个够！
店小鸭看她打扮得干净可爱，口气又这么大，猜想她肯定是地主家的小女儿，连忙把她迎了进来，“客官，我们有的搓澡分三种，有普通鸭、高级鸭、资深鸭……”
呆呆摇摇小胳膊，奶声奶气地说：“要牛气鸭！”
店小鸭一脸为难，“不好意思，牛气鸭今日已经排满了……”
呆呆想起话本子里的大坏蛋，冷哼了一声，拍着桌子喊：“看不起我？知道我爹是谁吗？”
店小鸭也是初来乍到的鸭国鸭子，被呆呆的气势唬得一愣一愣的，忙和柜台里的小黑兔商量，小黑兔看了呆呆一眼，在她的身份略微停留了几下，点头准许给她插队。
呆呆被小黑兔看得内心发抖，强忍下恐惧，跟着店小鸭来到了属于牛气鸭的包间。
包间装饰豪华，比她自己的搓澡包间强了不知道多少，她心里酸呼呼的，说出口的话就有些口是心非，“也不怎么样嘛……”
店小鸭一听，这还不好？这可是按照鸭国皇帝的搓澡间一比一复刻来的。
这个人类幼崽果然来头不小！
呆呆心里酸得冒泡，怪不得大家都选择小鸭洗澡城呢，确实不错。
店小鸭不敢马虎，给她呈上了店里最好的浴衣，一会她就要穿着这个洗澡。
这浴衣是蚕丝的，遇到热水后就会变形，因此只能用一次，不是贵客，那是万万不会拿出来的。
呆呆摸着丝滑细腻的浴衣，醋坛子又打翻了，撅着小嘴嘟囔，“一般般呗……”
店小鸭摸着额头上的汗，心道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还好自己没忽视她，否则这店铺开的开不下去还是一码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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