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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共浴


两人到盥室,沐浴用的热水下人已经准备好了。

        齐曕在浴桶旁止了步子,松开了姜娆的手,站着没动,目光闲闲地望着她。

        姜娆会意,走到齐曕面前,重新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生怕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一边解,一边小声说道:“侯爷说泾河省危险,却要自己去,可去了要是受了伤,侯爷不带着娆娆,到时候谁帮侯爷沐浴?冯大夫还有赤风墨云都是大男人,别说伺候沐浴,就连上药,他们手那样重,肯定没娆娆细心。”

        齐曕低着头,看着腰间慢吞吞解他衣带的柔荑小手,不甚在意道:“若真必要,买个丫头伺候就是。”

        姜娆的动作一顿。

        齐曕的身边从来没有过别的女子,她初来时就是这样,这个把月亦是这样,她甚至没想过,以后他身边也许会出现别人。

        姜娆忽然真切地有了一点危机感,还有一点随着而来的、几乎被她忽略的不适。

        很快,她将齐曕的衣袍脱下。

        衣袍尽除的瞬间,她什么心思都烟消云散了——男人光裸的身体线条分明,只有旧痕,哪有什么新伤。

        反应过来,姜娆猛地抬眼,明亮的眼睛瞪得浑圆,含着一点恼怒:“侯爷又骗人!”

        齐曕正含着戏谑的笑等着姜娆的反应,闻言笑容滞了一下,有些无奈问:“什么叫又?”

        姜娆没答,伸手推了齐曕一把。可齐曕站着的时候和躺着的时候不一样,他高大欣长的身形八风不动,反是姜娆自己用力太大,被反力逼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齐曕不紧不慢地伸手,宽大的手掌捉了她的腰稳稳扶住。

        姜娆气得鼓着腮帮子,使劲扭动了一下身子,从齐曕怀中挣脱开。

        她道:“昨晚侯爷说不会丢下我,结果转脸就要一个人去泾河省,今天又骗我说自己受伤了,这不是又是什么?”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跟着他离京。

        齐曕忽然想起方才在院子里看到的,小公主手上捧着的那袋糖炒栗子。

        他深寂的眸仁中流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抬手,探过去解姜娆的衣带。

        姜娆一惊,立马躲开。

        “乖。”齐曕嗓音压低了几分,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沉。

        姜娆不敢再动,被齐曕拉着衣带拽到他面前,宽衣解带。

        “就这么想跟我去?”齐曕低声问,声音沉在姜娆耳畔。

        姜娆怔了怔,回味过来齐曕语气的松动,连忙抬眼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使劲点了点头。

        齐曕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将她衣裙全脱光。

        赤条条站在齐曕跟前,姜娆万般不自在,忍不住抬手,想遮住胸前风光,又想垂手遮住腿间。

        不等她确定到底遮哪头,齐曕已经开口:“手拿开,娆娆哪里侯爷没看过?”

        姜娆使劲攥了攥拳,到底无力松开。

        齐曕侧身,探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收回手道:“进去。”

        姜娆抬腿进了浴桶,不用齐曕再说,她将身子沉下去,彻底淹没在水中,只留小小的脑袋和一截细白的脖子在水面上,这样的姿态让她十分有安全感。

        齐曕嗤笑了声,褪下衬裤,也跟着进了浴桶。他身高腿长,过满的水随着他的沉入一阵波荡,水花满溢。

        比起姜娆缩着身子战战兢兢的模样,齐曕则从容多了。

        他倚靠在桶壁上,长长的手臂随意搭在浴桶边沿,神态懒散。他偏头望着姜娆:“缩着做什么,不是想跟着去吗?”

        姜娆眨眨眼。

        齐曕笑容玩味:“本侯身边不带累赘,但娆娆的本事,谁也替代不了。”

        不知是不是水温太高,烫得她脸发烫,姜娆低低地反驳:“侯爷不是说买个丫头伺候就行了么……”

        心口滑过一阵奇异的愉悦,齐曕看着她。

        浴桶里的水再次荡乱一片,齐曕欺到姜娆身侧,略高于她垂目而视,嗓音低沉:“我说过了,娆娆的本事,谁也替代不了。”

