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回归，离开
周六是个晴天，游戏里晚上戊时，江南街灯挂满了街道，一如往时繁华，彼时，破晓与邪丶正跟几个萍水相逢的玩家在当初选美赛所在的广场台子上比投球，由于自家队伍里有两个拖后腿的菜鸡，破晓和邪丶已经输得后脑勺被贴了无数纸条。
正玩得不亦乐乎，信息栏消息闪动了一下，破晓停下来，疑惑是谁发来的，待看到久违的名字时，立刻惊喜地扔了手里的球，在周围人不满的挽留中拉着邪丶朝传送点赶。
此时，开封竞技排名栏前站了一个人，着一身蓝白色华服，身姿欣长，气质温婉，注意到周围传来的查探目光，又随和地回以微笑。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说的就是这般人吧？
破晓拖着邪丶赶到时，远处的人正在和一个熟人说话，因背着身子，也没看清和他说话的是谁。
注意到两人的靠近，那人视线转过来，眼眸微弯，笑意浅浅流出，如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破晓还没高兴两下，旁边人就光一般冲了出去，扑在那人怀里，哭嚷着诉说自己的思念。
握了下空了的手心，破晓小跑了过去，因着成年身躯，也不能像小正太那般扑进他怀里撒娇，只好揉了揉衣角，抑制住喜悦之情呐呐道：“锈剑，你回来啦？”
锈剑静静凝视着破晓，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将人也带进怀里，手心像往常般抚上她脑袋安慰道：“让你受委屈了”
亲近人的安慰让破晓稳下好几天的心情又有片刻的堵塞。
邪丶本来还趴在锈剑脖颈，闻言立刻怒起，“锈剑，逍遥山庄那些人心狠手辣，清风舞醉剑也是个混账，那群人不能考虑了！”
锈剑沉思，破晓见状立刻劝道：“这个事先不用这么早决定，锈剑你现实的事忙完了吗？”
邪丶急了，“什么叫先不用这么早做决定？他们都那般对你了，这账不算不行！”
旁边的低笑声悠悠响起，这时，被忽视了好一会儿的人才终于舍得出声，“逍遥山庄参与的人我们可都帮你们抓完了，还有谁的账没算吗？”
破晓抬头，才发现木木卿竟然在这里。
邪丶哼了一声，“你说谁的账还没算？”
木木卿摆了摆手，唉声叹气道：“清风舞醉剑自有破晓去处理，我们凑什么热闹”说着转向破晓，“他这几天被你打得还不够惨吗？”
破晓抿唇，清风舞醉剑不记打，屡屡来骚扰自己，又打不还手，实在恼人。
该听的话听完了，两人的态度锈剑也已知晓，看了眼天，又带着几人去了常去的茶馆小坐。
老板见了好久不见的熟人，顿时喜笑颜开，给添了满满一大壶茶水。
邪丶缠着锈剑叨叨不停，木木卿听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废话，双手将他带起放到了锈剑桌对面，代替了他原来的座位，在其怒目而视中，眯着眼睛对锈剑笑道：“阿寒，公会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锈剑扭过头，故意不回话，待对方耐不住开始急了后，才笑问道：“进了惜缘，我能落得什么好？”
“指挥剑斩楼兰第一大公会算不算？”
锈剑被他这不要脸的话气笑了，摆明了去当苦力，还能是值得高兴的事？
破晓绞着藏在桌下的手指，瞥了一眼互相打哑谜的两人，才意识到是时候离开浮生若梦了。
消息闪动，破晓疑惑点开，竟是小正太发来的，“舍不得啊？”
偷偷抬头，旁边小正太还在老神自在地喝茶，破晓抿嘴，“哪有，我还要去打竞技，为以后的联盟赛做准备，不可能还赖在浮生若梦”
“说起来，刚在竞技栏看排名时，才发现阿晓的排名竟然进了前一百”温如玉石的声音含着笑意，破晓回头，锈剑正带着笑看着自己。
咳了一声，破晓挠头，她知道锈剑肯定猜到有人帮她了，索性也不隐瞒，“是浮生”
锈剑笑意淡了些，揉揉她脑袋，视线又转向木木卿，“明晚吧”
说完，又回头询问破晓和邪丶有没有时间，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将这件事定下了。
天晚了些，凉风袭过，带进几片枯叶，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等店里客人走光后，才出了茶馆。
木木卿熟知锈剑身份，知他刚忙完现实里的事，还没来得及休息，旧叙够了，又催促他赶紧下线。
本就忙完抽空上来看看情况的锈剑，拗不过木木卿的坚持，将脑袋转向破晓和邪丶，仔细叮嘱一番后，便离开了。
直到人消失后，木木卿才眯着眼转向两人，调笑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老父亲般的特质，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天很凉，破晓抽了抽鼻子，又听木木卿继续道：“趁这一天赶紧去和熟人告个别，今后再想从惜缘退出来，可就难了”
邪丶嗤之以鼻，浮生若梦没有让他告别的人，若真去找他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阿姐，指不定又要被抓去做苦力，想着又向两人摆摆手也要离开，走之前还叮嘱破晓莫要恋恋不舍一门心思挂在浮生身上，不然迟早吃亏。
破晓边应着边催促他下线，待人也离开后，又瞥向木木卿。
木木卿仅笑，“快去吧，刚公会传来的消息，人在含香楼”
破晓向他道别，转身离开。
