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京城来信
是刘云的来信，上面写道：
路老板，在下实在有负所托，原本无颜去此信。
然吾已至穷途末路，并无他法，只好书信一封求助于汝。
来京城已有月余，虽此前吾自认才学无双，乃一代通商奇才，京城之商事定手到擒来。
然何氏并非等闲之辈。
吾几番作为，皆处处受其掣肘，屡次行事，每每受其打压。
虽有四皇子鼎力相助，然吾等能力有限，无法与何氏相匹敌。
近来，吾虽拼尽全力，昼夜奔波，废寝忘食，劳苦功高。
却依然无法力挽狂澜，摆脱当前之险峻局势。
四皇子提议，若路老板能亲自赴往西域通商，围魏救赵，商会定能求得一线生机，反败为胜。
望路老板速速行动。
……
路小溪看完之后一阵无语，这封信的套路，怎么越看越像此前自己怂恿刘云去京城的那封呢！
不过在内心吐槽完之后，路小溪还是沉思了一番。
他们商会的信息网还算广泛，她几日前已得到消息，说最近西域小国来朝进贡，皇帝发政施仁，特准许西域与他们大梁国通商，以促进两国发展。
此前并无这种先例，毕竟与他国通商对于目前的大梁来说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打开了国门，就等于给了别国侵入的机会，于是大梁一直奉行着闭关锁国的政策。
她还听说，近来何家长子何武带兵在边关击退北方胡族的几万大军，守住了边疆，立下军功，而何家便以此为由向皇上请封。
这的确是大功一件，再加上何氏重压，皇上只好封何武为镇国大将军，授予兵符，统领数十万大军。
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路小溪大概明白皇上为何走这一步险棋了。
何氏的势力越发壮大起来，现在还掌握了兵权，以他们现在的财力，物力和权力，若是想造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何家之人并没有什么爵位在身，若要谋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能落得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但架空皇帝的权利，使皇帝名存实亡，只能做个傀儡这种事情，他们也许还是可以做到的。
显然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他也并不想成为一个傀儡，只能想尽办法压制住何氏。
可惜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利，皇上眼看自己选来制衡何氏的商会在京城被处处打压，几个月不见起色，他只好硬着头皮为景溪商会制造个机会。
显而易见，皇上这次下了狠心，头一回做出与他国通商的政策。
若是路小溪将这件事办砸了，那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与何氏的博弈也就到此结束了，何氏再也没有任何威胁。
而皇上也一定不会放过她这颗没用的棋子……
王易远第一时间建议路小溪前往西域，大概就是希望她能抓住这个机会，比何氏先一步垄断两国之间的商贸大权。
信封中还放了一块皇上特赐的令牌，代表着大梁特使的身份，拿着令牌可以在西域内被奉为上宾，行事也更为便利。
路小溪嗤笑一声，好在皇上也不算丧心病狂，分配任务之后便撒手不管了，还知道给自己谋点便利。
她虽然并不想卷入朝堂的纷争之中，可惜生活在这个国家，她也不能完全避开，之前又得罪了何氏，即使自己不跟他们作对，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再加上按照原书中轨迹，顾子淹一定会步入朝堂，位极人臣。自己要和他在一起，迟早也会面临这些困难。
现在嘛，也只能迎难而上了，不为了皇上，也要为了自己的商会考虑，再这样下去，等何氏真的把持了朝政，那他们商会也就凉凉了。
清闲的日子还是等以后老了再过吧，现在不打拼还等什么时候呢。
只是此行西域，又要和顾子淹分开了。
……
一桌人静默无言，大眼瞪小眼。
顾子淹看了眼路小溪手中的令牌，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垂下眼睫，抿着唇，什么也没问。
李言看着这略显沉重的氛围，也很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再咋咋忽忽的。
“……”
路小溪将令牌和信一起收入怀中，笑了笑，然后拉起顾子淹攥的有些紧的手：“阿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二人相携离开，许响和李言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个是令牌吧？”
“是啊，那绝对是令牌，还是金的！这种东西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吗……”
两人一时间惊叹不已。
路小溪牵着顾子淹回家，一路上都没有人开口。
冰冷的寒风无孔不入地钻入皮肤中，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窒息起来，呼吸之间只剩冷冷的寒霜的味道。
路小溪牵着顾子淹的那只手露在外面，被冷风侵袭着，冻得发僵。
她能感觉到顾子淹的手也已经很凉了，这样在寒风中牵着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她忍不住缩了缩，有点想把手收回来了。
而顾子淹感觉到那只手想要离开，猛然加大了手劲，死死地抓着她，不让她松手。
路小溪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神色冰冷，唇角绷直，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路小溪很识相地没有再动，任由这只手被冻得渐渐失去知觉。
好在这座茶楼离家并不远，两人走了一会便回到了路府。
穿过九曲回折的庭院，到了室内，路小溪才终于松了口气，原本已经够冷了，一路上还有旁边这个人形制冷剂，简直是雪上加霜，她整个人都要被冻没了。
屋中早有下人备好了炭火，整个屋子暖洋洋的，路小溪赶紧松开顾子淹的手，跑到暖炉旁打算驱驱寒。
顾子淹抬起手，似是想再次抓住她，可犹豫了片刻，还是收回了手。
他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神色落寞。
“你又要走了吗。”
路小溪缓了缓，转身掏出信件递给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
“嗯，刘云那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要我出马……”
看着顾子淹的神色，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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