        ……

        齐曕终于答应,带着姜娆一起去泾河省。

        此番离京,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一路赶得甚急,十分颠簸。

        自出发,众人一路几乎不怎么休息,夜里也都在赶路。就算要歇息,也不过稍事停留半个时辰,便又要继续上路。

        如此走了七八日,终于齐曕下令,要休息一晚。

        停车的时候尚是黄昏,日头落了半截,残霞铺满了大半天空。景色虽好,这时节却实在热得厉害,不知为何,又一点风都没有,闷闷的叫人不适。

        姜娆下了马车四下看了看,没看到齐曕。这回出来,她和齐曕不是坐的同一驾马车,这几日赶路,她几乎没怎么看见过他,就算是大家都歇息的时候,他也在他的马车里,甚少露面。

        迎夏走近,姜娆便问她齐曕。

        迎夏道:“侯爷还在马车上和人商议泾河省的事情。”

        虽是在路上,每日却也都有泾河省的消息传来。姜娆心道这回泾河省的事情果然棘手,不过,她倒是没想到,齐曕一个大奸臣,竟然会对国家大事这么上心。

        一方面,她心系临兖,感激齐曕这般上心,另一方面,她又在心里暗暗祈祷,齐曕可千万要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奸臣才好。

        不远处有人在搭帐子,姜娆的目光无意识地看过去。

        迎夏笑道:“这几日赶路急,都是在马车上歇息,公主定是没睡好,今夜终于有了帐子,公主可以安睡了。”

        这回出门,姜娆只带了迎夏一个,自然,鸣婵也在。

        姜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迎夏的话。

        迎夏又感慨道:“公主身体娇贵,奴婢本以为您会受不了,没想到您这样厉害,一路倒是如常。”

        姜娆笑了一下:“身体娇贵那也是曾经的事了,我到底是个亡国之人,又流亡了那么久,这点苦还是受得住的。”

        迎夏面上神情一变,颇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不该提及这些,害得姜娆想起伤心事。

        姜娆看了迎夏一眼,安慰道:“无事,我不在意。”又转移话题,问她,“此去泾河省,大概还要多久?”

        “已经走了一半了,后面的路好走,就快了。”

        姜娆点点头,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走神的样子。

        入夜。

        夜风吹过,卷走了傍晚的闷燥,送来阵阵凉意。

        姜娆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人参全鸡汤,小口小口地喝着。纵使赶路这样急,齐曕在吃食上倒是一点不将就,比起她逃亡的时候,齐曕倒是享受多了。

        迎夏朝姜娆走过来,手上端着油泼百花鲈鱼、虾仁豆腐等几样小菜。

        姜娆摇头:“不用,我吃饱了,这些你吃吧。”

        “公主安心,今夜就在此处休息,现下吃些,也要等明日才会在马车上颠簸,那时,吃的早消化了,不会难受的。”

        感念迎夏的细心,姜娆到底没再拒绝,稍微用了些。

        晚上吃东西的时候,照旧没看见齐曕的踪影,姜娆问了迎夏一句,迎夏说是还在忙。

        姜娆便没说话了,迎夏看她一眼,笑着打趣:“公主这是担心侯爷了?”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姜娆笑,“我巴不得他不出现呢,他不吃东西,这些好吃的就白白便宜我们了。”

        听了这话,迎夏明显愣了一下,继而才笑道:“那公主尽管放心吧,这些吃食本就是侯爷为了公主准备的。以往侯爷出门,只会简单带些干粮,哪里会准备这样多的食材,还连厨子都带着。”

        姜娆怔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侯爷有心了。”

        她低头,小口呡了一口手里的人参汤,暖意下肚,流遍全身,手上端着的汤却莫名沉甸甸起来。

        虽然好不容易能住帐子了,但沐浴是不行的,吃完东西又坐了片刻,姜娆便直接进帐子睡觉。

        这里只搭了一顶帐子,就是给姜娆住的,旁人都没有,许是都习惯了风餐露宿。

        姜娆进了帐子,迎夏在外头道:“公主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一声,奴婢就在外头守着公主。”顿一顿,又补一句,“鸣婵也在,公主安心。”

        “好,辛苦你们了。”姜娆如是道。

        她坐在帐子里,听着帐外远远近近的脚步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过了片刻,她叹息一声——明明努力不想成为拖累,却好像还是拖累了齐曕。

        想起齐曕,姜娆思绪飘远。

        ——这么晚了,他还在忙吗?

        连日的奔波实在叫人累得厉害,姜娆躺下,很快睡着了。

        夜色渐深,帐子外的脚步声都歇了。

        姜娆睡得沉,但到底出门在外,总是比平日要警觉得多,迷迷糊糊间,姜娆忽然觉得帐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

        她感觉有人……在扒拉她的裤子!

        反应过来,姜娆几乎是立马惊醒。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帐子外有人守夜,夜里冷,外头点着火堆,明亮的火光透过帐帘照进来,让来人的五官变得清晰。

        是齐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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