到含香楼后，破晓去了浮生房间，木木卿说的没错，浮生正闷在隔间里研究玉石的纹路，闻声转过头来，略带惊讶地问了句，“今天不是要和邪丶去玩吗？怎么来了？”
看清对方的模样，破晓愣了下，立刻凑过去担忧道:“浮生，你脸怎么了？”
昔日干净无暇的脸上肿了好几处，嘴角处还带着伤口，显然是被人揍惨了。
破晓心疼了一瞬，慌忙拿出个帕子沾了点杯子里的水帮他擦拭，实在想不通能有什么人把浮生打这么惨。
“是我失言在先”一句话轻轻带过，浮生垂眸，眼前的女孩近在咫尺，只要往前凑过去一点，就可触碰到对方半阖的眼睛，想着，便顺着心意这么做了。
微薄的唇印上眼皮时，破晓霎时间愣住了，捂紧那只眼睛向后退了半步，抿唇，“浮生，能不能不关注我的眼睛？”
浮生顿了顿，没想到她会这般介意眼睛的事，斟酌道：“阿晓的眼睛只有在阿晓这里，才能如此漂亮，不是谁的替代，只属于阿晓自己”
安慰似乎没有起到作用，破晓轻轻撇开视线，明显没有相信浮生的话。
虽然浮生有所解释，破晓仍旧无法完全释怀，浮生一直以来都太关注这双眼睛了，想忽略都难。
“那个让你一眼忘不掉的人，是什么样的？”
如果不解释清眼睛的原由，恐怕说什么话都不会起到安慰的效果，偏偏他现在还不能承认两人在现实中认识，怕一步出错丢了这个人。
浮生沉眸，好一会儿，将人带进怀里，附在她耳边低声叹息道：“阿晓不需要关注她是谁，等一切尘埃落定，自会一五一十地告诉阿晓”
“……”
破晓觉得此刻的浮生就像电视剧里的大渣男，骗情骗色，还总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偏偏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般亲近的行为到底有什么影响。
想至此，心情开始低落，浮生最近的表现都快让自己忘了他只是个才有两年处事经验的人，自己活了近二十年还很多都不懂，两年的浮生能懂什么呢？
“阿晓今日不是要和邪丶去玩，怎么又来这里了？”浮生转开了眼睛的话题，又问了一遍之前未被回答的话。
破晓抬眼，对方正沉静地看着自己，即使被人打成这样，依旧没有影响他平淡的气质，手指捏紧，“今天，锈剑回来了”
似乎已经知道锈剑回来的消息，浮生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动，破晓垂眼，“明天晚上，我和小正太要去惜缘了，所以今晚就想来看看”
这时对面的男人才微微变了神情，沉声道：“这么快？”
破晓挠头，“是啊，锈剑回来后，就要为联盟赛做准备，不能再耽搁了”
浮生静默片刻，又释然笑笑，道:“也好”说着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破晓，“试试合不合身？”
“这么快就做好了？”破晓惊讶，一般定制一件衣服也要个四五天才能拿到，今天才第三天，不应该这么快啊。
“店主加时加点赶制出来，自然要不了那么久”
破晓顿了顿，抿紧唇，接过衣服换上，白色取代了原来的火红，折叠裙摆绣有雪花图案，外有腰间两条衣带垂落，内含一点红，附着于霜雪图案，随着裙摆的舞动似跳动的火苗般跟着蹦跳。
破晓仔细瞧了眼，绯色线条勾勒出火状条纹，虚虚挂在霜雪条纹图案上，怪不得会有跟随裙摆跳动的错觉，心血来潮揪住一火纹往外拽，却发现看着不大结实的线条韧度堪比铁石，竟是手心磨红了也没能将其拽下。
“用蚕丝缂成，自然结实”浮生走过来将破晓手心摊开，指尖抚上红痕轻轻揉捻，破晓忍住痒意，又听他道：“明天开始，我要离开几天，惜缘行事磊落，不必担心受谁欺负”
“你要离开”破晓顿住，匆忙问，“离开做什么？”
“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浮生解释。
家？浮生有家？
破晓愣了瞬，浮生不是被当做研究的孩子呆在了地下室五年吗？出来后又常年不接触人世，所以刚进入游戏不久后的一段时间才那般做派，如果有家的话，为什么他家人能这样看着他一个人不接触外界而不管不问？
破晓越想越不对，担忧即刻挂在了脸上，小心翼翼问，“浮生，你家人把你关起来了吗？”
浮生有一瞬间没接上破晓的脑回路，思索一会儿，才恍然笑道：“我不曾被关家里过”
“那”破晓咬唇，那为什么会有近九年不曾接触外界啊？
“是没兴趣，再者，他们把我搞成了那副模样，还有谁能管得住我？”浮生轻声安慰，明明是轻松的语气，破晓却有一瞬间的心凉。
“你离开几天？”抿了抿唇，破晓转移了话题，她知道接下来的话涉及到现实的恩怨，浮生必不会再说了。
“加时加点，五天应该够了吧？”浮生难得有些苦恼，人数太多，遍布全国的产业，即使有浮华的帮助，五天内解决难免要忙得焦头烂额，且会损失惨重。
只是，月氏内里早已肮脏不堪，他夺了权又从没管过，冷眼旁观他们的内斗。
月建业这些年又拉拢了许多势力，试图掌控总部的话语权，就等他身体衰败后接手企业，这批势力牵涉人员太多，虽然能再像当初一样清洗，但血债太重，如今的他已经不想用这种方式了。
（月建业——浮生亲哥）
浮生皱眉，许久不见，他那大哥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身体好转的事。
“浮生？”
一句呼唤，浮生思绪回归，低头看向身边仰头看着自己的破晓，轻轻一笑，还是得早点忙完，然后向阿晓坦白，免得她总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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